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义哲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家是什么,旅馆?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要好到可以互相收留?”
郑毅的脸当场就垮了,“我们在一个床上睡了七年,这样的关系还不够吗?”
“睡过七年又怎样,中间你不是也去别人的床上睡过吗?”
郑毅被直击痛楚,脸红着硬撑,“过去的事你干嘛还提,我现在不想睡别人,只想睡你。”
乔义哲不耐烦地摇摇头,“你当我是你家的枕头?时刻准备着等你来睡。我也睡了别人的床,也很喜欢睡别人的床,抱歉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你可以把你的魅力用在开发新床上面。”
郑毅被嘲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有什么问题?”乔义哲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知道你每次空窗期都会回来拿我当消遣,要是在我从前感情空虚的时候,我们索性就互相消遣,可现在我没那个心情做你的伴游。”
“我不是在玩,我是真的想跟你和好,正正经经的谈恋爱。”
“正正经经?你的措辞还真有趣,原来我们在一起的那七年都只是在维持不正经的关系。”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义哲刻薄起来还真是可怕,郑毅辩解的满心无力,狼来了的故事讲得太多,等他用上真心的时候,他已经不相信了。
又或是,不在意了……
他的不在意比不相信还要糟糕。
郑毅没办法,只能使出哀兵之策,“我已经倒霉到这个地步,你也要火上浇油地踩一脚吗?”
“你自己上门找踩我有什么办法?”
“这种老式楼本来就隔音不好,我们要继续在这里吵下去?”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跟你吵架的打算,你拎着你的箱子走人,我开门回家。”
郑毅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了,冷汗顺着脊背滚珠似的往下流,“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低声下气的来求你,你好歹让我住一晚,只当是做善事。”
乔义哲看他没有了刚才的嘻皮笑脸,语气满是悲凉,心里的不爽这才平息了一点,走上前用胳膊肘把他撞开,掏钥匙开门。
他前脚刚进门,郑毅就抓准机会跟了进去。
乔义哲的嘴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郑毅换了鞋,在客厅里看了一圈,转身对乔义哲问了句,“我能去卧室看看吗?”
乔义哲眼皮都不抬,“不能。”
郑毅垂手站在客厅里,一脸委屈,“那我今天晚上睡哪?”
乔义哲指指沙发,“你要是不愿意睡这个,在客厅打地铺也是你的自由。”
郑毅一脸嫌弃地走到沙发上坐了坐,“沙发这么小,这么硬,我怎么睡……大冬天的你让我打地铺?你让我也睡床吧,我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乔义哲脱了大衣,走进卧室抱出闲置的被褥,“人在屋檐下就要守主人家的规矩,别妄想着鸠占鹊巢。”
郑毅看他口气淡漠,也不敢再得寸进尺。
来日方长,什么都要一步一步,还是在客厅先站稳脚跟再慢慢攻陷卧室。
郑毅在沙发上铺好被褥,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鞋盒递给乔义者,“喏。”
乔义哲看这个纸盒有点眼熟,稀里糊涂就接过来了,打开一看,原来是他当初退还给郑毅的那些小礼物。
郑毅轻咳一声,“梁寒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要问你话,不是我叫他跟你要东西的。”
乔义哲皱着眉头把纸盒递到他跟前,“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还给你吧。”
郑毅白着脸不接,“我都说了不是我自己想要回来的,你要是还生气就太没品了。”
乔义哲也是无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我是真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用,你要是自己也不想要,就扔了吧。”
郑毅被他满不在乎的语气激怒,接了盒子就摔在地上,“你不要就扔了,给我我更没用。”
扔就扔,谁怕谁啊。
乔义哲从地上捡起盒子,直接开门奔楼梯间的垃圾通道。
郑毅万没想到他狠心去扔盒子,吓得马上就追出去从后面抱住他,“我说气话而已,你真扔啊。”
乔义哲被他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松手。”
“不松。”
“我让你松手你听到没有?”
“你答应我不扔盒子我就松。”
乔义哲很是哭笑不得,“你有没有搞错,刚才是你让我扔的,现在又变脸抽什么风?”
