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续带着手下转身飞奔,很快跑到县衙附近的民居外面,早有人冲进去牵出战马。阎柔带着骑兵挤开人群冲过来的时候,公孙续及其手下已经各自上马,他一马当先,大喝一声挺枪向着阎柔杀了过去。
区区数十步距离转瞬及至,公孙续长枪直刺阎柔前胸,阎柔挥刀用力向上一挑。刀枪相交的一刹那‘锵’的一声巨响,犹如平地敲响了一口洪钟,只把周围的人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交手双方虎口剧震,眼中一片惊讶。
“斩!”阎柔狰狞大喝,一刀斩向公孙续的肩头。
公孙续回枪格挡,反手刺向阎柔的右胸,阎柔迅速侧身躲避,随即挥刀反击。二人你来我往,就在狭窄的街道上铿铿锵锵厮杀起来,刀光枪影把几丈之内全都笼罩起来,其他人根本无法靠近半步。
战了十几合,公孙续忽然枪法一变,忽而如灵蛇吐信,忽而如蜻蜓点水,枪尖绽放出朵朵寒梅,逼得阎柔连连后退。
公孙甲等人振奋欢呼,那些黑衣人和阎柔的手下则惊呼阵阵,根本没想到在他们眼中武艺超群的阎司马竟然打不过公孙续!
公孙续手腕一抖,接连刺出七枪,逼得阎柔手忙角落不停招架。公孙续趁机拨转马头,打个唿哨向着县衙奔去,公孙甲等人也纷纷调转马头跟在身后。
阎柔惊呼道:“不好!公孙小儿想去伤害刘公子!儿郎们,速速冲过去救刘公子!”
“杀啊!”蹄声阵阵,杀声震天,直奔公孙续而来。
公孙续奔到县衙门口,回头一看阎柔已经带人追了过来,大喝道:“且饶刘和一命!随吾杀出城去!阎柔小儿,吾誓杀汝!”说罢把长枪架在马上,率先向着城西奔去。
“尔等追上去,吾去看看刘公子!”阎柔喊了一声,纵马冲进了县衙。
当下就有数百骑调转马头,跟在公孙续身后追了过去。
公孙续忽而摘下背上长弓,回头望月接连放箭,箭无虚发,瞬间射杀了十几人。其他人心神俱丧,不敢再追过去,眼睁睁看着公孙续一行消失在街角处。
不一时,阎柔背上绑着一人走了出来。此人披头散发,一张脸被白布包了个严实,只剩下口鼻露在外面,白布上血迹斑驳,还在不停向外渗血。
阎柔叫道:“刘公子重伤昏迷!公孙续已派人去了军营,为防有变,吾等即刻前去军营控制局势!”
“喏!”众人答应了,扶着阎柔上马,直奔军营而去。
公孙续一行直冲西门,城中大部分兵力都在军营中,看守城门的士兵不足百人。看到一队骑兵气势汹汹冲过来,这些人一哄而散,毫无抵抗的意思。
公孙甲带人打开城门,一行人飞速出城消失在月色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看守城门的士兵们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发现没什么危险才迅速关上城门,其中一人问道:“屯长,现在该怎么办?”
“俺怎么知道?”那个屯长皱着眉头,沉吟道:“牛三虎,你去县衙向刘和公子禀报此事。”
“喏!”一个大汉转过身向着县衙飞跑而去。
屯长转过头,看着东北方向喃喃道:“今夜县衙几次大乱,军营中的几万人却始终没动静,这件事可真是诡异啊……”
阎柔一行刚到军营外就被哨塔上的哨兵发现了,那哨兵大声喝道:“来人止步,否则乱箭伺候!”
阎柔大声叫道:“吾乃阎柔!那赵云可还在营中?”
“真的是阎司马!启禀司马,赵云刚刚带着人出了军营,自称要去县衙杀贼。”
“啊?”阎柔一愣,怒喝道:“那贼子倒是跑得快!速速打开营门,刘和公子重伤需要救治。”
哨兵大吃一惊,赶紧跑下哨塔打开了营门。
阎柔奔进来后,急声问道:“鲜于从事何在?”
哨兵一愣:“鲜于从事?小的未曾见到!”
“罢了!赶紧找医师,再让尾敦、王伟和杨洪速到帅帐。”阎柔撂下一句话,策马向帅帐奔去。
“大事成矣!”鲜卑骑兵的营地内,鲜于辅看着阎柔背着刘和进了帅帐,捻着胡须喜悦说道。
旁边的檀木聪拱了拱手:“恭喜!大王肯定会给你不少赏赐,以后也会更看重!”
鲜于辅得意地笑道:“你我交情素来深厚,日后还要继续互相扶持才行啊!”
“一定一定!哈哈……现在过去吗?”
“且等等。”鲜于辅摇摇头,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神情,“阎柔看来下手很重,那刘和一时半会肯定不会醒,吾等无需着急,以免引起尾敦等人的怀疑。”
“也好。该派人向大王发信号了吧?”
