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冲破喉咙:“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周边的店许多人或远或近的围观。
人挤得像被捅的马蜂窝,密密麻麻,外边已经看不清里边是什么情况,只听得一个女人嘶哑的嗓音,微弱地从一个男人胸膛传出来:“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混乱不堪的场面,利器凶器都在向着李明远砸过来。
怀中人的哀求,让他痛心。
“指柔,别求任何人!你是最高贵的公主……永远别求任何人……对,对不起,一直在伤害你……”他紧紧紧紧地抱着她,那么沉痛悲伤,内疚后悔的声音仿佛尖锐的冰锥,仿佛寒冷的刀尖,疯狂戳刺着她的耳膜。
……泪水,滚烫的泪水刷地狂泻而出,
“明远……明远……”她沙哑的喊着他,眼泪滑落到唇边……
“指,指柔,不要哭……李明远不值得你哭,他不值得……”她颤抖地在怀里哭,他心痛得都快要淌出血来了,尽管手指在不断地发抖,尽管身体越来越僵硬,可是……不想放手。
永远不想放手!
好想再抱抱她,好想再亲亲她,但是……这一生,也许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听着她悲伤地哭泣,却不能为她擦眼泪,他心急如焚!只能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抱紧她,怕一松手,就永远松开了她。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越来越快,视线却越来越模糊……用尽最后的力气,喘着气,缓缓说出这几个字:“……指柔,不是不爱你,是不敢太爱你………我有罪,我该死,该死……”最后一个该死说完,他痛昏过去,她的眼泪像从无边无际黑色大海里涌出的海浪般,瞬间浸没整个世界………
“不,李明远……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还有李氏,你还没有拿回李氏……李氏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我不懂管理……你死了,我怎么办?李氏怎么办?李明远,求求你睁开眼睛……求求你不要死,我怕你死,我怕!李明远……”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还有谁可以救他?
她只求外边那些人不要再打了,给他一个喘气的机会。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压着她脑袋,他的双手一直抱着她,抱得她简直不能呼吸了……
市场部经理,业务经理他们都挨了几下,他们几个人,怎敌得过外边愤怒的大批群众,店长和店员赶来相救全都受伤了。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绝望……
姑姑说她没有尝到人生的绝望,说她不会懂得绝望,就在这一刻,她恐惧地感受到绝望!
绝望!
青天白日,血雨腥风。
突然之间,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几条彪形大汉,一个一个手拿斧头,斧刃寒光闪闪,高高的举起来,“都他MA的滚!”
他们杀了过来,数十个人迅速包围了这些聚众生事的群众,“滚!滚啊!斧头无情!谁不想活命的通通留下来!”
那些人手中的斧头杀气腾腾的砍过来,传闻中这座城市里最隐秘最凶狠地斧头帮惊现了!
“不好了,斧头帮来了!”
刁民抱头鼠蹿,密密麻麻的人顿时一哄而散,还有人惊恐地尖叫着:“传说中斧头帮来了,要杀人了!快逃啊!”
街角。
漆黑的车身,泛着黑宝石光。
驾驶室的楚晋戴着墨镜,望着那些四处逃蹿的人,伸指摘下墨镜,最后望了一眼前方。尽管望不到她的身影,但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已经很知足了。
“对不起,柔柔!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那边混乱的打砸过后,店长和店员还有业务经理和市场部经理,都挣扎着赶过来使劲地扳李明远手指。
和上次车祸,他抱着那束鲜花一样,抱着指柔,死也不放手。
他们扳出一头汗:“李总,李总!请你放手!”
明明他已经昏厥,可是手上的力量依然一分不减,紧紧地把指柔抱在怀里。他肩膀和手臂都不可避免地挨了几刀。当时长长的西瓜刀砍了过来,衬衣袖子破了,红色的鲜血从他手臂涌出来,顺着她脸颊流淌下来。
指柔看不见当时有多么残酷悲壮,只闻到一股股血腥味,越来越浓烈,越来越血腥……
血染了李明远背上的白衬衣,也染红了指柔的半边脸,和半个肩头,胸前也被鲜血染红了,呈现出一片约丽的色彩。
他抱着她不松,她也一直不敢动,直到那些高举着斧头冲过来救援的人散去,直到有人过来扶着李明远身体,她才从李明远怀里移过脸,通过缝隙看到渐渐跑向街头一端的人影。
她紧张地问:“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向总。好像是突然之间,从天而降!”店员一边答着,一边叫上几个人过来帮忙,公司来的业务经理正在与急救中心通话。
他们所有人都扳不开李明远胳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这么大的力量,指柔被他抱得快要窒息,她从李明远肩膀上望向远方,仿佛望到熟悉的人影,还有闻到熟悉的味道。
楚晋!
她突然一喊:“楚晋……”
顿时,李明远抱得她紧紧的两只胳膊蓦地一松,僵硬的身躯沉重地倒下,如果不是被人们用力扶着,他也许会“砰”的轰然倒地。
指柔暴晒在烈日下,充斥在喉头的血腥味,渐渐融成化不开的酸楚味,仿佛看到了谁的影子一晃而过,她朝着街的一端追上去,对着那些抄起斧头跑在最后的人大喊:“先生,请你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告诉我是不是楚晋?是不是?楚晋——”
前面的路上有她的追随者,她要跑去追,忘了后面的人。
她踩着高跟鞋,马不停蹄地向前追去,一边追一边喊:
“楚晋,楚晋!”
