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沧海早就等在那里,真真上了车,收起披肩,对龙沧海说:“这是哪位嫂子的啊,你车上怎么有这个?”

龙沧海微笑:“别人送的,你拿着用吧。”说着伸手帮她围好。

汽车在一栋洋房前停下,洋房外面是雪白的镂花外墙,墙内种着大丛的蝴蝶兰,幽香阵阵,沁人心脾。

两人进了房子,真真环顾四周,见里面空空如也,问道:“九哥,这是刚买的房子啊?”

龙沧海淡淡的说:“嗯,你帮我看看如何布置,九哥是粗人,这个不懂,”说着,他对早已等在那里的两个手下说,“你们两个陪余小姐四下转转,把她说的都记下来。”

真真有点为难:“九哥,我也不懂啊。”

龙沧海的眼睛里都是笑:“随便,你喜欢什么样子就告诉他们,你的眼光好,九哥相信你。”

真真笑了:“九哥是不是想要金屋藏娇啊,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说着,带了那两个人一间间屋子仔细察看。这里要贴什么样的墙纸,那里要放什么家具,她每说一句,两个人就在小本上飞快的记着。

龙沧海从房中出来,回到汽车里,透过落地窗,看着房内的真真,她依然围着那条粉红色的披肩,欢快轻盈,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

约末过了一个多小时,真真才和那两个人出来,龙沧海问都不问,直接对那两个人说:“余小姐说的话都记下了?”

二人连忙称是。

龙沧海道:“就按她说的去操办吧,做好预算直接到帐上支钱,不用太节省。”

两个手下走后,龙沧海又问真真:“晚上有事吗,九哥请你吃饭算是谢谢你。”

真真回到车上,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悉听尊便。去哪儿啊?”

龙沧海笑笑,对司机说:“开车吧。”

汽车驶上马路,马上又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跟上。真真无奈的回头看看,对龙沧海说:“你每天出门带这么多人不嫌烦吗?”

龙沧海笑笑,没有说话。

汽车一路行驶,不久便出了市区,真真问道:“九哥,这是去哪里吃饭啊?”

龙沧海微笑着:“到了你便知道了。”

天色渐黑,汽车终于在一个村落前停下,两人下了车来,龙沧海看看真真脚上的鞋子,笑着说:“这里地势不平,高跟鞋怕是没走几步就要崴脚,让九哥背你过去吧。”

真真有点窘,但还是大方的伏到他的肩上,龙沧海转身对司机说:“你们在这里等着吧,不要跟进去,也不要惊到村民。”

两人却没有进村,而是向着海边走去,夜色之中,渔火点点,一只渔船停在岸边,龙沧海轻轻放下真真,高声说:“阿婶,我回来了。”

一个中年妇女应声出来,她头上包着头巾,赤着脚,黑黑的脸庞,一看就是长年生活在海边,她笑着说:“阿九啊,今年怎么这么晚才到,哎哟,还有位小姐一起啊,”说着她举起一盏渔灯照过来,细细打量着真真,满意的说,“这是你新娶的太太吗?啧啧,上海小姐就是漂亮,你看这小脸水灵的。”

龙沧海怕真真尴尬,连忙说道:“阿婶,天黑了,你回去时小心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女人手中,“给您买点心吃。”

阿婶并不推辞,接过钱,笑眯眯的看着真真,对龙沧海说:“你有空就带媳妇到你阿婆坟上看看,让她也高兴高兴,告诉她等你明年再回来就连重孙子一起让她看看。”

见阿婶走远,龙沧海这才对真真说:“阿婶爱唠叨,不过心地很好,你别见怪。”

真真笑道:“这里你常来吗?”

