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太尝了口粥,满意地点头道,“唔,还是这个味道,还是小姝懂得我的心思,知道我喜欢吃这家的杂粮粥。”

“是呢是呢,”余松笑着道,“如今您呀,眼里就只有小姝了,都没我这个孙子了。”

吴老太哈哈一笑,“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

余松抿唇,对连姝道,“小姝,你吃了吗?”

连姝哪里有胃口?她笑了笑,道:“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吃完早餐,余松去出摊,连姝扶着吴老太在院子里散步,陪她一起侍弄她那些花花草草。

余家是一栋二层小楼,楼上楼下各三间房,余氏夫妇住楼上,吴老太和余松住楼下。

老太太喜欢花草,在小小的院子里养了很多盆栽,每日里浇花剪枝,既打发了时间,又培养了情趣。

病了这几天,一直没顾得上照顾这些花草,吴老太这身子骨刚好,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她的小剪刀,开始给花草修修剪剪,一边热情地跟连姝介绍着这些花草的种类和习性,但是连姝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吴奶奶。”她试探着,将话题扯到母亲秋如水的身上,“我昨天回去托我云城的朋友打听了一下,她说丫丫阿姨确实是出国了。”

依照白氏夫妇在云城的名气,出国这种事,应该也会有不少人知道的吧?所以她说朋友能打听到这个消息,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果然,吴老太并没有怀疑,而只是惆怅了片刻,才怅然若失地道:“是真的出国了呀。”

“是的,”连姝道,“丫丫阿姨的女儿嫁了个外国人,丫丫阿姨夫妻俩过去帮她带孩子了。”

这样,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连她的女儿也没有消息了。

“你说什么?”吴老太愣了一下,“白荷那丫头嫁到外国去了?”

听到白荷的名字,连姝这才彻底相信,吴老太口里的丫丫,果真是自己的母亲秋如水。

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母亲的乳名叫做丫丫。

可惜她对母亲了解得太少了。所知的片段,也不过是来自聂家人。在他们的口里,母亲是一个不一守一妇一道的女人。嫁给了白颂朗,却还和前任纠缠不清,甚至还生下了私生女。虽然这是事实,但她却怎么也不肯相信,母亲是那种人。

所以,她想从吴老太这里打听一些旧事,想要真正地了解,母亲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正在沉思着,吴老太皱起了眉头,喃喃道:“丫丫怎么会去给白荷带孩子?她自己的孩子呢?不管了吗?”

连姝闻言,心里不由一跳,看样子,母亲的这个奶娘知道很多内情,连白荷不是母亲亲生的都知道。

那么,关于自己的身世,她是不是也多少知道一些?毕竟,到现在她都不相信,自己是聂慎行的女儿。

所以,她今天又过来,就是想从老太太口里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世,她如果真是母亲的奶娘,那么对她的出生,应该也是知情的吧?

“吴奶奶,”她忙问道,“丫丫阿姨不是只有白荷一个女儿吗?怎么听您的口气,她不止一个孩子?”

吴老太苦笑了一声,道:“白荷根本就不是丫丫的亲生女儿,只是他们夫妻从福利院领养的。”

老太太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眼前站着的这个,才是那个她亲眼看着出生的孩子,她当做女儿一样疼爱的丫丫的亲生女儿。

“奶奶,”连姝装作好奇的样子,道,“丫丫阿姨为什么要领养一个孩子?她自己不是有孩子吗?”

吴老太叹了口气,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跟她嫁的那个男人有关。”

连姝眸光一闪,“白颂朗?”

“嗯,”吴老太道,“你有朋友在云城,应该也听说过,这个白颂朗,年轻时候在云城也算一号人物。怎么说呢,也算是混社会的那一种吧,只不过混得比较有名罢了。那时候,丫丫和云城四大家族之首的聂家大少爷在交往,可是聂家看不上丫丫的身世,觉得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不同意他们来往。可是丫丫和聂大少真的很相爱,他们发誓不管怎样都要在一起。我那时每天都在祈祷,希望老天爷能成全这对有情人。但是有一天,丫丫忽然哭着回来,把自己关在房子两天两夜不出门,也不吃不喝。我急坏了,去找聂大少,但是根本连聂家的门都进不了。回来后,丫丫自己从房间里走出来了,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始终不肯说。再后来,聂家大少忽然就结婚了,娶的是某军区首长的女儿,我这才知道,丫丫那两天那么伤心,是因为跟聂大少分手了。可是聂大少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过,会娶丫丫的,怎么转身就娶了别人呢?我去找聂大少理论,但是却连他的面都没有见着。”

连姝听得一颗心紧紧地揪起,明知后续发展,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吴老太叹了口气,道:“后来没过多久,丫丫就嫁给了白颂朗。这姓白的我们都不熟,只是听过他的名字,都没见过,这次丫丫忽然就跟他结婚,我觉得,她可能是真的被聂大少伤到了心,被他结婚的事给刺激到了,所以才随便找个人嫁了。但是这个白颂朗对丫丫真的很好,这些年来,我老婆子都看在眼里,他对丫丫是真的好,但他毕竟是混社会起家的,年轻的时候得罪了很多仇家,后来虽然洗白上岸了,但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那么一两个想要找他寻仇的。丫丫跟了他,日子过得并不舒心。连带着,我也跟着担惊受怕。后来,丫丫生了个女儿,怕那些人的主意打到女儿的头上,所以孩子出生没多久,就被他们夫妻俩送到了一个乡下的远房亲戚家里寄养,他们自己则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女婴,对外宣称是他们的女儿。这事儿他们做得很隐秘,外界基本没有人知道真相。我走的时候,那个叫白荷的女孩子,应该也才两三岁的样子。只是丫丫的那个亲生女儿,除了刚出生的时候我见过一面,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如今怎样,过得好不好。”

连姝忍着心头的澎湃,道,“奶奶,您就没有见过她的照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