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刚从震惊中缓过神,这哪叫惊喜,分明就是惊吓!短短几秒间大脑飞速运转,陈以柔能躲进柜子,必然是在自己之前就进了这屋子,房卡一直在肖主管手里,那么能让陈以柔进来的人也就只有她。

所以这个surprise不是陈以柔的意愿,而是那帮主管强塞给她的。

陈以柔怯怯地蜷成一团,看莫菲杵在柜门前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眼里流转着明灭不定的光。

其实莫菲她……一开始就认出了自己对不对?陈以柔仔细回想这段日子和莫菲相处的点点滴滴,怪不得她对自己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怪不得她会说自己喜欢吃馒头,怪不得她的字迹和当年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恍惚记起某天莫菲送自己回家,陈以柔站在楼下听莫菲提起,很久以前认识了一个和馒头一样可爱的人。

既然会给自己取个叫manju的花名,莫菲所说的那个可爱的人……应该就是自己?

所有的线索都可以紧密联系起来,一点点,一条条,串在一起让陈以柔深刻意识到莫菲绝对是当年的美少年无误。

并且她也同自己一样,从来没有忘记对方,并且一直在等待着重逢的那一天。

谁说只有异性可以相爱呢?

莫菲那时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也就是说她是……

门铃还在继续,声音短暂而急促,显得门外的人十分不耐烦。

莫菲凝视陈以柔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目光锐利着眯了眯眼。

陈以柔被她看得心头一跳,缩着手颤巍巍地指了指房门的方向。

莫菲挑起眉,仍是沉默着看她。

“菲姐。”陈以柔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咽下因紧张而分泌过多的唾液,“有人按门铃呢。”

被人发现了而已,就能把她给紧张成这样,莫菲啼笑皆非地想着,自己又不会拿她是问,要拿也是拿那些唯恐不乱的主管。

“我去开门。”莫菲收回了视线,陈以柔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自己笑到僵硬的脸。

莫菲打开门,门外站着个只穿着白色浴袍的高大男人,对方金发碧眼,看见莫菲的那刻操着蹩脚的中文和她打招呼。

“嘿,小姐你很漂亮。”

小哥入行四五年,服务人群多是欲求不满的中年富婆,几乎不可能遇见像莫菲这样年轻貌美的客人。于是小哥对着面容姣好的莫菲,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和拥抱。

“你走错房间了。”莫菲连忙要把他推开,手碰到对方肌肉坚实的胸膛,又触电般的弹了开。

陈以柔钻出柜子刚走到会客厅,看到房门口的情景,这脚跟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不是说来做大保健吗?这怎么没进门就抱上了?

小哥看见了莫菲身后的陈以柔,神色严肃了起来,抬手比了个“三”,对着莫菲正色道:“3p,要加钱。”

之前跟对方谈的只是一个人的价钱,小哥看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虽然看上去一样鲜嫩美味,可根据职业准则,为多少人服务还是应该收多少钱。

“3p?”陈以柔刚被莫菲吓了一跳,又被这位小哥吓得不轻,说好的大保健呢!

莫菲觉出了什么,转过来狐疑地看了看她:“你跟那几个主管串通一气逗我玩呢?”

“我,我……”陈以柔有口难辩,她以为就是做个简单无害的大保健。

小哥看她们还在犹豫,上手先把自己的浴袍脱了,露出毛发旺盛的胸膛,咧开嘴笑:“一定能让你们满意。”

“拜托你,先把浴袍穿上。”莫菲天生对男性身体欣赏无能,面对小哥几乎全/裸的身体,扶着额角倍感无力。

小哥身上只剩下一条红色丁字裤,听莫菲这么说有些委屈:“你不满意?”

说完又看了看陈以柔,她的眼神木讷地定在某个位置,也没有在看自己。

陈以柔短时间内前后见了两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坏掉了。

“不是我叫的你。”莫菲一字一顿地解释。

小哥转而殷切地看向陈以柔。

陈以柔立即摇头:“也不是我。”

小哥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胸,百思不得其解:“可是预约的就是101房间。”

“但不是我约的你,明白了?”莫菲被他那满胸膛的金灿灿毛发晃得眼睛生疼。

“可是钱已经给了,不退的。”

“不用退。”莫菲说着要关门。

从来没有女人能够抗拒自己的魅力,小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果断地拒绝。他的目光在跟前的这两个女人身上打转,细细琢磨,好像发现了很了不得的事。

门被紧紧关上,陈以柔当即垂下了脑袋。

“说吧,怎么回事。”莫菲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又取了两个高脚杯,分别倒上浅浅一层。

