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1/1)

她伸出那只腐烂的手,露出淡淡的微笑,“来呀”

来呀,造作呀,一起来染染瘟疫呀,这不是挺嚣张的吗?

那御医顿时抖了抖,他步子朝后迈了一步,随即又抬起头来,“季三小姐这病是治不了的,这西域来的瘟疫,至今还未有解药”

他顿了顿,又开口,“别说解药,就算是延缓了病情也难!”

一句话出来,旁的拾锦顿时眉头皱起,而弄诗?她通红的眼眶已经有泪水出来了。

难道小姐就要死于此了吗?

季寒蝉倒是看得挺开的。

“那就不害了你了,快滚吧”

她微微一笑。

那御医显然是巴不得如此,他忙点头,连谢都不曾说一声,连滚带爬地便离开了。

“小姐”

弄诗顿时眼泪在面上横流起来,她见季寒蝉躺在床上,一幅虚弱无比的模样,更是哭得凄惨了,“小姐...”

“哭什么?”

季寒蝉淡淡一笑,掀开铺盖坐起身来,“把东西放桌上你们都出去吧”

“你出去吧”

拾锦摇摇头,她侧头对弄诗道,自己却立在原地不动。

弄诗愣了愣,她擦了擦眼泪,显然也不愿意出去。

“弄诗,你先出去吧”

“但是小姐,拾锦姐姐...是”

弄诗行了个礼,出去吱嘎一声关上了门。房间顿时只剩季寒蝉同拾锦,以及淡淡的腐臭味。

“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不怕被感染了?”

“若小姐死了,拾锦独活也没意义了”

季寒蝉摇摇头,她微微一笑,“靖艺婵的事情办得怎样?”

“属下出手小姐还不放心吗?”

拾锦撇了撇嘴,本还面色如常,突然眼泪猝不及防,就流了出来,“属下已经传信给叶大师了,不过收到回信也得明天了,霍乙老先生赶来也来不及了”

“恩”

季寒蝉点点头,“是那只簪子”

她自认为并没有接触任何患者,不过联想到季暮雪奇怪的表现,以及自己莫名其妙的昏迷发热,也能解释得通了。

“是”

拾锦掏出了个盒子,里边正是装着那只簪子。

“你去找找年鹊吧,他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洛阳,如果找不到就去问问静松”

“静松?...哦...便是阮二公子的影卫,不过...小姐,找他作甚?”

“他可能知道年鹊在哪里,笨蛋”

“哦”

拾锦点点头,“属下知道了”

“不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姐,本是要去断山的,不过昨日...说来话长,昨日若不是刺客的事,若不是您的手放在了铺盖外边,恐怕也不会被发现”

季寒蝉顿时一笑,“这么说我还得怪我自己了?”

拾锦撇撇嘴,她擦了擦眼泪,两三步走过来坐到了季寒蝉的床边,一双眼睛看着她。

“坐远点去”

季寒蝉隔着铺盖推了推她,没有推动,“清欢呢?”

“清欢去找年鹊了”

季寒蝉恩了一声。

她已经大致明白了,由于自己得了无药可治的瘟疫,所以被遣到了别院来自生自灭。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断山呢?”

“小姐,得了瘟疫便只能被关住了,您还想到哪里去?这院门口都是侍卫呢”

哦,是她太天真了。

“你去让季暮雪来陪我,顺带让清欢去找静松,知道吗?”

拾锦愣了愣,她侧过头来,“让季暮雪来陪小姐?这...是让她也染上瘟疫?”

“对,就用这支簪子,快去吧,把簪子还给她吧”

“是”

拾锦顿时点头,她一手捞过盒子,便起身推门离开了。

只剩下季寒蝉坐在床上。

她举起手仔细地看了看,冷风中只觉得有些瘙痒,同平常也没什么两样。用手去摸了摸,也只觉无比瘙痒,带些痛感,其余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全身腐烂而死?想想还挺恶心的嘛。

她起身,立在了窗边,思绪却逐渐缓缓地飞远了。

仿佛死亡将近,她却感不到一丝恐慌。做不到丝毫无牵无挂,却仿佛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究其原因,她本来就是位客人,这个世界的客人。

她的审美不属于这个时代,她的世界观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她的灵魂也不属于这个位面。

总之,死去不知是该让她松一口气,还是吸一口气。

“小姐!”

季寒蝉站了不知有多久,直到全身上下开始发冷的时候,一声呼唤叫醒了她。

季寒蝉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不则么见过面的姑娘出现在面前,她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信纸。见季寒蝉出现在面前,忙把信纸递给她,紧接着便直接离开了。

季寒蝉愣了愣,她捏着信纸,看着那姑娘离去的背影。

“回断山来,霍乙能控制瘟疫扩散”

季寒蝉愣了愣,她抬头看那姑娘似乎要飞身而起,离开了。

“诶,姑娘,等等!”

她忙开口。

那姑娘顿了顿,回头来见季寒蝉果然是在叫她,又转身小跑回来了。

“小,小姐,有何吩咐”

这姑娘低下头,似有些害羞。

“帮我把清欢找来吧”

“清...清欢大哥...我,不,属下也不知在哪里...属下只是个...恩,送信的”

季寒蝉微微一笑,“没关系,不知道就算了,快去忙吧”

“小姐...是!”

那姑娘点点头,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季寒蝉看着手中的信,微微一笑。

先吃个饭吧。

季寒蝉让弄诗把饭菜放到了门口,这时候才得知,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也就是说她一觉睡到了太阳晒屁股,虽然今天并没有太阳。

吃完饭见两人还没有回来,季寒蝉拿出了先前的信号弹。

一盏茶之后,两人都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拿出信递给两人。

再一盏茶之后,一辆马车从别院缓缓驶出。

当然,这是悄悄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这辆马车,包括侍卫。

“小姐,每年今日您都要外出,就是去您舅舅那里吗?”

季寒蝉点点头。

清欢被她留下监视动向了,实在是因为要带上弄诗,不便清欢出现,毕竟弄诗并不认识这个陌生的红衣男子。

并且由于别院位于郊外,并且是位于里出城门到断山路上最远的郊外,所以一行人即便是出城也得一大段距离,估摸着到断山也得半夜去了。

于是路程上季寒蝉便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一件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将会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