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辛夷走了,那么这个家里,就只剩下他和秋音了。

他要保护秋音,也要保存秋家,但是,以他一人之力扛起整个家族,真的太累了。

他没有夏辛夷的天赋,他真的好艰难。

但是他不能说,这会让她担心的。

夏辛夷拍了拍他的手背,“嗯,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柔声安慰着他。

秋宴翎站起来,抱了抱她的身子,然后低着头匆匆的离开了病房。

陆寒笙看着他的背影,眸子微微的眯了眯,然后低头对着夏辛夷道:“你在这里休息,我去跟你弟弟聊聊。”

夏辛夷拉住他:“你跟他聊什么?”

“话家常。”

夏辛夷无语,“你别欺负他。”

陆寒笙笑了一声,“我看起来像是会欺负小朋友的坏人吗?”

“……难道不像吗?”

陆寒笙笑出了声,捏了捏夏辛夷的脸,“他是你的弟弟,我怎么可能会欺负他?”

夏辛夷微微怔愣,一时间百感交集。

前不久,他还因为她对秋宴翎和秋音的维护愤而离开,而现在他说,他是你的弟弟。

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又酸又甜,他对她妥协了,她知道要这个人妥协有多不容易。

陆寒笙低头亲了亲她的脸,然后起身离开了。

朝闻弦走过来,坐在夏辛夷的面前,低声喊了她一声:“辛夷。”

夏辛夷低声问道:“他出去了吗?”

“出去了。”

夏辛夷松了一口气,然后用极低的声音问道:“闻弦,我问你,我还能活多久?”

朝闻弦呼吸微微一窒,半晌,他才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还有一个星期,辛夷。”他顿了顿,低声道,“或许我们再等等。以后可能找到解药也说不定……并不需要立刻就执行安乐死。”

他跟夏辛夷的约定是,当她五感尽失的时候,就为她注射心脏麻痹的药。

只是一个星期,真的太短太短了……

他怕自己到那个时候,下不了手。

夏辛夷低下头,良久才抬起头来,她眼睛有些发红,却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行……我没法让自己那样子躺在床上。我那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差别?”

看不见,听不到,摸不到,甚至嗅不到。她活着,永远的活在一片虚无里面。

那跟死了有什么差别?

“……你跟陆寒笙说过吗?”

夏辛夷抿了抿唇,“还没。等他回来,我在跟他说。”

朝闻弦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良久,他才抬起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夏辛夷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史维站在他的身侧,红着眼睛别开了眼。

他从没有看到朝闻弦这么悲伤的模样。

像是要落下泪来。

又隐忍着不肯掉下来的样子。

他不忍心看。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朝闻弦把手收了回来,他抬头,就看到陆寒笙从门外走了进来。

男人目光不善,带着隐忍的敌意,朝闻弦微微笑了笑,然后对着夏辛夷道:“辛夷,我走了。”

夏辛夷点了点头:“再见,闻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