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个月羽是什么人?”玄妙可趴在沙发上问用毛巾擦着湿发的玄炫。

月羽吃完饭洗了碗筷就带着他的宠物离开了,看他那种熟稔,玄妙可直觉觉得他绝非一个普通的邻居。

玄炫深居简出,朋友屈指可数,无论对事还是对人,他向来都不愠不火的,但是对月羽却似乎有那么一点特别。

玄炫把毛巾搭在脖子上,伸手摸了一下玄妙可的头,“他身份神秘,不要和他过分接触。”

玄妙可点头,月羽举手投足之间一看就是那种极有身份之人,他会出现在这里,就连玄妙可也觉得突兀。

玄妙可问:“那为什么还要请他吃饭?”

玄炫道:“我想知道他的目的。”

若是说月羽有所图,可是他又表现得光明正大,玄炫不认为他真的只是为了追求自己。

玄妙可又问:“哥哥真的是在云南认识他的?”

玄炫点头:“嗯,几面之缘。”

“哥哥,我觉得他是想追求你。”玄妙可八卦地道,刚才席间月羽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是停留在玄炫身上,他毫不避忌,玄妙可自然也明目张胆地观察。

玄炫无奈:“我和他是两种人。”

玄妙可满眼星星,“说实话,哥哥和他站起一起的画面很美,什么时候你们让我拍张照片,最好哥哥你能牺牲一下,让他亲你一下,那就更养眼了,要是把你们的照片放上网,一定是置顶精华贴,嘿嘿……”

想得正高兴,额头被玄炫敲了一下,“满脑子不良思想,我去睡了,别太晚睡了。”

玄妙可捂住额头,嘀咕:依她看,那个贵公子一定是看上自己哥哥了,这是狼女的直觉。

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把那封锁在抽屉里的信拿出,抽出信纸摊开。

一根色彩鲜明艳丽的羽毛几乎铺满了整张纸。

幽深的黑瞳是那样的专注,手指缓缓地沿着羽毛的边缘描绘着。

凤凰羽,竟又是凤凰羽。

看着这根凤凰羽,玄炫想到了很多。

若是那封从大理寄出的信是父亲所寄,那眼前这封信是否也是?

信内只有一张白纸,白纸上画了一根凤凰羽,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信息。

玄炫的目光落在信封纸上,康仁医院四字跃然于目,他拿起来笔,在旁边的便签纸上写下康仁医院四字。

康仁医院?

寄信人想自己看的信息是不是就是这个?这康仁医院之内有这根凤凰羽所代表的东西?就好比那小山村后祠堂之中的凤凰琴,那这康仁医院究竟有什么?这寄信的人又会是什么人?寄这信是别有用心还是心存善意?

无意识地用笔在康仁医院下面划了又划,玄炫再三思量,无论如何,这康仁医院是要去的,在对方目的不明的情况下,自己得加倍小心。

***

翌日

玄炫醒来之时,玄妙可已经外出了。

他不由得奇怪,玄妙可甚少这么早出门,更难得是没有挖他起床做早餐。

玄妙可一向古灵精怪极少让人挂心,因此玄炫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随便吃了点早餐,玄炫便出门了。

康仁医院是本市首屈一指的大医院,占地三十万平方米,最近几个月还投资近亿兴建独立别墅式的疗养院。

现在的人生活好了,病痛也多了,无论是大病小病都喜欢跑医院求个安心,虽然不是节假日,出入医院的人流却不少。

只有收信人姓名地址印了康仁医院标志的信,信内只有一张画着凤凰羽的白纸,对此玄炫毫无头绪,也无从查起,思量了半晌,决定到处走走再说。

找到康仁医院的平面图记住了大概路线,玄炫忽然想起萧春夏是这里的心理医生,或者可以找他问些事情。

向前台问了萧春夏办公室地址后,玄炫便穿过综合门诊部,往后面的心理治疗科走去。

意外地,玄炫在萧春夏办公室里碰到了玄妙可。

看到玄炫,玄妙可也颇为惊讶:“哥哥,你怎么来了?”

玄炫道:“有些事情想找找春夏,你怎么也在?”

玄妙可道:“做生意呢。”

玄炫想起昨日玄妙可曾说过萧春夏有生意介绍给她,便问:“什么生意?”

玄妙可嘿嘿地贼笑:“这个家伙惹了烂桃花,请我充当他女朋友挡桃花运。”

萧春夏倒了一杯水递给玄炫,故作哀怨:“都是我这桃花眼惹的祸。”

萧春夏眼长,睫毛长,眼尾稍向上翘,瞳仁黑白并不分明,眼神似醉非醉,天生一副风流相,也难怪他招惹桃花。

玄妙可搭住他肩膀,开玩笑:“我看那个女医生还可以啊,你别诸多要求,省得将来光棍一条才后悔。”

萧春夏一副避如何蛇蝎的模样,“她不是我那杯茶,要我跟她在一起,我宁愿当光棍,玄炫你找我什么事?”

看了一眼竖着耳朵等着听八卦的玄妙可,玄炫道:“没事了。”

玄妙可眨眨眼,“哥哥,你这是暗示我要退场么?”

“我原本想着如果春夏有空能否带我在这医院里转悠一圈,他是医生,有他带着比较方便,但是现在我觉得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玄炫打趣。

玄妙可不解:“哥哥怎么突然有兴致参观医院?”

