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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汪在万国公墓的管理处打电话回府,可是骆骏并没有在家里,急得老汪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

“少奶奶,找不到少帅啊。”老汪没办法,只好又回到墓前。

真真咬咬嘴唇,道:“找龙先生吧。”

四十分钟后,龙沧海赶来了,只是令大家没想到的是,骆骏居然是和他一起来的。

真真已经顾不上质问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在一起了,她满脸惊恐的扯着两人的袖子,再不肯凑近棺木一步。

看着紧拉着自己衣袖的那只小手,龙沧海有些尴尬的看看骆骏,似乎在说;“你看到了,不是我主动的。”

骆骏又疼又气的瞪了老婆一眼,口气却是放柔了:“宝贝,你在这里等着,我们过去看看,你松开手,乖。”

真真这才松开那因为用力,关节已经泛白的手指,像只受惊的小花猫一样缩在一边。

两人走了几步,龙沧海却转回来,从怀里拿了个鼻烟壶递给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又向棺木走去。

骆骏看了一眼,但是却假装没有看到。

真真打开鼻烟壶,这款鼻烟很是特别,里面加了冰片和薄荷,一股冰凉清爽的味道传来,真真打了个喷嚏,立刻感觉舒服多了,刚才的恶心之气缓和了许多。

骆骏和龙沧海看了看里面的遗骨,还是决定报警。

很快警察局的车便赶来了,而且是副局长亲自带队,看到骆骏和龙沧海。连忙毕恭毕敬的说:“二位请放心,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去办吧。”

不久以后,这具遗骨被带进了警察局,由法医再做鉴定。

由法医那里得到的检验结果是:这具骷髅属于男性。生前身高约一米七零左右,从身高和骨骼结构来看,应是亚洲人,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推断,这个人死了应该超过三年。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在骆骏当年下葬后不久,便被人偷偷塞进棺木。埋在了这里。

对于上海滩来说,莫名其妙死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事,警察局和租界的巡捕房每年无法侦破的无头案不计其数。

而处理尸体的方法也很多,埋掉、弃尸荒野或扔进江里,再或者把脸弄得面目全非扔到大街上,很多很多。有什么必要费这么大的功夫,把尸体塞进地下棺木中呢?

死了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杀他的又是什么人呢?

余真真坐在沙发上,而旁边的两个单人沙发上坐着的分别是骆骏和龙沧海。

这么多年以来,这三个人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

只不过此时。这感情纠葛错综复杂的三个人却没有顾忌什么,甚至没有感到难堪。

因为有一件比难堪更严重的事情摆在他们面前。

“唉,没想到里面真的有人,我每次去守着墓碑说的话,都变成对他说的了。”余真真撅起了小嘴。

两个男人相视摇头,也只有这个小女人。惊恐过后,马上想到的竟是这些情情爱爱的事。

骆骏凑过去,把她搂到怀里,连哄带骗的说:“你是对着我的墓碑说的,那就是对我说,和那人没关系,乖,你累了,去休息一下。”

她却扭着身子:“不去嘛不去嘛。”

骆骏没办法,只好由着她继续坐在那里听他们说话。

龙沧海想了想。道:“当初藏尸体的人,应该知道你已经回来了,那么这个墓早晚是要毁掉的,他既然这么放心等着你们去开棺,想来是觉得尸体已经腐烂。没有人认识了吧。”

“这么说来,这个死了的人应该是一个很容易被认出来,或者说是不想被人认出的人吧。”骆骏道。

“明星吗?公众人物?”余真真在一旁插嘴。

两个男人谁也没有理她,自顾自的继续说话。

“那个坟是你的,你是明明活着却以为死了的人。”龙沧海道。

骆骏皱了下眉:“你的意思是说,坟里的那个人,则是一个明明死了可是大家却以为还活着的人?”

