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就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这对于我来说,对于然哥来说是个机会,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在这个地方许诺发话,一定比朱建祥有用上百倍。他才是这里的王者,朱建祥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傀儡,完全在他的鼓掌之中。
我硬咽了一口唾液,瞅着许诺问:“什么?别说一件事,就算是一百件。只要你别杀了然哥,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闻言他在我面前走动了一下,而后轻轻的吐道:“这件事恐怕不是你能够做到的。”
“事在人为,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我坚决的吐道。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轻轻的道:“不愧是好兄弟,能够有这种情怀,我欣赏你们这对生死兄弟。既然这样,那好,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挺好了,现在、立刻、马上跪倒在我的面前,就在我的面前磕十个响头。”
“闫仁,不要。”一旁被强压着的洪泽钦叫了起来,他声音沙哑着,刚刚被打了那几下,现在脸上全是那惨不忍睹的印迹。我的兄弟,都是我的兄弟,我们刚刚还一起辉煌着,但是就在这一刻,我们全都狼狈的被制服了。
我知道这都怨我,要不是我一意孤行,他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现在我一定不会让他们这里的每个人出事。
于是我义愤填膺的抬起头怒道:“十个响头就十个。”
他哈哈一笑,而后突然放下了脑袋一脸严肃的盯着我道:“记住,跪着嗑十个响头,是十个!响头!让这里所有人都听到的响头。”
他的声音就像杀猪一样嘶叫着,整个酒吧里面都传出了这句话,他整个人也变得激动,脸上的肌肉正在不停地抖动着。这话从我耳朵狠狠的刺进了心头,我抬起头盯着许诺,他缓缓的走过去拐开了朱建祥,伸出手拧住了然哥说:“做还是不做?要是你做不到,害怕丢失了你老大的面子,那现在我就可以杀了李默然这个废物。”
“不!然哥不是废物,还有,我说过,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我只是在想,你说话是否算数,要是不算数..”我抬头直视着许诺。
闻言他愣了一下,而后大笑道:“有趣,在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自己被骗。你不仅有种,还他妈有脑袋,不错,看样子我没有选错人。你放心,对于你这样的人,我不会说谎,我许诺怎么说当年我也是做过老大的人,知道什么叫做信义。但是你要做得我满意,要是不满意,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做到他满意,这句话就是故意刁难我的,要怎么样才能做得到他满意。让我自己磕头死在这个地方他不就满意了么,可笑,要他满意!我轻轻的摇头道:“你让我自杀在地上是吗?”
他呵呵一笑道:“要是你死了,你觉得那还有意思吗?这个游戏还有意思吗?”
这王八蛋真是变态,游戏,这个时候还跟我说这是在做游戏,我轻轻的摇头,这一刻要是能够撑起来杀人,许诺一定死了。但是现在我不能那么做,我也没有这个杀人的能力,所以我只能认怂,只能低头保住兄弟们的性命。
我咬紧牙吐出了一个好字,这时然哥撑着最后一丝力量叫道:“闫仁,不要,别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以后兄弟们不会服你。许诺说话不会算数的,这个卑鄙小人,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仁义,要是真有仁义..”
“混账!”许诺说罢伸出手一把狠狠的揪住了然哥的头发,抬起拳头准备干下去。然哥已经遍体凌伤,许诺这疯子的拳头要是一拳头下去,然哥必死无疑。
我咬紧牙说:“许诺,我跪!我嗑,但是你千万别伤害我的兄弟。”
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要是今天我不跪,兄弟们才不会服我,因为没有一个兄弟会看着然哥死在这里。我胡闫仁是什么人,然哥又是什么人?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兄弟,别说让我跪了,就算用我的命去换然哥的命我都愿意。
在兄弟的生命和尊严之间做一个选择,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兄弟的生命。人要是连这点义气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尊严?!谈什么混?!谈什么江湖呢?!
但是这些话我不会说出来,因为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懂得是非黑白的人都知道我胡闫仁今天做的是件什么事,要是认为我跪下了真的失去了面子,不配做老大,离开的,走,我不留,留下的才是真兄弟,因为只有真兄弟知道看得到我胡闫仁在做什么。
站着摇晃了一下之后,我坚决的扑通一声直直的跪倒在了地上;刚跪倒在地上,周围就传来了一些议论声,有的甚至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个过程。我知道明后天的头条会是我下跪的丑闻,也或许还会被他们黑,黑我一个老大害怕到下跪。各种层出不穷的负面消息都会出现,但是这一刻我已经无力理会这些事,我只想救出然哥,让他平安无事的跟我一起走出去。
见状然哥大叫了一声,但我依然低着头愤恨的说了句:”然哥,这件事你别管,只要我还活着,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话音刚落我重重的降头往地上砸了下去,嘭的一声,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用脑袋重重的往地上砸去。这个响头很响,很痛,痛到了我的骨子里,坚硬的地板,我的脑袋那么和地板狠狠的接触在一起。
但这只是第一个,接下来还有十个,还有十个这样刻骨铭心疼痛的响头,这历史性的一刻,我记着,深深的记在了心底。这不仅仅疼,还是对我人生最大的耻辱,我被打过,被羞辱过,但是从来没有被别人叫跪在地上磕头。
我缓缓的将脑袋抬了起来,刚刚那一声很大,几乎很多人都会认为我有自杀的趋势。但是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在许诺和朱建祥还没有死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先离开。
他们太小看我胡闫仁的生命力了,我抬起头之后一股滚烫的液体从我的脑门顺着流了下来。然哥见到之后无力的叫道:“闫仁!”我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忍住了疼痛大声的问:“许诺,这个响头你满意吗?”
他哈哈一笑道:“疯狂,够资格,够大胆,够有做老大的种。痛快,还有九个!”
我硬咽了一口唾液,重重的将脑袋嗑了下去,第二个响头一样的在整个酒吧里面响了起来。一样的疼痛侵袭我的全身,撞击着我的心脏,液体依然流出,还粘到了地上。
我脑袋很疼,很沉,几乎就要昏厥了过去,就想那么靠在地上不想把头抬起来。但是我不允许自己倒下去,因为我要是现在就倒下去,许诺一定会借此机会杀了然哥。这时我唯一的机会,也是唯一的赌注,我只希望许诺能够遵守自己的诺言,放过然哥。
只要然哥不死,我一定会给他狠狠的还回去,今天的事我全都记在了脑海里。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抬起头做人的,有时候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终于我将脑袋抬了起来,黏稠的液体一直在流,从来没有停下来,这股热流流到了我的心里,滴遍了我全身的每一根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