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洛洛不止一次有这种感觉了,袁静不爱张鸣。
开始是张鸣一直追求袁静,袁静在自己生日的那天同意了交往。可是每次于洛洛提及感情的问题时,袁静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包括为什么会答应跟张鸣交往。
袁静常常说张鸣的好处,说他有上进心,有责任心,可是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情侣之间那种亲昵的,自然而发的感觉,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对于张鸣是平和的,甚至是迁就的。她从不对张鸣发脾气,张鸣加班忙,她就一点都不打扰他,甚至她在面包店里出事那次,她都没跟他说过。事后对于张鸣的忽
视,她也没有任何一点怨言。
于洛洛忽然意识到是哪里不对了。
她和赵廷澜,哪怕是她这样喜欢赵廷澜,都还有忍不住要冲他发脾气的时候,有时候甚至对他的脾气要比对别人还要差,他们俩吵起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是袁静对张鸣从来没有过。面对张鸣,她平和的像一杯白开水。
唯一一次她在张鸣面前有情感表露,是张鸣被人打了送医院那次,她在张鸣面前哭了,可现在回想起来,袁静那还是愧疚。她会在出来给许明瑞打电话的时候愤怒地问,许明瑞,是不是你干的!她会在今天许明瑞在家门口的时候,激烈地把刀子递给他,说你要我拿什么还,你看怎么才够
?
这个时候她是有情绪的,她是有情感的。
张鸣大概也感觉出来了。
袁静是一直在维护他,甚至为了他跟许明瑞直接闹崩,可是,有时候情感不是这么表面的。
不是嘴上说我爱你,我就一定爱你,说我恨你,我就只有恨你。
袁静是很理智的,她也一直强迫自己理性地来看待问题。于洛洛偶尔也会这么干,当她开始理性地思考问题时,就觉得自己跟赵廷澜不相配,他们是两个阶层,两个世界,她以后会因此遇到许多的麻烦。她不该这样留在他
的身边。
袁静很理智,她按照自己的理性思维来做了选择,可是袁静开心吗?
于洛洛第一次开始怀疑,理性思维作出的决定,是否真的就更正确一些。
从袁静家里出来,于洛洛突然特别想给赵廷澜打电话,但电话拨出去,赵廷澜的手机关机,大概是又在飞机上了。
沈鹤对袁静的事情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她的感触好像比于洛洛更深,甚至在回去的路上,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当时于洛洛问袁静,她其实不喜欢张鸣,对不对时,袁静还是没有直接回答。
她顿了顿才说:“跟张鸣在一起可以过很普通安逸的生活,每天要烦心的不过就是生活里面的油盐酱醋,鸡毛蒜皮。”
于洛洛又道:“那许明瑞……”袁静没等她话说完,就直接道:“他那只是占有欲。许明瑞的脾气很……乖张霸道,他没有什么朋友,他也很少信任什么人,他会把所有与他亲近些的人,都当做自己
的所有物,这是一种像小孩一样的独占的,自私的情感。”
依然很理智。
快要回到宿舍的时候,沈鹤对于洛洛道:“洛洛,我真羡慕你,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于洛洛感叹道:“要双方都相爱才是幸运的事吧。”
“你们很相爱啊?”沈鹤不明白,“彼此喜欢的人从相互的眼神里是能看出来的,我第一次看到你跟赵先生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于洛洛怀疑道:“你……真这么觉得的?你难道没觉得……其实我们……其实只是我……一厢情愿?”
沈鹤笑:“说什么呢?以后请在我这样单身的人面前收敛一点儿,不准秀恩爱!”
回到宿舍,洗了澡睡觉。
半夜里,于洛洛手机响,她迷迷糊糊接起来,赵廷澜低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打我电话了?出了什么事?”
于洛洛半梦半醒间,随口道:“没事,想你了……”
电话另一头似乎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在国外处理些事情,过两星期回。”
于洛洛又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起来,于洛洛看到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怔愣了半晌,心说:赵廷澜昨天夜里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没什么印象呢?
两星期后,袁静自己的面包店开业了。
第一天试营业,于洛洛自然要去捧场,顺便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沈鹤本来那天也说要去的,但是家里临时有事叫了她回去,于是她去不了,叫花店送了个花篮去。
开业当天,场面应当是很热闹的。
可于洛洛刚到店门前就觉得气氛不对。没有宾客盈门的景象,没有热闹俗气的开业音效。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左一右站在面包店门前,于洛洛刚一走近,两人目光就冷嗖嗖地扫了过来,于洛洛要是寻常
的顾客,肯定压根不会进这个门。
于洛洛顶着压力,从两人身边走过,那两人忽然伸出手来,在她面前一拦。
于洛洛更感到不妙,透过面包店的玻璃门,她看到袁静跟一个梳着老式发髻,穿旗袍的中年女人面对面坐在面包店里的小圆桌两边。
“干什么?我来找我朋友的!”于洛洛大声对门口的两个男人道。
袁静听到了她的声音,站起来,想要来开门,坐在她对面的中年女人回头来看了一眼,对门口的两个男人点头示意,两个男人就放她进去了。
于洛洛一进门,就跑到袁静身边,跟她站在一边,同时打量着对面这个,看起来来意不善的女人。女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五官长的很好,年轻时候应该是一个清秀漂亮的人,但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她的颧骨有些突出,给人增加了几分刻薄的感觉,让
人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个厉害不好相处的人。于洛洛有点错觉,觉得这个中年女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绷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