坐在一旁的余真真有些懊恼,她忽然发现当这两个男人坐到一起时,自己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一个女人,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于是她索性闭上眼睛,靠到沙发上,打起了盹儿。

迷迷糊糊的她听到骆骏说:“明明困了,就是不肯去睡觉。”

龙沧海却笑道:“估计是让那具骷髅吓到了,不敢一个人去睡了。”

真真心里不服气,谁说怕了,真真姐杀过多少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只是有点恶心而已嘛。

可是眼皮却像千斤重,再也不想睁开,任由着有人给她脱下高跟鞋,盖上毯子。

她今天又惊又累,很快就睡熟了,还打起了呼噜,晶莹的脸蛋在灯光下显得粉嘟嘟的,像只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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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当泛着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太阳便在夏日蝉鸣的催促声下,慵懒的伸伸懒腰,微笑着射出第一缕光辉。朝霞映在窗棱上,透过纱幔照到屋里,把整个房间都映成镶着金边的微红。

真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在沙发上了,而是躺在卧室的大床上,骆骏就睡在她的身边。

她微眯着睡意朦胧的双眼,让自己从梦境中步入现实,她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脸上露出幸福知足的笑容。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一边轻轻的在骆骏胸前画着圈儿,一边想着昨天的事。

骆骏怎么会和龙沧海一起出现呢?昨天她只顾着害怕,没有想这件事,而且他们似乎很熟悉的样子,她记得骆骏在四年前和四年后都没有和龙沧海有什么接触啊。

她时刻都记着,她的骆骏是个醋坛子,最受不了她和别的男人亲热,他看到报纸上小夜抱着她的照片,居然就马上跑回来了。

虽说结婚后就没有和龙沧海有过什么了,可是看到他们在一起,她还是会觉得别扭。

她的小动作终于把他弄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着那双如朝露般莹亮的眸子,轻笑一声,伸手拥她入怀,宠溺的说:“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害怕睡不着?”

“才不是呢?”她不服气的咬了他一口,千万不能告诉他,整个晚上她都在做一个关于死猪肉的梦,恶心死了。

他把她压到身下,把脸埋进她的颈下,闷声说:“我整晚都梦到一堆死猪肉,恶心死了,老婆,还是你身上好闻,让我好好闻闻。”

她拍拍他的后背,柔声道:“老公不怕,有我在呢,老婆保护你。”

他终于忍不住,趴在她身上笑出了声:“你整晚都在喊着死猪肉,熏死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未绝,只听的“嘭”的一声,如同一只死猪落地的声音。

当然,等他明白过来时,他已经被踢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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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冢内发现骷髅的事,很快便在上海传开了,一些文人,甚至以此杜撰出一些恐怖故事,在报纸上连载,只是碍于当事人的身份地位,没有指名道姓而已。

余真真很快就想出了一个赚钱的好主意,她得意洋洋的对骆骏说:“我要把这件事拍成电影,恐怖片,肯定卖座。”

骆骏看了一眼自家的财迷媳妇,假装没听到,没有理她。

余真真白了他一眼,继续美滋滋的自言自语:“故事是这样的,一个很美很美的美女每天都到她的先夫坟前,有一天,她又在坟前和先夫谈情说爱,忽然,地动山摇,电闪雷鸣,原来是上天怜她忠贞不渝,坟墓裂开了一条缝,于是她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

“嗯,然后他们就变成一对蝴蝶从坟墓里飞出来了。”骆骏忍无可忍,终于接上她的话茬。

“你只是说对了一部分,我这里要讲的是他们化成蝴蝶之后的事。”她有些不高兴了,这个毫无情趣可言的男人居然打断她的思路。

“那也不用讲了,肯定是生出一堆毛毛虫了,绿色的,和死猪肉一样恶心。”说着,他顺手拿了件东西夸张的在她眼前笔划了一下。

“啊~~~~~~”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传来,刚才还在构思的小女人已经钻到了他的怀里。

骆骏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无奈的摇摇头,只是一截削剩的苹果皮而已啊,唉,这个外强中干的小东西,胆子其实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儿,却偏偏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想想她刚才构思的所谓“恐怖电影”,他差点笑出声来。

他心疼的揉搓着怀中的真真,柔声哄着:“乖,老公在身边,什么都不怕。”

“我恶心,想吐。”她的话音刚落,胃里便一阵收缩,然后便是一大口又酸又臭的东西吐到他的身上!

这次轮到骆骏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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