张郃和田丰看着城外跳着脚骂阵的十几个敌军,脸色十分平静,似乎那些人骂的根本不是他们。若是换了死去的麴义,此时必定不管不顾带着先登营出城应战,但是张郃和田丰都是谨慎冷静之人,根本就不会被这种小伎俩所激怒。此时城外有三千敌军骑兵,张郃手下只有五百骑兵,根本就无法与之抗衡,而且谁也不知道公孙瓒的大军何时到来,这种情况下张郃岂会出战?
田丰忽然眉头一凝,语气急促道:“儁乂,应该即刻派人向袁使君通报,否则一旦幽州大军前来围城……”
张郃猛然一惊,高邑县城方圆不过三十余里,四周又一片平坦,敌军想要围困封锁城池并不困难。他马上叫来一名心腹,令其带上一队人马赶紧从城南出城,快马加鞭赶往清河郡向袁绍禀报。
距离城墙一里开外,公孙续和赵云并肩策马而立,看到骂阵无效之后,他毫不在意地笑道:“张郃果然不吃这等程度的激将法。”
张郃此时肯定还没达到原本历史上‘五子良将’那个高度,但是也绝对不会是个莽撞的匹夫,公孙续根本就不指望麾下将士的骂阵能激怒张郃出战,他之所以同意公孙乙提议的骂阵,主要就是想试探一下张郃。如今看来张郃果然不负盛名,他并未莽撞出战,而且城头上一片寂静,既没有人开口骂回来,也没有人做出冲动之举,由此可见张郃治军的能力也很强。
赵云沉声道:“据闻张郃为人谨慎,而且十分擅长防御和守城,我军想要攻下高邑恐怕要费一番手脚啊!”
“高邑恰好挡在我军南下的路上,若是不攻下来无异于如鲠在喉,而且唯有这里打得激烈一些,才能……”公孙续说到这里笑了笑,笑容中别有意味。
赵云也会意一笑,正要开口说话,只见十几骑从东面飞奔而来,他微微一怔:“是刚才派出去的斥候,难道袁绍派来了援军?”
公孙续眉头微皱,若真的是袁绍派来了援军,为了防止被里外夹攻,只能选择暂时撤退了。
“报……主公,刚才有数十人出城向南而去,公孙甲军侯询问是否追击!”
“原来是去报信的!”公孙续和赵云对视一眼,神色都轻松了下来。
“追上去……等等!”公孙续想了想改变了命令,沉声道:“追上去斩杀一部分,再抓几个回来,放几个人前去报信就是。”
斥候大声答应,调转马头而去。
赵云心里十分疑虑,等到斥候们走远之后,才低声问道:“主公为何任由彼等前去报信?”
“我有两个目的。”公孙续微笑道:“其一,看看袁绍是否会马上派兵来救,毕竟张郃和田丰都是韩馥的旧部,也许袁绍并不是很信任他们;其二,我忽然有个好主意,子龙,你看!”他抬手指了指高邑城周围,小声道:“高邑周边一片平坦,十分利于骑兵冲杀,等到后继大军包围高邑之后,并不一定就要立即攻下城池,围点打援也是不错的选择。”
“围点打援?”赵云念叨了一句,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主公所言甚是,我军骑兵众多,而袁绍以步卒为主,若是他真的派军前来支援,我军骑兵忽然杀出,必然能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公孙续抬头看了看安静的城头,摇摇头道:“张郃看来是铁了心不出城了,让骂阵的回来吧,等候家父的大军前来。”
赵云向身侧一人传达了命令,不一时骂的口干舌燥的十几个大嗓门士卒走了回来,抱着水囊就是一阵狂饮。
田丰轻声道:“隽乂,公孙续放弃激将法了,看来是在等待幽州大军到来。若是拒城而守,你估计能守几天?”
张郃看了看城墙,摇头叹道:“守不了多久的!城内连百姓加起来,也才只有六万余人,青壮者不到一半,若是公孙瓒率领五六万大军前来,而且不惜代价攻城,吾以为最多能支撑三天!”
“仅仅三日吗?”田丰脸色一暗,叹道:“如今就看袁使君能否尽快派遣援军前来了!”
