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骏果然不是一个人,只不过和他在一起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秦风。

真真一看到秦风便气不打一处来,难怪他调到上海,原来是又和骆骏在一起了。

她当然知道骆骏不会喜欢男人,但秦风是个什么东西她也知道。

骆骏已经看到了她,刚想开口,却见她满脸怒容的盯着秦风,只好假装没看到,笑着说:“老板娘,来给我亲自上茶啊?”

余真真却好像没听到,对秦风说:“我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不仅仅是因为他对骆骏有想法,更是因为上次在饭店他当众骂她的事。

秦风扭头对骆骏说:“这么多天,你还没把她驯好啊,怎么还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骆骏叹口气,连忙走过来,在真真耳边低声说:“宝贝,给我点儿面子,秦风是我兄弟。”

见他居然这样说,真真心里很不高兴,拿起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甩身离去,对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林阿桂说:“这一桌三倍茶钱!少一个子儿都不许出门!”

见她走了,骆骏只好挥挥手让林阿桂出去,然后对秦风道:“她是我的女人,你凭什么说她是疯狗!”

秦风冷笑道:“她是女人?她哪点儿像女人?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让她给迷住了。”

他从怀里掏出枪,对骆骏说:“借你的头用一下,让你知道你的女人都对我做过什么。”

说着他把枪口抵住骆骏的太阳穴,学着真真的口气,阴森森的说:“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

然后收起枪,看着骆骏:“这下你明白了吧,这就是你的女人!”

骆骏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看他:“她有什么做得不对吗?”真是胡闹。真真不就是抢了点钱吗,他居然就骂她是疯狗。

秦风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半天才无可奈何的说:“真是一对狗男女!”

骆骏冷冷的说:“她当然和我是一对,是不是狗不用你说。”

秦风气得差点昏过去。

晚上骆骏一回来,真真便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今天为什么帮着外人欺负我?”

骆骏忙说:“我只是没让你当众发飚好不好,怎么就欺负你了?”

“他……他上次在酒楼当众骂我,说我……说我水性杨花!”她开始告状。

骆骏皱皱眉,这个秦风,怎么能这样骂真真呢?

他心疼的搂过她,对她说:“他只是想帮我出气而已。这些年因为我,让他受了很多苦,我在法国时。他是我的陪读,我跑回上海,他因此受了处罚,差点上了前线,我和他是生死兄弟。你别生气了。”

“在广东时,他欺负我,还把我当成男人,差点强奸我.”真真不死心,一定要挑拨到底,敢抢她的男人,做梦!

骆骏差点笑出来,这都是什么逻辑,秦风怎么会强奸男人呢,不过他强忍着,还是哄着她:“嗯,改天我找个机会给你出气!”

真真总算有了点笑容,问道:“你们今天到品翠做什么?”

“约了人,谈点生意。”

“什么生意啊?”她有点好奇。

他直言不讳:“走私军火。”

气得她一脚踢过去:“你们这些战争贩子,还嫌死的人少吗?”

他捏捏她的脸蛋,笑着说:“再过几年我就不做了。带你离开这里,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她叹口气:“再过些年日本人都要打过来了。”

他一怔:“你是说日本人真的会打进来?”

真真点点头。

他咬了咬牙:“他们已经把军舰开进大沽口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你不是整天拍电影风花雪月吗?怎么也会关注这些事?”

她笑笑。实话实说:“因为我是重生的妖精啊,所以才会知道。”

他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真真惊讶的张大嘴。

“我当然知道了,你就是个妖精,迷得我晕头转向。”说着一把抱住她。

骆骏走私军火的事情并没有瞒着真真,事实上他确实做得很大。真真甚至怀疑,他恢复少帅的身份就是为了走私军火更方便。每隔些天,就会有从欧洲过来的货轮将大批军火运到,然后再分销到河北、云南等等地区,骆骏除了自己的几艘货轮以外,甚至还动用官船。

她问他:“你父亲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不想看见我,我也懒得去见他。”他满脸不在乎的说。

“是不是因为我?”她又开始自做多情。

他果然笑了,捏捏她的鼻子:“他不知道有你,不过我妈知道。”

“她怎么知道的?”她有些奇怪。

“那一年我又受伤了,没办法只好回了家,她又提让我成亲的事,我不肯,她就寻死觅活,又哭又闹,我只好告诉她,她的儿媳妇还在念书,过一两年就可以给她生孙子了,让她不要着急。”

真真问:“那年我几岁?”