陈以柔不说话,揉了揉鼻子,看莫菲斜倚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晃动杯子里的液体。

一记犀利的目光直直投射过来,杀伤力被那副黑框眼镜阻去了大半,陈以柔只是愣了愣,对方给她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我能不能坐下。”她想过去把莫菲这张脸看得真真切切。

“随便坐。”莫菲抿了口红酒,泡过温泉之后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惬意。

放着旁边宽大的三人真皮沙发不坐,陈以柔挤到莫菲坐着的单人沙发边上,坐不下就坐在扶手上,总之一定要近距离观察她。

莫菲不知道陈以柔要干嘛,往边上凑了凑,左腿轻轻搭在右腿上,云淡风轻地晃着酒杯玩。虽然对方的怪异行为让自己有些紧张,但这逼还是要装一下的。

“肖主管让你躲柜子里的?”吃饭的时候也就跟陈以柔一起出去人只有她,除了她指使的还能有谁?

陈以柔把莫菲的每个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莫菲轻轻吐字,有些嗔怪的口吻:“不学好。”

“肖主管她说叫了人给你做大保健,让我躲在柜子里汇报情况。”

“你知道要做大保健还来偷看?”

“不就是按摩吗?为什么不能看?”陈以柔正直地看她。

莫菲噗嗤一声笑了:“大保健不是一般的保健。”

“保健还分大小?”

莫菲笑得更厉害了:“manju你……你还小,姐姐我不方便告诉你太多。”

陈以柔定定地看她,纠结了一阵,伸出双手扶住了莫菲的镜架。

莫菲脸上的笑容凝固住,注意力全集中在陈以柔的手上,眼镜被对方轻轻拿开,视界变得模糊,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正常情况下,对方来取自己眼镜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接吻。

这么说,馒头妹妹终于开窍了。

莫菲勾起耳鬓滑过的碎发,望着陈以柔朦胧的面孔轻笑,春心荡漾之下,不禁微微撅起了唇。

“菲姐……”陈以柔把眼镜重新给莫菲戴上。

“嗯?”莫菲没得到想要的结果,颓然地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浴袍的系带没系紧,莫菲转身倒酒的时候松了开,陈以柔低头瞥见其中的无限春/色,顷刻间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全然没有勇气去告诉莫菲自己已经认出了她,一个在自己的记忆中生根发芽的人,带给自己青春期最美好记忆的人……他的形象已在自己的脑海中根深蒂固,陈以柔要怎么才能去说服自己,这个形象一直都是错误的。

来h市之前,她有想过各种始料未及的情况,比如那个人结婚生子了,又或许离开这座城市了,再者就和下班时遇见王主管的情形差不多,对方被生活侵蚀成了另一副陌生的模样。

可陈以柔无论如何都不曾设想过,自己喜欢了八年的美少年其实是个女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八年间费尽心机建立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结果只被人轻轻一推,顷刻间碎裂崩塌。

心,累极了。

“manju。”莫菲将一杯红酒递到陈以柔跟前,“睡觉前喝一点,有助于睡眠。”

刚认识她的时候,还以为她不会说话,事实上莫菲的声音却是那么好听,陈以柔笑话那时天真年少的自己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子。

“可是,我该回家了。”陈以柔接过酒杯,喝了一小口,不适应酒精的味道,轻轻咳了两声。

“太晚了,晚上就住在这里吧。”莫菲说得随意。

陈以柔一惊:“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总统套房有两间卧室,我只睡一间,另一间空着也是空着。”

“还……还是算了。”

莫菲不以为意地笑笑,干干净净的脸一如陈以柔最初遇见的模样,只是棱角愈发分明,眼神带了之前没有的敏锐。

若是在公司一开始就见到了素颜的她……陈以柔的震惊应该会远远超出现在,心乱如麻,赌气将那杯红酒一口喝下。

“菲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下。”莫菲对于陈以柔的生疏不知不觉,“要不要泡了温泉再走,很舒服的。”

“我……”想起撞见莫菲身体的那幕,陈以柔脸上一阵燥热。

这孩子,看样子又不好意思了。

莫菲松了松浴袍,走过去逗她:“话说你看也看了,是不是要对人家负责?”

“啊?”陈以柔呆住,两秒后撒开腿往房门口跑,结结实实地把门关上。

“哎?”就这么走了?

莫菲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苦思冥想,自己又不着急吃了她,馒头妹妹干嘛要逃?

慵懒地横卧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火候不够,时机还未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