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范无双两人从霍瑜的大楼出来时,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雨珠从天空倾盆而下,一滴一滴砸在雨伞上面,简直振聋发聩。
陆北非常沉默,在得到霍瑜的保证之后,陆北眉头却皱得更深。而范无双走在他的旁边,也无话可说。他们两个人各怀心思然后坐上了车。
这一次陆北并没有打开音响设备,他甚至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发动车子,范无双扣好安全带,头向一旁侧着,轻轻闭了闭眼。
他们坐进车子里的时候带进来一股湿气,雨伞被陆北随手扔在了后座,水滴时不时顺着座位滴下来,他们之间是这样子安静,几乎能听到水珠“啪嗒啪嗒”的声音。
“你要知道,深深应该是被拐卖了。”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陆北下了定论。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没有出现绑匪,警方调查出的崔汉才几乎没有可能有能力犯下绑架案。而霍瑜的答应,更加证实了这个可能,如果是绑架案,他这边出面,也有不便之处,现在他答应地这么爽快,也是心里有数,孩子应该是被拐走了。
“嗯。”范无双默默地点了点头,发出来的声音带着一些嘶哑。
陆北终于发动了车子,雨下得那么大,好像天地之间都是水汽,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是范无双的心里,也好像一个人走在了荒无人烟的下着大雪的原野里,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她孤零零地走着,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她跟着陆北回到了香江别墅,就看到唐炎站在了门口好像在等他们回来。而她在看到陆北的那一刻,像是舒了一口气,在陆北走进的时候,唐炎立刻说道:“陆总,您有时间吗?”
范无双跟在他们背后,看到陆北揉了揉眉心,点点头带着唐炎进了书房。
管家给范无双端上来一碗姜汤,安慰她:“别着急,深深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喝点姜汤,别感冒了。”
她坐在正对着落地窗户的小客厅里,姜汤散发着丝丝的热气,她静静地坐着,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汤水,有些发愣。
就在这个时候,范无双的手机铃声响起,诺基亚经典铃声,在这里真还有点独一无二。她放下了碗,双手捂住了脸,从背后看过去,只看到她双肩耸动,像是呜咽了一下。
铃声持续不断,锲而不舍地响着,范无双终于放下了手接起了电话。
是有一段时间未曾联系的程伽玛,他大概是听到了些消息,打过来电话。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可能刚下了手术台。
在接起电话的一瞬间,陈伽玛几乎没有说话,范无双叫了一声“师兄。”
程伽玛像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别弄垮身体,不然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是不是刚飞回来?如果没有睡觉的话,去眯一会儿吧。”
“好。”范无双回答地浑浑噩噩。
“无双,不要在逃避了,不要再酗酒了。”
在他们认识的时日里,他看过努力上进的范无双,也看过渐渐消沉的范无双,他后来知道她有过无数个难以为继的日子。他知道范无双逃避过,借酒精麻痹自己。
“我不会再喝酒了。”
范无双站起来,她望着外面的疾风骤雨,别墅区里的几株没长好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但是却并没有就此倒下。
“师兄,我不会再喝酒了。”她语气平缓,却透着一股认真和坚持。
程伽玛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保重,无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打我电话。”
“好。”
在范无双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看到了唐炎从楼上走下来,显然是跟陆北谈完了事情。这个助理在办公楼都是靓丽佳人的模样,今天来这里倒是没有化妆,清清爽爽的样子,不过她见完了陆北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向了范无双。
范无双一口一口喝光了碗里的姜汤,浑身上下终于暖了起来,她听到唐炎略带着急地跟她说:“范小姐,陆总又开始吃安眠药了。而且一下雨,他浑身都要疼。以前跟陆总出差的时候,下起雨,他疼得满脸是汗。”
