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没了说话的兴致,都沉默不语。过了好半晌,还是黄蓉主动打破沉默道:“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那些烦心事就先不提了。李兄要给妹妹找师父,这是好事怎么能往外推呢?过儿,程师妹,你们谁愿意收个徒弟?这位红袖小妹妹外柔内刚,我是很喜欢的,要不是李兄看不上我,我就收下了。”

杨过和程英都尴尬了,刚才还明确的拒绝了,现在就改口,有点没面子。而且他们不想收徒也不全是借口,他们都才二十岁左右,收徒确实太早了些。

李响看他们这个样子,主动解围兼引出小龙女,说道:“哼哼,他们刚才拒绝的可是很干脆,现在就算他们想收,我还不干了呢!我妹妹拜他们为师,岂不是连我都矮了一辈?那怎么行?不知古墓派当代掌门龙姑娘现在何处?我妹妹还是直接拜龙姑娘为师的好。”

一说起小龙女,杨过顿时脸色大变,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程英这样一向温柔的姑娘都对李响很不满,陆无双更是直接就爆了,跳起来就要和李响打一架。幸好杨过手疾,一把拉住陆无双,说道:“三妹,李兄不知道我师父身中奇毒,被南海神2≦,尼前辈带走救治,只怕短时间内无法回来了。”

李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原来如此。只是……我虽很少在江湖上行走,但对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却大多知晓,这南海神尼却从未听闻,不知是何方神圣?”

南海神尼的名号是从黄蓉嘴里传出来的,所以李响这么一问,众人都看向黄蓉。黄蓉只觉得嘴里发苦,当初临时编造的谎言还要再说第二遍,而且骗过杨过和李响两个聪明人,真是难为她了。

李响自己知道自己算不上聪明人,但他依仗着先知先觉,一路算计过来,给黄蓉留下了算无不中的印象,自然把他也归类于聪明人当中,甚至比杨过还高明几分,当然要重视了。可杨过在场听着,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当初的话再说一遍。李响听了之后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黄蓉一眼,让黄蓉只能暗自叹气。

既然小龙女不在,李响也不说拜师的事了,扯了几句闲话岔开了话题。众人又说了阵闲话,李响和杨过约定明天再打一场,然后各自在残存的房屋中找地方休息了。

夜半时分,李响悄悄起身,来到黄蓉休息的地方,用手指轻弹了几下窗纸。以黄蓉的武功,这点声音足以让她从睡梦中惊醒了,沉声道:“谁在那?”

李响轻“嘘”了一声,隔着窗户做了个招手的姿势。虽然隔着窗户,但今夜月光明亮,将李响的影子映在窗纸上,黄蓉还是看明白了,于是起身出门,正看见李响在不远处。李响又招了招手,然后转身飞驰而去。黄蓉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觉得冒这个险,也跟着飞跃而去。

远离了住处,看看四下无人,李响就停住了脚步,回头等待黄蓉的到来。黄蓉到了之后,戒备的距离七八丈远就停住了脚步,说道:“李兄深夜相招,不知所为何事?”

李响道:“我只是有些不解,想要请教郭夫人。”

黄蓉淡淡地道:“请讲。”

李响道:“根据郭夫人的讲述,龙姑娘十有八九是跳下悬崖了,郭夫人编造出一个南海神尼来,是想给杨兄一个念想,让他好好活下去,这我都理解。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郭夫人知道自己说的是谎言,为何不下到崖底去看看,龙姑娘到底是死是活?说不定龙姑娘真的还活着呢?”

黄蓉听他问的是这个问题,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当然也想下到崖底去确认一下龙姑娘的生死,可是一来过儿还在这里,我不能当着他的面下崖,不然岂不惹他怀疑?二来襄阳形势危急,我不能在这里久留,总不能为了确认龙姑娘生死,却置襄阳于不顾。”

李响这才醒悟,现在不是十六年后,襄阳解围之后,黄蓉也没下崖去看看,现在距离小龙女跳崖还没多久,襄阳的战事也还没完成,黄蓉当然要先顾着襄阳。

他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我知道正常情况下,跌落万丈悬崖,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比如崖壁上长了小树或者藤蔓,又或者崖底有很深的水潭。据我所知,这绝情谷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形,……哦,就是溶洞特别多的地形。地下因为有地下河的存在,溶蚀出很多溶洞。所以,悬崖下有水潭的可能是非常大的。因此,我想下崖去看看,请郭夫人想个办法调开杨兄。”

