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集体碾压(2)
武立新差点吐血。
崔蒲见状,心里却在摇头长叹--这个武立新真是个作死小能手啊!这些个乡绅,可比他们天长县的都精明听话多了!如果他不拼命乱来的话,从一开始就和他们和平共处,想必这些人对他也都会存着几分敬意。但可惜,他一开始就错失了先机,现在在这些人眼里,他已然就只是一个笑话了。
堂堂一个县令,给他做成这样,他也是厉害。
不过,既然这些人和武立新不对付,那自然也就算是他的盟友了。
崔蒲微微一笑:“当时的情况,的确存在一些误会。他们打了本县,本县的百姓也当场为本县报了仇,这两件事可以抵消了。只是……”
重点就在‘只是’之后!
“只是什么?”乡绅们忙问。
“只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本县的夫人起了非分之想。本县之所以会对他们动手,也是因为如此。”
噗!
武立新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崔县尊你的夫人应该就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一个吧?这样的人,你确定会有人对她起非分之想?”
崔蒲冷冷瞧他一眼,便转开头去。
武立新却不放过他:“不过,都说女大十八变,扬州的水土又养人,你们来了这里一年多了,说不定她还真变化了不少。要不,你把她请出来让我们看看,也好叫大家都明白明白,为什么你和那些小郎君会因为她而大打一场?”
他打心底里认定了崔蒲就是故意在拿慕皎皎做挡箭牌,非要给那件事找一个缘由。
“我的夫人,不是外头抛头露面的娼妓!”崔蒲不悦喝道。
武立新低哼--说来说去,还不是觉得人拿不出手,所以故意推脱?
那些乡绅听了,却赶紧又对崔蒲作揖行礼:“小儿顽劣,没想到这次竟然冲撞了县尊夫人!那的确是他们的错,某不敢再为他们推脱。现在既然县尊您已经把他们给抓住了,那该怎么判罚就怎么判罚,我们不插手!县尊您千万要秉公执法,不能委屈了夫人!”
“嗨,瞧你们说的,事情也没那么严重了。”崔蒲笑笑摆手,“当时被他们一直盯着,本县的夫人只当他们是别处来的登徒子,心里厌恶,所以本县才会去教训他们。结果后来知道他们的身份,大家也都是雅人,自然做不出什么粗鄙事来,所以夫人早就原谅他们了。现在他们又在牢里过了几天苦日子,这罪也就抵了。今天诸位又亲自上门来认错,这份诚意本县感受到了,那么你们今天就把人给领回去吧!”
就这样?他居然放手了?
武立新不信。
这些乡绅们在来之前也早打听过崔蒲的性子,知道他是个睚眦必报的。所以这次来救儿子,他们早做好了各种准备。结果谁知道,现在这么几句话,他居然就松口了?
这事不对劲!
乡绅们连忙摆手:“那怎么行?他们犯了大错,本就应罚,这是万万不能算了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我家的顽劣小儿?再不济,您也该再让他们在牢里住上几日,狠狠打上他们几板子才行!”
听到这话,武立新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哭着喊着求县太爷打自家儿子板子的!而且还是求另外一个县的县太爷。可是在他跟前,这些人怎么就没这么狗腿?
乡绅们心里何尝不在滴血?
只是他们早已经摸透崔蒲的性子了。他如果现在放过了你,那就说明他肯定还留有后招。那才是让人防不胜防的。与其如此,他们还不如一口气让他惩罚个够,只要他火气都发完了,那么自己儿子、还有他们一家才是真安全了啊!
现成的例子就站在眼前--武立新,他们分毫不敢大意。
崔蒲再推辞几句,乡绅们的态度却越发的坚决。到最后,崔蒲只得‘勉为其难’的道:“既然诸位坚持要大义灭亲,那本县也就只好秉公执法了。这样吧,就让他们再在牢里住上一晚,明天把人拖出来当众打上二十板子,你们看如何?”
“一切都听县太爷的!”乡绅们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赶紧便道。
一口老血已然涌到喉咙口,武立新好想去死。
为什么他感觉这么绝望?这些人明明是他的人,他在海陵县一年多,和他们相处也算融洽,他自以为现在自己这个县太爷已经做得可以了。结果现在……为什么这些人给他一种感觉,似乎崔蒲才是他们敬重的县太爷,自己却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这种感觉太让人憋屈了!
他暗暗咬牙:“崔六兄,我看那二十板子就免了吧!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看他们这些日子在牢里也吃够了苦头,大家又何必把事情做得太绝?凡事留一线,以后好见面嘛!”
“咦,难道打完这二十板子,诸位以后都不会再理会本县了吗?”崔蒲连忙看向乡绅们。
乡绅们赶紧拼命摇头,一个个掏空了肚子的往外倒好话。言语之间,把这二十大板说的重要无比,似乎只有他打了,那才是给他们面子。要是不打,他们这些当爹的第一个不服!
这些人每说一句话,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武立新脸上。到现在,他的脸已经肿了。
为什么?为什么!
武立新在心里大叫。为什么这些人才刚见面就这样恭维姓崔的,可自己却从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明明自己才是他们正儿八经的县太爷好吗?
他下意识的想帮自己再捞回一点面子。只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又把它们给咽了下去--他再说,只怕崔蒲还会再驳回,然后又引得这群人来打自己的脸吧?让自己的人反过来一下接着一下的打自己的脸,这种屈辱感简直爆棚,他都快爆炸了!
而这种事情,也只有眼前这个姓崔的干得出来了。
做了一年多的县令,他别的没学会,性子的棱角还是被稍稍磨平了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