这个助理对陆北挺忠心,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到了最后像是鼓起勇气一样说道:“范小姐,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该讲的。但是范小姐既然是家庭医生能不能照看陆总呢?我们上上下下一千多号人,需要仰仗陆总。”
陆北的人自然替陆北说话,范无双并没有直接答应唐炎,而是将人送出了门。
他们之间的事情,旁人是说不清的。范无双在楼下待了一会儿,才上楼敲开了陆北的书房门。
没有人回应,门是轻轻阖上的,她只是稍稍一推就推开了,她走进去,就看见陆北背靠在书房里的椅子上,没什么声音。
他几乎是背着光,外面雾蒙蒙的,屋子里也暗,范无双走进一些才发觉陆北脸色苍白的靠在那边。
“陆北?”范无双叫他。
他并没有回答,像是睡着了一样,范无双再走进一些就发现,陆北脸上都是汗,嘴唇也是白的。范无双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摸了摸他的额头。
烫得吓人!范无双一下子缩回了手。她推了推陆北,他根本没什么反应。显然已经烧晕了。
范无双是神外大夫,她心里十分清楚,脑外伤后遗症是什么概念。从再见以来,陆北很多时候都是有气无力的,而这一次,他大概淋了雨,便立刻烧了起来。
他这样子虚弱的样子,范无双见了之后,心里并没有感到一丝的痛快。那一刻陆北逼她拔掉程轻轻的管子,她恨得砸破他的头,可是现在这一刻,她没有丝毫的快乐。
范无双抽了些纸巾给陆北额头上的汗都擦干了,陆北有些迷迷糊糊,然后范无双叫来了管家把陆北安置在了床上,并且给他吃了退烧药。
做完这一切,范无双不知道为何,有些累,就这么坐在陆北的床边。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陆北,眉峰之间的锐利此刻已经抹平,他虚弱平和的样子很像十年之前那个粘着自己的年轻人。
十年过去了啊。程轻轻也已经死了,而陆图早就死了。她父母双亡,陆北也是。四个人的生命付出,这场恩怨情仇,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范无双安安静静坐在陆北卧室里一会儿之后,终于起身走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钟,陆北的烧也退了。他坐在饭厅里用早饭,范无双也起得早,两个人相对无言,一大家子竟是安静得不得了。
而这时候的娱乐早新闻却火爆无比,当红小花被求婚的新闻传遍网络,微博微信朋友圈都是苏沁励志奋斗终嫁入豪门的鸡汤文。并且被各大营销号转载。
苏沁本人也在微博上上传了一张带着钻戒的照片,题为:终于等到你。
很多人在微博下方评论:北大少的钻戒真是大啊!
吃瓜群众都是纷纷赞叹艳羡之情,苏沁用几个微笑回应了大家。这一下,前一阵子说两人分手的谣言不攻自破。并且还被狠狠打脸。
陆北是不关心娱乐新闻的,范无双是个连智能手机都没有的人。自然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吃饭,外面已经炸开了锅。
陆北搁下自己喝粥的勺子,看了一眼范无双,他病刚刚好,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鼻音。
“我会把孩子找回来的。”
他在做保证。范无双嗯了一声。她不曾怀疑过陆北说这句话时候的真心。从深深失踪到现在,陆北也很在乎。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霍瑜那边给出了消息,他掘地三尺的保证令人信服,因为霍瑜直接给了陆北电话,说到:“人在云南丽江一家酒吧里被人看到了,我给那边人打过招呼人给我留着了,等你们过去。”
而范无双在陆北接完电话的那一刻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她疲倦憔悴的脸上忽然间生出光来。她笔直地站在门口,眼神透亮,她明明表面上看上去沧桑得很,但是这一刻却透漏出无数的勇气来。
“走吧。”她对陆北说。
陆北二话不说就出了门。他们定了最快的航班直接到了丽江。并且当天晚上就在酒店里见到了崔汉才。
那是晚上八点钟,丽江正是喧嚣热闹的时候,酒店套房里却没有一点声音。
崔汉才被反手缚住,嘴巴被堵得死死的,范无双跟在陆北背后,看见这个一脸肥肉,秃着顶的男人任命地坐在套房的正中心。
陆北走过去,扯掉了他嘴里的破布,崔汉才干呕了几声,突然哭起来:“我真的不知道那孩子是谁啊!”
范无双看见陆北只是哼了一声,然后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崔汉才登时嘴角流出了血来。
第二天的时候,陆北依然早早就去了公司,今天明明是周六,他还是要去公司谈事情。早上出门的时候,深深站在门口,颇有几分依依不舍的姿态。
深深九岁来生命中一直缺少父亲的角色,他回到国内,范无双明显地感受到孩子是想要跟陆北亲近的,但是小朋友又是内向的性格,陆北也从不表现出亲近的意思,孩子于是总是小心翼翼的。
范无双看在眼里,心里面却好像被人揪了一把一样。其实无论她怎么掩盖亦或是如何努力,在孩子的生命力父亲这个名词不可或缺。更何况,父亲对于男孩子来说更加重要。
到再大一点,他的很多事情妈妈分享不了了,只能由爸爸来做。范无双叹了一口气,她牵住了深深的手说道:“待会儿我们去见陆时阿姨好不好?”