被李响这么一说,黄蓉也眼睛一亮。虽说她不赞同杨过和小龙女的恋情,但她从没希望小龙女去死,尤其是小龙女所中的毒还是因为郭芙,她就更加愧疚了,所以一听说小龙女可能还活着,顿时也兴奋了起来。

不过黄蓉紧接着又想到了小龙女中的毒,兴奋之情一闪而逝,眉头微皱道:“可是,即使龙姑娘还活着,只怕也活不多久了。她所中之毒已经深入肺腑,无药可解。即使她还活着,把她救出来了,难道让过儿眼睁睁看着龙姑娘死在他眼前?以过儿的性情,肯定会随龙姑娘而去,那还不如让过儿以为真的有个南海神尼,也许十六年后,过儿即使悲伤,也不会再有轻生之念。”

李响摇头道:“我们晚饭时还说过,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毒药、秘法,我相信龙姑娘的毒也一定能解开。巧的是,我有家传的解毒秘方,最善于解那种深入肺腑的毒。只是需要的时间太长,对发作太快的毒无能为力。而龙姑娘的症状,正好能用得上。”

黄蓉半信半疑道:“真的?你有几分把握?要是解不了毒,你可就害苦过儿了!”

李响迟疑了一下:“嗯……怎么也有六七分把握吧?要不,咱们要是发现龙姑娘真的活着的话,先不告诉杨兄,给龙姑娘治疗看看,治好了再告诉杨兄,治不好的话……”

黄蓉叹口气道:“如此也好,那就试试看吧。不过我还担心襄阳,反正事情不急于一时,可否稍待时日,等襄阳事了,咱们再详细探查?到时候我丐帮可动用的人手也能多些。”

李响暗自无奈,黄蓉始终对他怀有戒心,连这点小事都要算计,看来从她手里弄好处是不可能了。可惜了《九阴真经》,除了他们两口子就没人学全了,黄蓉对他戒心这么大,肯定是弄不到手了。罢了,少林绝技也不差,弄不到就弄不到吧。

想到这里,李响也不再做什么努力,说道:“那好吧,这事我自己先做,要是找不到,再找你求援。”

黄蓉脸上也微微一红,她知道自己的戒心被李响发觉了,但她不能不戒备,一旦有个万一呢?李响少林弟子的身份她已经猜出来了,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戒心重重。少林虽然自称封寺百年,可实际上封没封寺谁知道?尤其是最近全真派被大军围剿,差点风流云散,表面上是蒙古人和金轮法王那帮藏地喇嘛干的,但得到好处的可不只是蒙古人和喇嘛,道家的领袖全真派声望大跌,其他佛门都好处大大的,少林寺也是其中之一。偏偏在这个时候,李响这个一副俗家打扮,使用的武功却是少林不传之秘的七十二绝技的神秘人物突然出现,所作所为也莫名其妙,让人猜不透他的目的,让谁谁不疑心?

两人没商量出什么结果,最后不欢而散。第二天一早,李响再次和杨过大战一场。经过这两次切磋,李响发现自己有一个误区,就是他总以为武功要练到大成才能拿出来应敌,不然会因为不熟练而破绽百出,给对手可趁之机。

而实际上则不然,江湖上各门各派的神功绝艺数不胜数,要是都能练到大成甚至绝顶,那高手就太多了。就像乔峰在聚贤庄上,只是用一套江湖上人人都会的《太祖长拳》就将群雄打的落花流水。连《太祖长拳》练到巅峰都有如此威力,还有什么武功不厉害?所以,大部分江湖人都没将自身的武功练到家,李响根本就不必自卑。而且他练的都可称得上是绝学,即使距离大成还有差距,也足以让他少有敌手了。

当然了,面对杨过这样的对手,武功还没大成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要不是他内力足够深厚,招式的使用也不拘一格,根本就不可能和杨过打平。

终于对自己的武功水平有了一个清晰的定位,李响的胆气也壮了很多,当即告辞而去。谁知道杨过还要在这里住多久,李响总不能一直在这住着,等杨过走了再去救小龙女。因此,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去做别的事。

出了谷之后,红袖问道:“公子,咱们现在去哪?”

李响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道:“咱们啊,去终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