他没有回答,拉着真真进了船舱,显然这条船已经很多年了,但船舱内却擦拭的非常整洁,靠窗的小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和一壶酒,两人在桌前盘腿坐下,龙沧海给真真倒了杯酒,这才说话:“这里是我的家,我家祖祖辈辈就在这里,我从小就在这条船上长大。”

“原来九哥出身渔家,”真真环顾船舱:“这条船好像很旧了。”

龙沧海有些感慨:“十岁时,我父母都过世了,只有我和阿婆相依为命,我太小不能出海,只能在海边捡些海蛎子,就这样靠着村里人的接济维持生活,十三岁那年的今天,我离开这里,来到上海,在水果店当学徒,我走后的第二年,阿婆就过世了,我连给她置办棺材的钱都没有,还是阿婶一家帮我把阿婆葬了。我在上海滩站稳脚跟后,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回到这里,我靠两只手一身胆闯出来,但只有回到这里,我才觉得最安心。”

真真从未听他说过自己的事,端起酒杯:“来,九哥,我陪你喝一杯。”

龙沧海笑道:“一杯怎么行,今天陪九哥喝个痛快。”

酒并不是好酒,极为辛辣,真真喝了一口便直伸舌头,龙沧海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我阿爸就是喝这种酒,小时候每次去给他打酒,我都在路上偷喝,有一次多喝了两口,回来时脸红得像关公,被他按住狠狠的打了一顿屁股。”

真真开心的说:“我小时候也调皮,也总是挨揍,不过我阿爸舍不得打我,都是大妈趁阿爸不在家里用鸡毛掸子抽我。不过我也不吃亏,有一次把她弄了个跟头,还搅黄了大哥的一门亲事。”

她说到得意处,拿起酒壶自斟自饮,几口酒下去,舌头已经麻了,反而不觉得辣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你一杯我一杯,一壶烈酒不知不觉已见底。真真吵着还要喝,龙沧海只好拉起她:“走,九哥带你去看星星。”

夜空下的大海平静而又安详,两人静静的靠着舱门半坐在甲板上,看着满天的星斗,龙沧海问道:“有没有这样看过星星?”

听不到真真的回答,他扭头一看,她早已偎在他怀中睡着了,一阵海风吹过,她瑟缩的蜷起身子,龙沧海怕她着凉,连忙把她抱进船舱。

舱内一灯如豆,温暖的烛光映着真真喝得醉醺醺的小脸,红扑扑的,分外娇艳。他静静的看着她,心中满是温柔。忽然真真动了一下,嘴里喃喃着:“好渴……喝水……”

他倒了碗水送到她嘴边:“乖,喝一口.”

真真迷迷糊糊的张开嘴,头却没有抬起,水没有喝进嘴里,反而顺着嘴边流了出来。

他连忙帮她擦去水渍,手指触到她那吹弹得破的肌肤,心中忽然一动,拿起水碗喝了一口,然后把嘴凑到她的唇边,缓缓的喂进她的小嘴里,她的唇清凉温润,只碰触了一下,就让他不想离开,淡淡的少女芳香混着酒精的味道,令他心神俱醉,他低声说了一句:“真真,我不想再骗自己了。”覆下身去,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唇。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惊醒了她,他的唇盖住她鲜花一样娇美的唇瓣,舌头轻轻撬开她的贝齿,品尝着她口中的丁香,他紧紧抱住她,虽然隔了衣服,他仍能感觉到她的柔软,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忽然身体一紧,他离开她的唇,顺着颈间向胸前吻去。

可能是因为他的动作忽然加大,真真的身子动了动,嘴里含糊的呢喃了两声就又呼呼睡去,但他却硬生生的停下了动作,他看着眼前这张秀美的容颜,轻叹一声,默默整好真真身上已被他弄得零乱的衣裳,从床上拉了条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关上舱门,一个人来到甲板上。

清晨的第一缕霞光照进船舱,真真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打开舱门,龙沧海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处,真真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忽然跳到他面前,“嗨”她大叫一声,冲他扮个鬼脸。

他果然被她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她,宠溺的看着她:“你昨晚喝多了,睡得像头小猪。”

真真有点不好意思,问道:“你在甲板上呆了一夜?”

龙沧海笑笑说:“好久没吹海风了,真舒服,”转过头对她说,“走,回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