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伯母也有她的顾虑,追究起来,不过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谭惜理解地笑笑。

“还是大少奶奶你的脾气好,我相信总有一天,太太会被您的这份心所感动的。”

谭惜不予置否,只是笑。

“对了大少奶奶,自从你昨天走后,等等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好像……是在介怀太太打了你的事情,您要不要去哄一哄?”

这倒是让谭惜顿了顿神色。

“怎么没见到他的人?难道还没有起床吗?”

“一大早就被桂姐带出去玩了,等等是个招人疼的孩子,我们这些做佣人的都舍不得看他拧着个小脸难过。”赵姨抿着唇笑,“大少奶奶你知道么,我是看过陆家老照片的,等等如今的模样,可就真和大少爷小时候的照片上一模一样!”

谭惜点头,“他是陆离的种,自然会长得像他。”

说到孩子,赵姨又有了些许疑虑:“大少奶奶,我看太太对染染也很好,甚至平日里抱染染的时候比逗小少爷的时间还更多些,难道……”

“染染也是陆离的孩子。”谭惜平静地解释。

赵姨的脸上显露出一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表情。

“赵姨,这件事也称得上是家丑,您暂且帮我保密,只有您心里知道就好了。”

她点头,“我明白,可是……如果染染真是大少爷的孩子,太太又怎么会愿意让染染一直顶着不明不白的身份?还有染染的姓氏,怕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太太一时半会想不到这上面,等日子久了,她一定会反应过来,让染染认祖归宗的。”

这番话在谭惜的心里敲了一个钟,她低头看看被泡在碗里的燕窝,转了个话题:“要多久才能泡好呢?”

赵姨转了转眼睛,立刻顺势接茬:“大概要几个小时吧!这种东西就是要泡软才好收拾,等会我还得弄些冰糖和桂圆枸杞子,放在一起炖味道又好又营养。”

“辛苦了。”谭惜对她淡淡一笑,转身去了染染所在的婴儿房。

陆家从前没有婴儿房,这间也不过是陆母找人特地为染染加急改造出来的,一进房间就能看到满屋子花花绿绿儿童适宜的小毛绒玩具,所有家具都经过了特殊处理,边角都用柔软的绵给包住,防止孩子磕了碰了,整体上十分用心。

无论从哪一个细节都可以看出,陆母是真的很喜欢染染。

“等等的房间在隔壁,两个孩子的房间是分别装修的,太太就是为了让这两个孩子再长大一些时住在这里也能方便。”刘婶在房间里哄着染染喝奶,见谭惜推门进来,轻声说。

谭惜没有言语。

“染染,我们喝奶奶啦。”刘婶一手提着奶瓶,一手托着染染的头,“吃饱了才能长高高哦。”

“刘婶,您也喜欢染染吗?”谭惜走进去,在床的一侧坐下。

“喜欢啊,你看她这小模样,打小就这么漂亮,长大后更要不得了。”刘婶说着,抬头扫了谭惜一眼,“我估摸着啊,这孩子应该能与你长得像。”

谭惜挽了挽鬓角处落下来的头发,“刘婶,在你心里,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怎么说?”刘婶给染染托着奶瓶,头也没抬。

“你觉得是我对不起陆家在先,是吗?如今我更不应该在做了寡妇之后,还妄想重新嫁进陆家,是吗?”

刘婶淡淡摇头,“大少奶奶您多心了,我只是这个家里的一个佣人,我怎么敢有那种想法?”

“就算您真的是那样想,那也没什么,自从我决定和陆离重新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被所有人不看好的准备,只是我有时候仍然在想,会不会偶尔也站出一个人,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并且支持我。”谭惜眼睛看着染染,自言自语似的说。

“大少奶奶,如果您陪伴太太的时间足够久,您就能更深地了解太太她的性格了,从我来到这个家一直到现在,我自认为这个家没人比我看得更清楚,老爷和太太都是从小就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所以她们的自尊心也会比普通人强上许多,他们有时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若是您和大少爷离婚之后没有再嫁,太太可能还不会这么对您,可是如今……我说句不中听的,您在太太她们眼里,可不就是个二手货么?要想让太太真正接受您,太难了。”

听到“二手货”三个字,谭惜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这些话无疑像一把钉入胸口的尖锥,让她痛得鲜血淋漓,无法喘息。

“刘婶!”陆家的其他佣人路过房门口,听到刘婶说出的话,立刻变了颜色叫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大少奶奶,或许我说的话是不中听,可我说的是不是事实,这就需要您自己去分辨了。”刘婶低头继续给染染喂奶,却是没有再说话了。

谭惜忍下心头难过,“……伯母我也看望过了,我该走了,这些日子等等和染染就先拜托您。”

刘婶垂着的头更深地往下埋了埋,算是行了礼。

……

拉夏菲尔的二楼厅堂,一场不算隆重,却极尽奢华的晚宴正在进行中。

这场晚宴所邀请的人物无一不是上层社会中的最顶层名流,欧式奢美的背景下,充斥着各种华服美食、成功男人与笑靥如花的名媛。

谭惜站在一楼,不断巴望着酒店外面,陆离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发短信通知她来这里,可她准时到了,陆离却还没来。

“谭惜?”身后忽地响起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

她回首望过去。

苏儒着一身黑色西装,带了些惊讶地看着她。

“苏经理?”谭惜也很惊喜。

“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苏儒走近几步,打量了一番她的打扮,微笑,“这套礼服很适合你,很漂亮。”

谭惜有些窘迫,羞赧道了一声谢,又瞥见他胸口的标牌,他竟还是在这里做经理。

“想不到时隔多年,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苏儒似乎很是感慨,又顿了顿,“我在新闻上看到过你,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你在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