“嗯,好像是十六或十七吧。”他回忆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生孩子呢,万一我不会生怎么办?”她又开始胡搅蛮缠。

“你不是早就做过妇科检查啊,医生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发育得很好,不但能生孩子,而且还能生很多,就像老母猪那样。”

真真一下子窘了,这个混蛋居然连自己做过妇科检查的事都知道,他还有些什么不知道的?

于是她又揪住他的耳朵:“快说,你是不是天天让我跟踪我啊,你这个……”

码头是龙沧海的地盘,骆骏的军火要在这些码头下岸,必定要过龙沧海那一关,想到这里,真真不敢往下想了,她宁可相信,他和龙沧海之间只是单纯的争风吃醋而已。

但是有些事是不容她逃避的,要面对的始终还是要来的。

这天她刚要下班,便接到龙沧海的电话,里面是久违的声音:“小妹,我来接你了。”

他带她来到他在法租界的那套洋房。

这里她已经半年没有来了,院里不知何时多了几株桃花,在三月的微风里开得娇艳,她欣喜的跑过去,笑着说:“这是刚刚移来的吗?桃花开得真好。”

他笑了,两个多月没见,他还是那样气定神闲:“我知道你会喜欢,特意让人从龙华移来的。”

真真含笑:“谢谢九哥。”

他有些动容,轻轻握住她的手:“比在南洋时胖了一些,水灵多了。”

“九哥你在笑我,我可不想变成胖子。”她边说边从地上捡起飘落的花瓣。

他的眼睛落到她颈间的项链上,声音平平的说:“我送你的项链,你竟一次也没有戴过,而这条项链你却已经戴了几年,你刚和他在一起时,我想不明白,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大概就是送你项链的那个人吧。”

真真点点头,没有说话。

龙沧海叹了口气:“他一直神出鬼没,你什么时候遇到的他?”

她看着手中的花瓣,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就在……就在我遇到你的前一天。”

龙沧海心里苦笑了一下,原来他与她的缘份只差了一天!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第一次,他没有留她,因为他知道,即便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了。

该问的都问过了,只是他还是不甘心,他所有的一切都靠自己打拼得来,他不想认输,也不能认输。

“小妹,”临下车时,他又叫住她,“不要委屈了自己。”

看她在街口下了车,他让车转了一圈,却又开了回去,他看到她跑向马路对面,原来骆骏正站在那里等着她,两人就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吻在一起,她的身子几乎吊在他身上,他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忽然她不高兴了,抬腿就踢他,他笑着避开,但她不依,他只好站在那里让她使劲踢了几下,两人这才相携着离去。

司机问道:“龙先生,骆骏居然没带保镖,我们要不要动手?”

他摇摇头:“回去吧。”

他不想再多说什么,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余真真,他心里明白,无论到何时,她也不会这样对他,在自己面前,她永远像个小妹妹,一个有些淘气又有些世故的女孩子,他还记得每当自己想对她亲热一些时,她的那份木讷与娇羞,他感觉不到她的快乐,但这一刻,他知道她是快乐的,而那个让她快乐的男人,却不是他。

他没有让司机把车直接开走,而是停在紫藤公寓楼下,他看到她房里的灯亮了,过了好久,又有一间屋子的灯也亮了,之后两盏灯全都熄了。

他笑了,这个小东西,果然是不肯让人轻易得手的,骆骏再霸道,也只能乖乖的睡到一边。

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幼稚,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能令自己这样失常吧。

她虽然漂亮,但也不是天资国色,不够温柔更不够体贴,可是却像块磁石一样吸引着他,这些年来,他都不肯放弃,他从来不缺女人,但却为了她一直不娶,刚开始他也并没有察觉,当他发现时,她已经深深的烙在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