“好好好,你只当我是抽风好了,你就算再不待见我送你的东西,也不至于一个冲动都扔到垃圾堆里去吧,将来要是后悔了找都没出找。”
“真好笑了,我既然下决心要扔,就没什么可后悔的。你别说着废话还动手动脚的,抓紧松手。”
郑毅怏怏松了手,把乔义哲手里的盒子夺回来,“好歹是我们七年的回忆,你也真狠得下心。”
乔义哲翻了个白眼,越过他进门。
郑毅跟在他屁股后面小声嘟囔,“好歹是我用心买给你的礼物,你先收起来吧。”
乔义哲被他烦得没办法,转身对他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什么是用心吗,别大言不惭。”
郑毅从箱子里翻出一件长袖t恤和一个手机壳,“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给你买过那么多东西,你呢,你一共就送给我这两样东西,这件t恤大多数时候还是你在穿,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是我不用心。”
乔义哲看着那件褪色的长袖t恤,脸上也有点不自在,他当初攒了好久的钱才给郑毅买衣服的,郑毅却嫌他的品味太差,只在家里才穿。
那之后他就伤了自尊,不敢再随便给他买东西了,逢年过节送礼物也只送零食。
后来郑毅把t恤穿垮了,就扔给乔义哲做家居服,他每次看到他穿着大一号的衣服都嘲笑他像穿了裙子,有时也会心血来潮地扯他裤子,“哪有人在裙子下面穿裤子的,快脱了别破坏美感。”
现在回想从前的荒唐事,乔义哲只觉得满心的不自在,郑毅猜到他在想什么,就凑过来打趣他,“这件破衣服我留了这么久都舍不得扔,还不是为了看你穿。”
乔义哲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郑毅被看的没了调侃的心思,讪讪道,“你现在不是开个玩笑也开不起了吧?”
乔义哲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明天还要上班,没功夫招呼你,我洗好澡之后你就能用浴室了,自便吧。”
他说完这句就回卧室拿睡衣,去洗手间洗澡洗漱。
他进去的时候,郑毅还愣愣地站在客厅中央,等他出来的时候,郑毅竟像个门神似的堵在洗手间门口。
乔义哲毫无防备之下就被吓了一跳,更多的是气愤,“你又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等你出来。”
“你要上厕所?”
“我想帮你吹头发。”
乔义哲横他一眼,全当没听见他的话。
郑毅亦步亦趋地跟乔义者进卧室,看着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挂进衣橱,又眼睁睁地看着他拿吹风机吹头发。
他走过去想接手的时候,被乔义者抬手躲过了,“剪指甲和吹头发这种事别人代劳不了,我不习惯。”
郑毅眯起眼,“可你从前经常帮我吹。”
他每次被乔义哲摆弄的时候都挺舒服的,才想着要是对他礼尚往来一次,说不定会揉软他从刚才就一直炸着的毛。
乔义哲快手吹干了头发,看都不看郑毅就回了句,“你是你,我是我,有些人喜欢,有些人不喜欢,没别的事你就出去吧,我有点困,想睡觉了。”
郑毅满心挫败地退出卧室,心里的郁闷就不用提了,他一整晚的用力都被乔义哲举重若轻地扔回来了,他现在也不知该做些什么让他高兴,让他回心转意。
像从前那样扑上去乱做一通显然是行不通的,他刚才抱他一下他都那么厌恶,要是他贸然做出更亲密的举动,说不定会马上被扫地出门。
郑毅也知道自己不是谈恋爱的专家,所以才总是被交往的人甩,这些年来最容忍他的就是乔义哲,可他现在也不喜欢他了,充其量还有一点怜悯。
郑毅站在乔义哲的卧室门口听了一会,又等了半个小时才偷偷开门摸进去。
乔义哲床头的灯亮着,人已经睡着了,表情看起来有点纠结,身体的姿势也别扭僵硬。
郑毅在床边呆呆看了一会,轻手轻脚地摸了摸乔义哲的头发,又把他床头的灯关掉了。
他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准备出去了,到底还是没控制住又转身走了回来,脱了衣服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躺在乔义哲身边。
一开始他还一动不敢动,等了一会,看乔义哲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他的胆子才大起来,伸手把人搂在怀里。
快一年没有闻到他身上水果的味道了,郑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概是晚上没吃饭的缘故,他很想在他脸上狠狠咬一口。
从前在一起时随心所欲的时光,像做梦一样;触手可及时以为平淡无奇,遥不可及时又会无比渴望,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
他就在他怀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滋味真是煎熬。
郑毅本还以为他会失眠,结果搂着乔义哲不出五分钟,他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