深深与陆时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对于这个说话温和的阿姨他还是十分喜欢的,小脸上扫去了刚刚的阴郁,变得高兴了不少。
陆时飞回布桑的当天晚上是被当年室友傅家碧安排在自己家的酒店里入住,傅家碧所在的傅家是布桑城极为有实力的三大家族之一。傅家碧为人倒是不错,听说陆时难得回国,立刻照拂甚至给她安排了接风宴。
陆时在美国待了很多年,又都是在医院忙成狗,已经很少交际,并且她本人也厌烦交际,便回绝了傅家碧的接风宴。而傅家碧似乎也摸清了她这种个性,当天接完机,晚上就说:“有朋友电影开首映礼,改编的是阿加莎的剧,我记得你是剧迷,我好不容易托朋友拿到两张票,我好久没跟你看电影了啊。”
其实傅家碧拿票还不简单,但她都这样说了,陆时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于是就跟她去看首映礼。首映礼还做得不错,在市中心的艺术影院,门口铺了红地毯,还有媒体来采访。陆时穿得可是一身休闲,就简单的t恤牛仔裤,而傅家碧好歹穿了一件小黑裙。
傅家碧不甚在乎,直接带着陆时就准备进场。陆时连忙拒绝,她作为一个正常人还是要点脸的。傅家碧生气:“这有什么关系?陆时你还在乎这些啊?”
陆时摆摆手,她站在红毯的入口处,放眼望去就看见无数的媒体和闪光灯,这种阵仗明明是砸了大笔钱的。她多时不回国,也不认识什么明星,但是就看到有人走上红地毯,然后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应该是也是……星光熠熠。
傅家碧也不勉强她,想了想就打了个电话说道:“我把女主角的助理叫过来,让她带你走工作人员通道。我在受邀名单上,要上去给媒体一点新闻。”
她这种世家子女,大概也是要做人情的。估计是投资方让她来撑台面给点新闻爆点的。陆时挺理解,跟着助理就摆摆手进去了。
助理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子来参加首映礼的姑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陆时见了,就笑笑,想了想问道:“女主角是?”
助理倒是很好说话,立刻笑着回道:“是我们沁姐。苏沁。这是沁姐第一次当电影女主角,她很认真。电影分为上下两部,现在拍了上半部。不过,这是一部大男主戏。沁姐的戏份也不是很多。”
陆时点点头,从她了解的一些来看,电影咖的档次好像比电视咖要高一些,于是她就说道:“那也要恭喜苏小姐了。”
助理表示感谢,然后尽职地将人送到了首映礼现场。陆时坐的位置非常好,在第三排的正中间,是剧院里观影效果最好的一个位置。
陆时在结束了红毯行之后也立刻过来了,她就坐在陆时的旁边,笑眯眯地又介绍到:“你待会儿看看喜不喜欢这电影,要是喜欢的我可以让你见见导演,他亲自改编的剧本,据我所知他也是个阿加莎迷。电影放完后有派对,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跟我一起好不好?”
陆时不由得笑起来,傅家碧这些年到没怎么变过。她还是像她大学时一样,总是希望跟她一起玩。陆时想自己难得回一次国,于是就答应了她。
电影改编自阿加莎经典长篇小说《无人生还》,叫做《荒野》。苏沁在里面饰演了一个被一笔丰厚报酬吸引而前去乡间别墅当女佣的二十岁女孩。而这部电影里其他人都是男人。难怪苏沁也是唯一的女主角呢。
这种推理谋杀剧最讨厌的是,人杀到一半,凶手还没有指出来,就跟你说未完待续。陆时看完电影的那一刻,恨得那叫牙痒痒。傅家碧倒是兴致勃勃地说:“走,带你去参加派对,到时候你直接跟导演谈。”
于是陆时就穿着t恤牛仔裤进去了,她长相普通,但站在傅家碧身边就成了全场的焦点了。大家都想啊,这女的谁啊,居然是傅家碧带来的。
就连女主苏沁也立马过来打招呼,她脸上挂着笑眯眯的神态,今天大概为了配合电影中的角色也画了一个少女妆,显得青春靓丽,她站在陆时的面前,笑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十分明显的酒窝。
陆时眼神愣了愣,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顿时有些心不在焉。苏沁觉察到对方有些探究的眼神和敷衍的态度,心里面也有些不舒服,表面功夫做漂亮之后,就告辞了。
而傅家碧明显地感觉到,陆时在见了苏沁之后情绪明显不对了。甚至于,当她提出带陆时去见导演的时候也被陆时拒绝了。
傅家碧是个爽快的人,顿时就好奇地问她:“怎么了?”