“行,吾这就派人去北门发信号。”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鲜于辅仓皇奔进了帅帐,一看到躺着迷不醒的刘和就放声大哭。
刘和头上的伤口被重新处理过,换了一块崭新的白布包扎,脑袋裹得像粽子一样,浓郁的金疮药气味扑面而来。
尾敦冷冷问道:“鲜于从事,适才汝去了何处?汝知不知道,刘公子差点就被公孙续害了性命!”
“此事吾也是刚刚知晓。”鲜于辅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睛,看了阎柔一眼,从阎柔眼中得到了一些确认,于是重重叹道:“尾将军有所不知,那公孙小儿阴险狡诈,想把谋害刘公子的罪名安在吾等身上,竟然让手下前去攻打吾的府邸,幸亏鲜于银拼死抵抗,吾才幸免于难!只可惜鲜于银却被公孙续杀了!”
“吾等未出军营半步,谁知道汝此言是真是假?那赵云说县衙去了鲜卑人刺客,还说是汝兄弟派去的!”尾敦说着皱皱眉,询问阎柔,“到底谁在说谎?”
鲜于辅连连叫屈,一副被冤枉的忠贞模样。
“鲜于从事所言非虚,正是如此。”阎柔点头证实,沉思道:“吾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发现鲜于从事府邸的大门都被人砸了,地上也满是鲜血和箭矢。至于那赵云刚才逃了,想来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
尾敦叹了口气,对鲜于辅拱手道:“公子重伤昏迷,吾一时心急如焚,不免有些口不择言,还请鲜于从事见谅。”
“无妨!无妨!”鲜于辅连连摆手,看着昏迷的刘和,脸色悲伤的问道:“医师怎么说?”
“三五日内很难醒来。”阎柔黯然摇头,深吸口气问道:“诸位,吾等该如何是好?”
尾敦思索道:“不如退到辽河以东,然后派人和袁绍联系,静待时机再杀回来!”
“不可!”王伟出言马上反对,挥着手臂叫道:“扶余人狼子野心,又最是惧怕公孙瓒,若是去了他们的地盘,公孙瓒只需要一封书信就能让吾等死无葬身之地!”
杨洪点头道:“吾赞同王校尉所言,不如去投奔袁绍,所谓哀兵必胜,燕山黄巾必定无法阻挡吾等南下。”
阎柔皱眉问道:“若是南下,刘大人一家怎么办?公孙瓒必定会杀了他们泄愤!”
“诸位,可否听吾一言?”鲜于辅内心着急,忍不住开了口。
几人纷纷拱手道:“请鲜于从事赐教。”
鲜于辅轻咳一声,肃然道:“诸位都知道刘大人和丘力居大王交情深厚,刘公子也和大王十分熟悉,吾等何不带着大军前去投靠?丘力居大王实力雄厚,若是有了吾等协助,来日兵临幽州,逼迫公孙瓒释放刘大人也未免不可能!”
“此言甚善!”杨洪率先赞同。
尾敦冷笑道:“鲜于从事,此举私心颇重吧?”
“吾也无需遮掩,确实有私心。若是能带着这几万人投靠丘力居大王,吾在大王面前的前途不可限量。”鲜于辅点头承认,拱手道:“不过吾深受刘大人厚恩,更多的却是在为刘大人一家考虑,唯有如此,才有可能救出刘大人!诸位好生想想,还有更好的路可走吗?”
尾敦偏过头,询问阎柔:“阎司马怎么看?”
阎柔语气坚定道:“刘大人对吾恩重如山,若是能救大人出来,吾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更别说只是投靠丘力居大王!若是将来会招来骂名吾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诸位的名声!”
“既如此……”尾敦长叹口气,“就这样吧!杨洪,去擂鼓聚将,让将士们在大校场上集结。”
“喏!”杨洪拱手答应,转身向外就走。
“怎么没人问吾的意见?”王伟瞪着眼傻傻询问。
尾敦咧嘴一笑:“汝之意见?问不问又有何区别?”
“这倒也是,吾去帮杨洪。”王伟挠挠头,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来,叫道:“尾将军,何敢如此轻视于吾?”
尾敦不在意的摆摆手:“快去帮忙吧!”
王伟翻翻白眼,哼了一声甩开门帘走了出去。
阎柔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公孙续的随从赵云逃了,是否派人去搜他出来?”
“一条小鱼而已,无须在意。”尾敦摇摇头,肃然道:“阎司马,刘公子就交给你了,务必确保公子的身体不再受到伤害。”
“尾将军请放心,吾会找一辆舒适的马车让公子乘坐。”
咚!咚咚!咚咚咚咚……这时外面敲响了聚将鼓。
尾敦伸手延请:“鲜于从事,和吾一起去向将士们解释一下吧。”
“恭敬不如从命,请!”鲜于辅微笑着,心头充满了狂喜。
半个时辰后,四万人马开始从城北出城,向着西北方向赶去。
鲜于辅接过了鲜卑骑兵的指挥权,担任先锋在前开路。
阎柔护送着刘和乘坐的马车在中军缓慢而行,尾敦掌控前军,王伟和杨洪掌管后军。
大队人马都离开后,八.九个骑士忽然从一片破败的民居后面冒了出来,正是戴着面罩的赵云和公孙乙等人。他们奔出城门,循着火把光线远远缀着。
与此同时,城西十几里开外的密林中,公孙续一行冲了出来,跟着火把的光线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