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只只:“……”
合着还是她的错了?吴只只想着,暗骂自己多事,上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摇头晃脑预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听到里面的丛慢慢开口说了一句什么,吴只只没听清楚,转头:“你说什么了?”
丛慢慢突然又是怒又是气的,她猛地走起来,大步流星走过来强行要关门了。
“说完了就出去!”
明显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倒惹得吴只只一脑袋雾水,愣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丛慢慢那句‘谢谢’彻底梗在了喉咙眼,她觉得再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顾有枢稍晚一些回家,和丛慢慢看到的场景一样,打开的行李箱,以及毫无淑女风范瘫在沙发上打电话的吴只只。
吴只只不介意顾有枢坐在旁边听自己工作的事。
“这种小项目,当然派小兵去,我才刚刚结束宣传,又拍电视剧,你可让我好好歇歇吧……”
顾有枢这边倒是先觉得无聊了,跟吴只只摆了摆手,动身上了楼。
那天顾有枢刚走,吴只只就被李金铭的电话叫出了门。
离家一个多月的吴只只沙发还没坐热,就往脚上重新贴了两张创可贴,踩着她七公分的高跟鞋跑到外边跟李金铭吃饭。
人还没走到车旁边,她一低头,发现自己的鞋带断了。
吴只只叹了口气,蹲下查看了一下断口,心想:“流年不利。”
她刚想起身走回去换双鞋,一下起来猛了,眼前骤然一黑——等顾有汜茫然而慌乱地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深夜了。
顾有枢站在医院门口等他,看到顾有汜来了,急忙凑上去,说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最近太操劳累着了。
“这会儿正在里面挂水休息。”
顾有枢带着顾有汜走去吴只只所在的病房,一直看到吴只只什么事没有,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顾有汜这才放心。
吴只只没有什么大问题,等到顾有汜过来,顾有枢又被安排回家了。
丛慢慢知道吴只只出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又是一个没有顾有汜和吴只只在家的周末,丛慢慢睡到自然醒,起了个大早,正好在顾有枢看鬼片的时候走下了大厅。
电脑屏幕上正好有个青面獠牙的鬼突然跳出来,顾有枢被屏幕内外的两重巨响吓了一跳,脸上的血色急速地往下退,一脸惨白的转过头去。
丛慢慢脚尖一顿,不明所以的看着顾有枢,而后又迈开步子走到电视机跟前。
“大白天看恐怖片,你还挺有想法。”
顾有枢一惊之后,脸上的表情刹那就凝固了下来,目光漠然地从丛慢慢脸上扫过,他转头暂停视频,半死不活地开口。
“吓我一跳。”
丛慢慢深吸了一口气,看顾有枢这样子,就知道还在为先前那事儿闹脾气。
可那才多大点事情,她不好好学习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他做什么要跟个‘监护人’似的操心那么多。
正好这会儿家里也没有人,丛慢慢坐近了一些。
“大男人别整天因为啥事都生气。”
顾有枢没有理她,但也没有真的起身离开。
两人保持着尴尬的沉默,直到丛慢慢装模作样的拿来自己的包包,将比自己脸蛋还干净的卷子从包里拿出来。
顾有枢看她这副做派,还以为她是知道错了,专程到自己面前忙功课。
他不由自主地扭过脸,看着丛慢慢别扭道。
“期中都考过去了,你……。”
话说一半,他没好气抢过那沓试卷,粗暴地将其展开。
丛慢慢:“抢我纸干什么……。”
纸?是了,那卷子上一道题都没有做过,其意义可不就跟纸没什么两样。
顾有枢面无表情把卷子往地上一扔,又不说话了。
是不喜欢那些卷子,可那不代表丛慢慢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扔在地上也不言语两声。
她恼怒地“嘶”了一声:“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让嗯嗯咬了?”
顾有枢一字一顿地说:“你起来,去把作业写了。”
“不可理喻。”丛慢慢骂道。
她高高地挑起一边的眉毛,非暴力不合作地说:“给我捡起来。”
顾有枢重新按开显示屏,原声大碟里立体声的鬼叫立刻传了出来,可他对丛慢慢的话直接视若无睹。
她既然不想跟自己在一起多待,他便不听她的话。
丛慢慢心里气愤,顾有枢怎么忽然油盐不进,这让她觉得很没有面子。
猛地抓着他的睡衣,丛慢慢将顾有枢往前一拽,又趁他重心不稳的时候,双手抱住了顾有枢的上身,用蛮力直接把他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不过顾有枢毕竟不是一床被子,没那么好拎。
他被丛慢慢生拉硬拽了一个趔趄,回过神来就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肩膀撞开丛慢慢的手。
“你干嘛呀?吃饱撑的啊!”
丛慢慢的太阳穴突突地乱跳了片刻,她强行按捺,复读机似的又重新放了一遍。
“给我捡起来。”
顾有枢不耐烦地甩了脸色:“你他、妈又不写,捡起来做什么!”