陆时想了半天,素净的脸庞上是思索过的神态,她说道:“这个苏沁跟我的一个朋友很像……不对,”陆时低了低头,又想了一下:“应该说不怎么像,只是笑的时候特别像,就像是双胞胎。尤其是那一双酒窝,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我那个朋友很少笑。”
“苏沁可是个演员,你那个朋友跟她像的话应该也挺漂亮的。”
陆时却是笑了笑,然后摇摇头:“不是的。”
陆时的脑海里翻出范无双的脸,那是一张沉默寡言的脸,范无双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沉郁冷漠,只有笑的时候嘴角有小小的梨涡,将整张脸带得有些出彩。可是范无双笑的时候又有哪些呢?
于是陆时只能摇摇头:“不是不是,其实也不像啊。”
傅家碧倒是更加好奇:“你那朋友在布桑么?叫什么名字?”
“范无双。”陆时说道:“她叫范无双,是布桑附一院的医生。”
傅家碧点点头,她想了一下,忽然间想起了之前在微博上闹得比较大的医生道歉视频,还是苏沁挑起的事端,那个医生不也姓范?顿时傅家碧就止住了嘴,她想不会那么巧吧。
而他们之间的对话恰好却被经过拿酒的苏沁听到了,尤其是那一段相像的话语,苏沁听了之后浑身都在打颤,然后她自己硬生生地笑起来。
她跟范无双像?她嗤笑了一声,陆北倒是最喜欢她笑的时候呢。
派对结束后,苏沁打了孙兆的电话,将人约了出来。
而陆时在派对的中间离场,她给范无双打了电话。
一直到了第二天周六,范无双带了深深来见她。她们约见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家儿童乐园。陆时在美国的时候觉得深深相比同龄的孩子缺少很多童趣,所以总是喜欢带他去游乐场或者儿童乐园这些地方,没想到到了布桑依旧是这样。
陆时给深深带了一些英文书籍,是之前深深在美国的睡前读物,学校不去了,都是陆时给他收拾回来的。
小朋友见到陆时的那一刻还是很高兴的,给她来了一个美国式熊抱,只是深深身高还欠缺,只抱住了陆时的腰。
深深见了陆时竟然是没有忘记程轻轻,第二句话就是问:“外婆怎么样了,还好吗?”
“老样子。”陆时拍拍他的头:“不要担心。”
深深点了点头,陆时便对她说:“你去里面跟小朋友们玩吧,我和你妈妈就在外边,好不好?”
陆时就点头答应,然后陆时就带着范无双跟在了小朋友的身后。陆时转过身就对范无双说:“注意观察。”
范无双站在边上,她看到深深进到了滑滑梯的区域,但是他一个人站在边上,有比他小一些的孩子看到大哥哥来了甚至还兴奋地跟他打招呼,但是深深的反应很慢,甚至……有些害怕。
做医生的人,观察的能力都比一般人要强一些,范无双显然也是看到了问题。
而陆时就直接指出来:“你应该看出来,深深已经有抵触人的倾向了。他很聪明,知道隐藏自己,但是你该知道,他九岁了,问题再不解决就有些晚了。美国那边的医生把病例给了我,我把它带给你,你在国内给他找个医生吧。”
深深站在一大群孩子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被人怂恿甚至是拱上去窜了一下滑梯,在落地的那一刹那,他明显浑身激灵了一下,但生生憋住了,一句话都没说。再然后,他就站在一边再也没上去过,甚至故意站在了人少的地方。又想到,可能阿姨和妈妈在看着,他就在儿童乐园里走了几步,然后就走了回来。
范无双一下子捂住了嘴,陆时叹了一口气:“你没想到吧?”
她点了点头,陆时拍拍她的肩:“十年了,无双,我能帮你的大概只能到这里了。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
陆时没有问处境,也没有说很多大道理,她给到范无双的只是祝福。
深深在告别的时候还是十分礼貌,礼节做得特别好,设置还邀请陆时到他的学校参观。
范无双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陆时说的并没有错,孩子已经学会隐藏了。
而她当天就带了孩子去见了心理医生,她一个人坐在诊所的外面看着午后的阳光一点点往下落。
范无双垂下了头,这个时候,时隔很久的程伽玛给她打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程伽玛语气还像从前一样,熟稔的关心的,还是做回了师兄。他给范无双介绍了一个工作,布桑的盛七公子要找个家庭医生,他太太身体不好,希望医生质量好一些,所以开出的薪水很优渥。于是程伽玛就想到了她。
范无双并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回绝,而挂了程伽玛的电话后,一个陌生电话进来了。
范无双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怒极反笑的声音:“居然连电话都不接吗?嗯?”
是陆北,范无双看了眼诊疗室外面一大片的空草地,都有什么人,这一大片的风景就这么孤孤单单的,或许曾经有人也曾赏识这块风景,甚至于曾经躺在这片草地上,但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她于是笑了笑:“不是的。”
陆北顿了顿,他没有说一句话然后“啪”一下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