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义哲窝在那个箱子里的时候,想的就是他这回恐怕是真的要死了。

因为十年前认识了温卿赟这个变态,十年之后就要为当年的坏运气买单,莫名有一种宿命的味道。

毁在自己初恋手里的人不少,乔义哲万没想到他会在他手里毁第二次。

箱子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度日如年的一段路程,车子终于停了。

温卿赟把乔义哲从后备箱里弄出来,他听到电梯的声响,也试着想隔着嘴里堵着的毛巾发出声音,得到的回应就是温卿赟恐怖的笑声,“附近没有人,别白费力气了。”

乔义哲听到门铃声,之后是温卿赟气急败坏的敲门声,和他的叫门声,“陆展,开门。”

他被推进一个房间里,箱子被打开,等他终于重见天日,眼睛却被光刺痛到整个身体也跟着麻痹。

温卿赟把乔义哲从箱子里捞出来放到地上,他扭曲的身体才得以伸展。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像一个人,只是一件被人搬来搬去的货物。

陆展睡眼惺忪,“你说把人弄回来,就是这么个弄法?”

温卿赟也不答话,直接跟陆展伸手,“把房间钥匙给我。”

陆展犹豫了一下,讪笑道,“他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干什么?”

温卿赟提声喝道,“闭嘴把钥匙给我。”

陆展咬咬牙,只好去卧室取了钥匙递给温卿赟。

温卿赟打开锁着的那个房间的门,把乔义哲抱进去,关门时才稍稍缓和了语气,对陆展说了句,“里面隔音好,我先把他安置进去。”

乔义哲一看到房间的布置就傻了,他从前只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一间专门用来满足特殊兴趣的密室,原来真的也存在在现实里。

温卿赟把乔义哲绑在躺椅上,拿掉他嘴里的毛巾换上更专业的工具,“你现在在这里休息一会。”

乔义哲身体疲惫,精神却十分紧绷,房间里暧昧的灯光颜色让他浑身像爬了蛆一样难受。

这种感觉,比温卿赟第一次对他发狂时还要差。

温卿赟出了房间,锁好门,没把钥匙交还给陆展,一言不发直奔大门口。

陆展扯着温卿赟的胳膊把他拉回来,“你从一进门精神状态就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卿赟想甩开陆展的手,却被他硬扯到沙发上坐下。

陆展点燃一支烟,递给温卿赟,“除了绑架你的心肝宝贝,你还干了什么?”

温卿赟对心肝宝贝这个词十分不满,索性就不答话。

陆展又点燃一支烟,坐到温卿赟身边陪他一起抽,“我晚上还要上班,劝你有话快说,我能帮你做的就帮你做。”

温卿赟很厌恶陆展的态度,他更厌恶陆展的人,可从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摆脱不了这个人了。

“我也许杀了人。”

陆展一愣,马上又笑起来,“是吗?”

温卿赟头依在沙发上,从心底里生出无力回天的绝望。

陆展把抽剩的半根烟按到温卿赟手背上熄灭,温卿赟在毫无防备之下突然感受到一阵剧痛,疼的破口大骂一句,回头就给了陆展一巴掌。

陆展被打的哈哈大笑,“甘心被你虐待的人就只有我,你把这套用在你的心肝宝贝身上,他适应吗?小心把人折腾死了。”

温卿赟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索性把气都撒到陆展身上,一阵毫无章法的厮打之后,两个人都有点呼吸不畅。

温卿赟坐在地上闭目养神,陆展蜷在沙发上咳嗽。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温卿赟站起身,拎着陆展的领子把他从沙发上扯起来,“我现在回去把那个人处理了。”

陆展失声冷笑,“你要是有处理人的魄力,就不会像丧家之犬一样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了。杀了人不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你杀人的地方说不定已经变成案发现场了。”

“案发现场”四个字刺激到了温卿赟的神经,后果严重的知觉越发明显,他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陆展看着温卿赟惨白的脸色,忍不住嘲笑他一句“色厉内荏”,“钥匙给我,我帮你处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熟能生巧。”

温卿赟狠狠把陆展扔回沙发上,“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陆展只是看着他的呆样子嗤笑,“我现在回房换衣服,出来以后你把你家的钥匙给我。”

温卿赟眼睁睁地看着陆展捂着肚子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穿了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衣服,又戴了一顶鸭舌帽,从他身上摸出钥匙,甩门走了。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温卿赟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迷漫了整个客厅,等他把整包烟都抽光了,就打开门进了乔义哲所在的房间。

乔义哲几天没吃东西,人已接近休克,他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温卿赟在他眼前像一个没有细节的影子。

温卿赟跪到乔义哲面前,温声细语地跟他说话,乔义哲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隐约地看到他的嘴唇开开合合。

温卿赟给乔义者倒了一杯水,拿出他嘴里塞的,帮他慢慢灌下去,“你早上的时候不是还能笑能说话吗?”

他说话的时候不敢看乔义哲,很怕在他脸上看到厌恶的表情。

其实乔义哲脸上已经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他眼神都是涣散的。

温卿赟去厨房做了一点粥,硬喂乔义哲吃了,“我带你去乡下吧,空气好,环境好,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我和你。”

乔义哲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回话。

温卿赟看他脸颊发红,一直流汗,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

大概是这几天他一直受伤,伤口感染没有处理,所以才发病的缘故。

温卿赟才要去找退烧药,乔义哲就在他身后轻轻说了一句,“你把我也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