他们之间,其实是顾有枢一直或明或暗地让着丛慢慢,即便偶尔急了,也不过就是拂袖而去,过一会自己就好了。
除了刚开始的小误会,顾有枢还从未这样疾言厉色地吼过她,丛慢慢一时间没顾上发火,先有点蒙圈。
后面反应过来,她重重地喘了几口气,隐约察觉到自己过激了。
可是他随手扔掉自己的卷子的确很不礼貌,让他捡起来,是自己做错了?
委屈一时间涌上了心头,丛慢慢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自己走过去将地上的卷子捡起来。
她落寞地说:“之前谢谢你的好意,以后要是没事,你也别费心费力的跟我这白费劲了。”
她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能来A大,不过是顾有汜在后边疏通而已。
再者,努力这个词只是为了那些想改变自己现状的人而设立的,丛慢慢很喜欢现在这样,她不想改变。
顾有枢正在气头上,也顾不上丛慢慢的心情,直截了当地说。
“是哥哥嫂嫂让我给你当家教的。”
这句话简直如水入沸油,一下子在丛慢慢心里炸开了锅,她不懂人情世故,脱口而出。
“他们又不是我爸妈,现在是我一个人当家,我能做得了我自己的主,他们说的话不算数!”
丛慢慢冷冷地说,“你以后少来烦我!”
顾有枢:“那正好!我也不需要浪费时间在废物身上。”
丛慢慢被这句话噎得两秒钟没反应过来,随即豁然变了调子。
“滚出去!”
他竟然敢说自己是废物?!
丛慢慢不用过脑子,张嘴就是一副唇舌如刀,他们俩吵起来没控制音量,连正在休息的嗯嗯都被他们吵醒了。
嗯嗯不明所以的对着两人叫了几声。
立刻受到顾有枢阴沉地瞥了一眼的警告
,嗯嗯呜咽两声,背影沉重的迈着四只腿离开了嘈杂的大厅。
因为嗯嗯的原因,顾有枢而后多少克制了一下脾气,他愣是冷着一张脸离开客厅上了楼,而后狠狠地拍上门,从里面反锁了。
丛慢慢看似冷静,她也不晓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走上去。
她敲门:“顾有枢,开门。”
顾有枢没搭理她,丛慢慢不厌其烦地敲了四五遍,然后退后两步,飞起一脚踹在了紧闭的房门上。
那一声巨响把楼下的嗯嗯吓得,再次从睡梦中惊醒,它‘汪汪汪’惊慌失措地叫起来。
可丛慢慢根本没时间顾及嗯嗯,如此踹了好几脚,房门不堪重负地‘吱呀’了一声。
似乎有一点墙灰哆哆嗦嗦地落了下来。
丛慢慢额角的青筋暴跳,微微活动了一下震得生疼的腿,换了一条,又一脚踹了上去。
她不知从何方练就了夺命连环腿,含怒连踹了好几脚。
别墅进出严,卧室的门本来就不是为了结实设立的,根本经不起她这不把南墙踹飞不死心的暴力破坏,门锁嘶哑地惨叫一声,阵亡。
房门大开。
顾有枢脸黑的跟块炭似的。
“操/你大爷丛慢慢,你丫找死吧!”
“我没有,”丛慢慢说,“是你在找死。”
顾有枢盛怒之下,又不能像外边混混那样抄起椅子给丛慢慢开个瓢。
看着壮烈牺牲的房门,顾有枢气得手指关节白得发青,僵持了片刻,他泄愤似挥起拳头。
‘咚’的一声,狠狠的砸在卧室墙上。
“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顾有枢真就无语了,想跟丛慢慢说话的时候怎么着都没有机会,这怎么不想搭理她了,她就能凑上来找事。
不学习分明就是她的错误,怎么就能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一里一外互相看了好半天,顾有枢叹息的说道:“算是我多管闲事了,以后我再不管你的成绩。”
丛慢慢喉咙里一堵,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她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开心。
“你得跟我道歉。”
酝酿了半天,她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顾有枢一脸‘你脑残吧’的表情看着丛慢慢,而后才反应过来,她还在计较那些被自己扔到地上的卷子。
不情不愿的说了声不好意思,顾有枢:“让我一个人安静安静。”
这是下逐客令了,可丛慢慢偏偏就是不遂他的意思,她没有离开,反倒熟门熟路的走进了顾有枢房间。
“安静什么,事情还没有结束。”
顾有枢脾气当真是不太好的,先前他一直都是在忍让着丛慢慢,可是现在丛慢慢越发的蹬鼻子上脸,哪个正当年纪的小年轻都受不住她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你又要做什么!”
“我就搞不清楚了,多大点事情就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丛慢慢无奈的看着顾有枢,“就因为我不乐意好好学习?”
顾有枢心虚的别过脸,他事后也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跟丛慢慢闹别扭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要是说原因的话,那就只因为一件事情:他喜欢她。
因为喜欢,所以才要吃力不讨好的教导丛慢慢课业,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更多时间可以待在一起。
但是他乐意这样,丛慢慢不乐意。
所以……这难道还不能值得成年人生一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