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将顾有枢推进了沙发里,穿着围裙的吴只只双手叉腰站在电视机跟前,十分严肃认真的跟两人宣布道。
“从现在开始,我的工作正式结束,以后!”她强调着:“我们四个人就要住在一起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等李思乔和顾辛尘回国了,吴只只绝对会第一时间将顾有枢这个大麻烦扔回别墅那边。
“今天!在这!我就把话说在前头!”
“以后少跟我说什么找个佣人保姆什么的,我告诉你们,没门儿!”
惯得这些小姐少爷脾气,吴只只从小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怎么到了顾有枢丛慢慢他们这一代就不懂得自食其力了。
她很痛心。
顾有枢连忙求饶,“不敢。”
“再跟我要佣人,我立刻打电话给妈,你小红阿姨风里雨里,立刻就能赶到这里接你!”
顾有枢:“不是吧,madam。”
“少跟我贫,我现在想起来刚才那堆垃圾还想生气!”
吴只只一声吼,顾有枢也得跟着抖三抖,他不太敢再说话,委屈巴巴的看向另一旁的丛慢慢。
寻思着她那么厉害,现在至少要说几句反驳一下吴只只吧。
结果,还不待丛慢慢开口,吴只只便将枪口对准了丛慢慢。
“还有你,”吴只只别过脸,一副被丛慢慢欺骗了的模样,“我可是问过老顾的啊,他说你承诺了要洗碗的。”
那怎么又不动弹!
丛慢慢掀起眼皮,不情不愿的答了声。
“是又怎么样。”
被丛慢慢不以为然的语气给气到了,吴只只瞪圆了眼睛嘿了一声,“你还挺得意是不是……那怎么不收拾家里。”
丛慢慢一如既往的恣意。
“不想。”
吴只只就对付不来这种明知我错了,但我就是不认的人,她左看右看,寻思自己对付不了小年轻,便立刻召唤顾有汜。
顾有汜是带着菜刀出来的,另外一只手拿着刚切了一半的青椒。
“你叫我?”
看着带着菜刀的哥哥,顾有枢第一时间干咽了口气,私下里悄咪咪拽了拽丛慢慢的睡衣一角。
“识时务者为俊杰。”
却惨遭丛慢慢一个大白眼,对方还十分嫌弃的扯回衣角,顺势拉开了距离。
看着坐远许多的丛慢慢,顾有枢只得叹息。
不识时务!
因为顾有汜的出面,丛慢慢的确收敛了自己的乖张性子,可当听到吴只只安排自己收拾垃圾时,还是不满的拒绝了。
“我只说洗碗,收拾垃圾不在业务范围内。”
“抠字眼是不是,我……。”
可惜被顾有汜拽了一把打断了:“好了,鸡汤还在火上做着。”
一语惊醒梦中人,吴只只立刻反应过来,脸色微变。
“我差点就忘了!”
说着,她就大步流星的跑回了厨房,顾有汜对着两个小年轻笑了笑,“继续看。”转身跟上了吴只只的脚步。
只有顾有枢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撑着脑袋嘀咕。
“刚才也没见他们有熬鸡汤啊……。”
只可惜,并没有任何人听他说话。
而此时的厨房里,先进来的吴只只紧张的在偌大的厨房里四处走动,纵观整个厨房,莫要说是坐在火上
的鸡汤了,就连只鸡都看不到。
担心自己说错话,吴只只双手在身前不住的绞着,一直到顾有汜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她立刻迎上去。
顺手拉上厨房门,吴只只着急:“幸好我及时叫你出来解围,不然还真要说出什么话来。”
顾有汜一笑:“你也知道啊?”
“这不是给那丫头气得,还理直气壮跟我怼,让人头疼。”
“一会儿吃完饭,你们坐下来好好聊聊。”顾有汜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顺带着解决家里两个女人的交流问题。
吴只只想拒绝,但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好吧。”
晚饭还算愉快,结束后,顾有汜和弟弟收拾碗筷,而吴只只则是带着丛慢慢去了书房谈话。
书房整洁得近乎严肃,书柜里摆放整齐的书和各种法学典籍排列得有点强迫症的意思,初初进来丛慢慢还觉得有些意思。
但这严肃也只维持在丛慢慢注意到那些书都是菜谱之前。
她嗤笑一声,听到吴只只解释。
“别误会,这不是我的品味。”
丛慢慢一愣,既然不是她的,那也只能是……。
注意到丛慢慢脸上微乎其微的变化,吴只只伸手邀请她随意坐下,顺势笑道:“这些都是老顾的小爱好。”
吴只只坐在书桌后面,跟丛慢慢隔着一张宽大的实木桌,像是接待客户一样。
“坐吧。”
丛慢慢心里还觉得顾有汜这个爱好很萌,下一秒又听到吴只只说起先前的事情,脸上那点喜色瞬间瓦解。
“所以你这是要找我开小会了?”