张郃沉声道:“吾给袁使君的信中说的很清楚,三日后若是援军不至,高邑必定失守,但愿袁使君能重视吾送去的消息!”
“但愿吧,吾等毕竟是……”田丰脸色更加难看,长叹道:“罢了,不提这个!”
张郃也叹了口气,忽然道:“元皓,公孙瓒大军来了!”
“来了吗?”田丰有些愕然,不一时就听到北面传来阵阵嘈杂,只见一眼望不到边的旌旗蜂拥而来,明亮的刀枪和盔甲在发射出刺眼的光芒,即便幽州大军还在五六里开外,那股肃杀之气也扑面而来。
“这么多……”田丰倒吸了口凉气,震惊地说道:“隽乂,看来不止五六万人啊!”
“确实不止五六万人!估计最少也有十万大军!”张郃脸色十分凝重,大声下令城头上的麾下将士们做好准备,以防幽州大军一来就趁机攻城。
公孙续和赵云见到大军到来就迎了上去,跟在公孙瓒身边的郭嘉见到他俩就远远招手。
到了近前,公孙瓒问道:“子民,高邑城中情况如何?”
公孙续躬身道:“启禀父亲,城中守将是张郃,我军一到他就紧闭城门,故而尚不知城中兵力如何。不过刚才张郃派人出城向袁绍送信,我已经派人追了上去,不久之后就能知道城中的兵力布置。”
公孙瓒摸着胡须看了看城墙,点头道:“老夫本来准备一到就攻城,既然你做了安排,就先把城池包围起来。传令下去,四面围城!”
公孙瓒这次带来了五万五千多人马,其中白马营有两万步卒,加上三万辅兵,共计八万多人。除此之外,张燕还让杜长和眭固率领五万精锐前来助阵,故而公孙瓒手中足足有十三万多人马,想要攻占区区一座高邑城根本不在话下。
号角声声,令旗挥动,杜长和眭固分别包围了城北和城西,公孙瓒则围困了城东,城南交给了公孙续的白马营。
此时的白马营其实已经自成一军,若是加上天津那边还在操练的士卒,公孙续手中已经有七八万兵力,人数已经和公孙瓒的幽州军相差无几。不过由于这次公孙瓒亲自率军出阵,公孙续只在白马营中挑选了两万精锐,以免影响到公孙瓒的指挥权威,毕竟白马营的士卒们只唯他之命是从。
四面围困住城池之后,辅兵们开始就近砍伐树木安营扎寨,公孙瓒则带着公孙续和郭嘉等人,骑着马绕城看了一圈,发现城北和城南的城墙残破失修,是进攻的最佳选择。
公孙瓒很自信地说道:“等到子民派出的斥候打探到城中确切消息,就从城南城北两面猛攻城池,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一天就能攻下高邑!”
“父亲,我有个想法……”趁此机会,公孙续把自己想要围点打援之事说了出来。
郭嘉率先赞同,他笑道:“高邑虽然挡在我大军前进的路上,但是若是能以此城为诱饵大量杀伤前来援救的袁绍军,确实不急于一时攻城,袁绍兵马最多只有十三四万,若是能一口吃掉几万人,对此后的大战走向十分有利!”
关靖也附和道:“子民将军所言十分有理,属下也赞同他的这个意见。”
田楷犹豫了下,也跟着点头赞同,他和公孙续关系有些冷淡,正想找个机会修补回来,况且公孙续这个想法十分不错,他并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公孙瓒沉声道:“既然大伙儿都这么说,那就探讨一下,在何处埋伏大军为好?”
公孙续对此早有见解,指着南面七八里开外的一座山峰,大声道:“袁绍援军必然会从南面而来,因此那片山上的林子就很不错。”
公孙瓒问道:“可曾派人前去看过?”
公孙续点头道:“已经去看过了,山上树木众多,而且山中还有几座小山谷,十分便于隐藏行踪!”
公孙瓒想了想道:“老夫想亲自去看看。”
众人对公孙瓒此言自无反对之理,于是留下了赵云和杜长总领军务,一行人跟随着公孙瓒向那处山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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