玄炫耸肩:“没事找事干。”

萧春夏黑线,的确像玄炫会做的事,他想了一下,“我有空的,小可要一起去么?”

玄妙可瞄了一眼外面的太阳,恹恹地道:“不去,太阳是女人的敌人。”

这只是一个理由,最主要是玄妙可觉得玄炫并不是真的无聊跑到医院闲逛,但既然玄炫选择不告诉她,她便不多问了,对于这个哥哥,她是绝对信任的。

***

萧春夏带着玄炫在康仁医院里到处转悠。

玄炫想了想,问:“最近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萧春夏回头看他,诧异:“为什么这样问?”

“没理由。”

萧春夏失笑,一般人都会找“好奇八卦”之类的借口,玄炫却连借口也懒得说。

想了一下,萧春夏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是听说正在兴建的疗养院工地前些日子挖出了一具棺木,之后就传出闹鬼的传闻,接二连三地出事故。”

玄炫目光一闪,“能说详细一点么?”

萧春夏摊摊手,“这事直接问我助手比较好,我也是从她那里听来的,或者你可以叫小可问问我助手,女孩子和女孩子比较聊得来。”

玄炫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玄妙可。

萧春夏问:“你这是找写作题材么?”

认识玄炫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对他的爱好萧春夏略知一二。

“算是吧。”玄炫避重就轻。

说着说着,萧春夏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半个月前来了一个女医生叫桑菊的,她给我的感觉很怪,我总觉得她不是人,难得你来一趟医院,不如帮忙看看她是人是鬼。”

玄炫眉头一挑,“该不会就是你的烂桃花吧?”

萧春夏望着玄炫直叹气:“玄大师,有时候你真的让人很受打击,在你面前都没有秘密可言了。”

玄炫笑:“联想前因后果很容易猜出来,你应该叫小可观察过她了吧,她怎么说。”

萧春夏摸了摸下巴,语带困惑:“说不上来,不是鬼,但是也不像是人。”

玄炫感兴趣了,玄妙可道术不算差,连她也看不出那个女人是什么东西,估计这个女人不简单。

两人边走边说,经过中庭的时候却看到萧春夏的弟弟萧春秋带着两个下属匆匆经过。

“春秋!”萧春夏叫住弟弟。

萧春秋是刑警,和萧春夏有七八分相似,同样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不同的是他左颊有个酒窝,笑起来带着几分特别的稚气。

萧春秋八字奇轻,极容易招惹鬼,若不是他本身正气足,说不定天天被鬼追着跑。

说起来,玄炫倒是先认识萧春秋然后再认识萧春夏的。

他跟萧春秋的认识极具戏剧性,那次玄炫被玄妙可拽着去逛商场,碰巧萧春秋被一只女鬼附身在商场的女装部转来转去,闹出了一连串笑话,后来玄炫见萧春秋实在太倒霉便出手帮了他一把,还大方地送了一个护身符给他,免得他又被鬼附身摆乌龙出糗。

事后玄炫却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被鬼缠怕了的萧春秋又是感激又是请求地要了他的联系方式,自此之后,遇鬼犹如遇到阴天那样频繁的萧春秋隔三差五地求他救命。

看到玄炫,前一刻还眉头皱成川字的萧春秋立即换上一副揶揄的模样,“玄大师,难得你也会来医院啊,而且还是找我哥的,怎么,你心理有毛病?”

玄炫瞥了他一眼,淡道:“上回驱鬼的费用你好像还没支付。”

一句话成功让萧春秋变回苦瓜脸,“等我发了工资吧,这个月山穷水尽了。”

玄炫点头,萧春秋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补充了一句:“加息。”

萧春秋凑上来涎着脸道:“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谈钱伤感情啊。”

玄炫无视,“我和你只是债主和债务人的关系。”

萧春秋只好转头向自己哥哥求助:“哥,先借我钱吧,玄炫是资本家,唉,可怜我这个被剥削的奴隶。”

萧春夏觉得好笑,问“你来医院干什么?”

萧春秋脸色一整,“还能有什么好事情,自然是办案。”

萧春夏问:“什么案子?”

萧春秋的脸色凝重起来:“变态的剥皮案。”

***

伤者是一间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今晨被酒店清洁工发现全身血肉模糊地躺在酒店房间的地板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酒店方面已经第一时间召了救护车,此时伤者依然生死未卜。

“根据初步资料,伤者身上的皮肤大部分都被凶手残忍地剥掉了,但愿他能保住性命。”萧春秋叹气。

“我看机会很微。”萧春夏道。

虽然他是心理医生,但是他的医学知识绝对媲美其他一流医师,若是一个人身上大部分表皮被剥掉了,即使及时发现救治也是命悬一线,更何况是拖延了救治时间。

来到急症室外,手术中的红灯依旧亮着。

萧春秋的一名下属唐云小声地向他汇报有关情况。

玄炫不太喜欢医院那股药水味,他对萧春夏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出去外面等他们。

玄炫在急症室外的小庭院中找了张椅子准备坐下,腰才刚弯下就听到几声熟悉的吱吱声。

眼皮猛地跳了几下,玄炫还没来及站直身子,一团毛团已经异常迅捷地爬上了他的肩膀。

玄炫缓缓转过头去,花栗鼠立即亲热地蹭了上来。

往后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月羽的身影,但是既然花栗鼠出现在这里,估计月羽这个主人就在附近。

玄炫扶额,这一人一鼠真是阴魂不散,去到哪里都碰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