拉开椅子,丛慢慢散漫的坐上去,眼睛始终不看吴只只的方向。
“学校又跟你们说什么了。”
“这到底是大学还是小学,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搞大。”
“为什么是你来跟我说,有汜哥呢?”
吴只只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知道她很不耐烦,自己又何尝不一样呢?
她摊开手,状似无奈地说:“你知道的,他在外边洗你不想洗的碗。”
丛慢慢撇嘴,不说话。
吴只只一一回答着她的问题。
“首先,不是学校通知的,是你们和教授。”
“之所以让和教授多关注一些你的情况是我和老顾的意思,你才转学,多有不便,这些都是必要的,但你放心,不会对你有影响。”
丛慢慢:“已经有影响了!”
她们现如今坐在一起,就是对她最大的影响。
预料吴只只可能要来一轮鞭笞,丛慢慢索然无味地仰起头,摆出“别废话”的姿态。
“你想教育我?没门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谁知吴只只漫不经心地说:“霸占广播站这个事,总体来说没他们想的那么严重,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不怪你。”
要是吴只只,可能还想不到借用广播站来洗清自己的‘冤屈’。
丛慢慢听了这番离经叛道的评论,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欲抑先扬的表达方式也是监护人家长之类长辈常用的。
“我也听你们和教授告状了,说你没有什么正当理由,纯属任性。”
吴只只不慌不忙地说,“不过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内在逻辑
,尤其你这个年纪的人,想法更多,也更敢做,对吧?”
“我也不想跟个老太太似的多此一问。”吴只只很坦然地说。
“丛慢慢同学,会自己做主是好事,说明你成熟得早,比别人赢在了起跑线上。”
“但是我作为大人,还是得提醒你一件事,你既然要自己做主,就得自己负责。”
“你们老师为什么觉得你任性,觉得你不受控制,为什么急赤白脸地四处打电话告状,是因为觉得你负不了责,你能明白这个意思吧?”
吴只只和丛慢慢一点都不像,她真正认真的时候会显得很精明,乍一看,整个人有种非常职业化的冰冷,和她平时的活泼过头截然相反。
已经说到了这个,预感到谈话进入尾声,吴只只吸了口气继续道。
“你也不小了,过去穷人家里,你这个年纪已经能顶门立户了,但是你很不成熟,这就是你有汜哥不放心你一个人,不让你自作主张的原因。”
没有一个年轻人听见这句话会无动于衷,丛慢慢张了张嘴,刚要反驳。
吴只只:“高中的时候政治老师应该教过吧?”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丛慢慢经济独立吗?当然。
但客观条件是允许了,那主观上呢?丛慢慢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超市、快餐店、夜市都值过班,我比你知道值一天班能赚多少钱。”
“像你和有枢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少爷小姐们,你们能不能靠这一点微薄的工资活下去?是,你现在的确有钱,但丛家的公司没了,你的钱还能维持你奢侈无度的生活多久?”
吴只只和顾有汜同和必相熟,丛慢慢在学校里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们。
因为宿舍小就将一堆名牌贱卖出去,这是吴只只怎么都想不到的操作。
眼瞅着丛慢慢还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她苦口婆心:“要是有一天真的没钱了,你打算怎么办?”
吴只只:“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妹妹。”
丛慢慢无言以对,嘟囔了半天,才吐出一句。
“还有有汜哥照顾我,他说了,会照顾我一辈子,你少在这里吓唬我!”丛慢慢偏就不吃吴只只这一套。
吴只只当即一愣,顾有汜特么的还这么说过了?
他要照顾丛慢慢一辈子,那自己呢?
那个混蛋,竟然……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吴只只急忙收回注意力。
她十分……那啥的看了一眼自得其乐的丛慢慢,无语评价着:“你可真有出息。”
知道吴只只是在讽刺自己,可是丛慢慢不在意。
她自己清楚,自己本身就是个没有上进心的美女就好了。
“那就抛开经济不说了,”吴只只理智的放弃和丛慢慢谈钱:“经济是独立了,还有精神独立的问题。”
吴只只说:“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想走一条什么样的路,这些都想过吗?”
丛慢慢实事求是的摇头,她这个年纪,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
没想过也没事,正常,没人会说什么,因为丛慢慢年纪还小,老师还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在校的她。
况且,顾有汜这个不折不扣的老好人也会在自己的认知和能力范围内帮着她规划好未来。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