如果他也在附近,那么他一定会听得到她的声音。
长长的步行街,指柔疾步如飞,越过一个又一个的人,人来人往,瘦小的人影穿梭在汹涌的人流中,嘶哑的叫喊:“楚晋回来!回来,你回来!”
“楚晋,回来……”长街上响起一遍一遍撕心裂肺的声音,“楚晋,回来……”
他可不可以再回头深情地看她一眼,可不可以不要走得这么绝裂?
可不可以?
脚下一阵发软,“扑通”她跌了一跤,高跟鞋掉了,膝盖手心都磨破了皮,西装裙上华丽的鲜血在午后的太阳下,仿佛色彩斑驳的花朵。
指柔蜷腿坐在地上,手指在灰白的地面上使劲抓划,一手拿着高跟鞋无力捶打,望着这花花绿绿的世界竟然会那么凄凉,望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群竟然会那么荒芜。
那个人不回来,她的世界是不是就会在这一刻崩裂?
为什么不出来见她?
为什么要躲着她?
他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只是想追他回来,问问她为什么要躲着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可是他遇上了困难,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向总,李总他快不行了……”后边的店员直追过来叫她。
她这才猛然惊醒!
爬起来跑回到李明远身边,他肩膀、手臂、脊背都受了伤,伤势严重,昏迷不醒,直到救护车开来,将他拉走,呼啸地越过一辆又一辆的车。
医院。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送着载着李明远的救护担架,飞快地往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奔去。
“让开!让开!通通让开!”长长的走道里,医护人员一边焦急地大叫着,一边将走廊里散步的病人推到墙边。
连刀砍下的伤口,失血过多,使他看起来,面色苍白,跟地狱里死人一样。
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背上差点遭到致命的一击,肋骨差点骨折,疼痛是不可避免的。
两小时后,他浑身又缠满了绷带,被人推出来,医生长长的吐一口气,目光看向指柔,安慰她几句,然后又交待着到他办公室去。
“心电图显示李先生心率失常,我们发现他有服用镇静药的习惯……”
指柔紧张地看着医生,原来言小英所说的是事实。
他确实有偏头痛,也确实靠药物依赖止痛。
医生看出她的紧张和担心,和颜悦色的一笑,以减轻她的心理负担:“过段时间后,再让李先生作个MRA,目前并无大碍。向小姐,你不要太担心。相信李先生他有超强的免疫力和惊人的意志力,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谢谢医生……”走出医生办公室,指柔的心还是悬着。
除了他的伤势,她还一直在想着金店打砸事件,谁是幕后主使人?
李明远还没有醒来,指柔让公司的人和店员都先回去,并且报案,让警察介入调查。这件事,她不想,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查!查出根源!
她不是那么欺负的!
如果不是暗中有人指使,那些人怎么可能像暴徒一样又打又砸?一定是收了人家的钱财,又或是背后有人给了他们好处。
突然就想到林如墨!
她一直想辞职,可他一直不批。老是以私自挪用公司七亿巨款为由威胁,难道这次又会以破坏她的金店以此威胁?让她永远不要离开他的公司,永远呆在他身边?否则,他会再派人破坏她的金店,和品质信誉?
指柔还是太冲动,分析事情只局面,不全面。
她在金店门前,用报纸包了一堆碎玻璃,急匆匆赶往林氏,“哗”的将一堆玻璃碎碴,倒在林如墨办公台上。
他正在签文件,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跳,钢笔都掉了。
“指柔,你这是……”他不解地望着台面上的玻璃碎片。
“这是什么!你自己清楚!”指柔眼神凌厉,“还要我替你说出来吗?做这种事,就那么好玩吗?威胁的事做一次就够了!你是上瘾了是不是?林先生,我不想与你为敌!”
楚晋会去哪里,到时候会出来的。
正文 金矿之争(七)
“这……我……指柔……”带着满脑的疑问,林如墨扬了扬眉,耸耸肩膀,实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公司里是不是有人不小心打破了玻璃?那就让其按公司规定,照价赔偿。”
还装?
指柔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李氏门店被砸!今天这件事,让我对你很失望!”*
总算林如墨听出来了。
他唰地站起,双手撑在台面上,身子微倾着,与她直视:“指柔!我非常欣赏你的勇气和胆气!但是那件事,如果我说,与我无关,你是不是还坚持认为你心目中的那个墨墨原来竟是卑鄙小人?”
他也是今天下午,整个打砸事件都过去了,才听外出回来的莫言说的。
看着他眼里的痛心,指柔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人。
“对不起……”她只得给他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回来!”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林如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几许苍桑,“指柔!我现在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是老板还是朋友?”
指柔打开门,轻声说:“两者皆有……”
人影一闪,门上的金属冰冷的颤抖,她已远去。
留下林如墨,垂坐跌坐办公皮椅!
人这一生,就不能做错事吗?只因为,让她去陪楚晋一晚,所以,他要后悔一辈子是不是?
指柔走出林氏。
再去门店巡视一番,望着门上那几个巨大的窟窿,心里一阵难受。靚靚小说网 更多精彩小说
到底又得罪了谁呢?人想要做好一件事情,难道就这么难吗?对方一定要与她为敌宣战吗?
天渐渐黑了。
街外,华灯初上。
她在外边的餐厅给李明远带了一份饭,自己来不及吃,匆匆向医院走去。
有护士正在帮李明远换药,刺鼻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