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牵 挂(上)(1/1)

———悄悄的、惭愧的复耕了,实在对不起大家,我一定要坚持,坚持,坚持,再坚持———

回家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张冉冉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快到戴府的时候,才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银瓶,低声说道:“瓶儿,你如今是贴身服侍我的大丫鬟,你可知道应该听谁的话?”

那银瓶短暂的楞了一下,马上应道:“瓶儿自然是对奶奶言听计从,绝没有二心的。”

“恩,我看你这孩子是个明白人,性子也厚道,所以才一直将你带在身边,只要有我一天,我必然会好好关照你,有些事情你也许还看不太明白,不过,你一地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事情,就不要说。”张冉冉说着,略微加重了口气。

银瓶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紧张,她急惶惶的说道:“奴婢谨记奶奶的教导,绝不会乱说话的。”

“看你这丫头,干嘛吓成这个样子。”张冉冉笑着点了点银瓶的额头。

要知道,冉冉平日里素来待人和气,别说苛责下人,就连大奶奶的架子也不怎么摆的,东和院里及戴府的下人奴婢都知道她的脾气,刁钻些的,便难免偷懒怠慢,忠厚的,便对张冉冉更加爱戴些。

这银瓶性子纯良,平日里虽然对张冉冉十分尊敬,也很亲热,一点也不怕她,今日乍一见张冉冉如此严肃的样子,不免一时不适应。

此时见奶奶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态度,才算松了一口气,也笑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

“哎,奶奶。你有没有觉得那殷淑仪看着有些眼熟呢?”

张冉冉挑起眉毛,连忙点头说:“是啊,我也觉得眼熟来着,可是想出不起来像谁,你觉得她像谁?”

银瓶掩嘴一笑,轻声说道:“奶奶,她生的可不是有些和您相像吗?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冉冉顿时呆住了,她一下子悟了过来,她之所以会觉得那殷淑仪眼熟,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妹妹缪惠儿。

惠儿五官脸型都和自己相似。唯有眼睛如弯弯的月牙一般,不像自己是圆圆的眼睛。这殷淑仪和惠儿十分相似,在外人看来。可不是和自己也有九分的相像吗。

冉冉沉思了一会儿,便对银瓶说道:“殷淑仪娘娘和我有些相似的事情,你回府以后,也不能到处乱说,知道吗?”

银瓶连忙应了。

回到戴府。冉冉回东和院换了家常衣裳,便和戴长旭一起去了那福正院,向公爹戴法兴禀报今日入宫的情景,戴法兴在书房里,小丫鬟引着戴长旭和张冉冉进去了,除了戴太师。飞霞也在房里,正在帮戴法兴研磨。

张冉冉将宫里的经过大概讲了一下,只说快走的时候。碰到了皇上和殷淑仪来给太后请安,其他有关皇帝的细节都未多说。

戴太师听了,也无太多表示,只说了几句让媳妇儿感念圣恩的话,说起殷淑仪也要画像的事情。又叫张冉冉早做准备,宫里一旦派人来传。便要赶快进去。

戴老爷话音刚落,飞霞突然接口说道:

“哎呀,老爷,我们戴府能有大奶奶这样的才女,真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呢,不管是先帝那会儿,还是如今,大奶奶都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受到皇室的青睐,就连当初白庄妃被王爷看中,也不全是靠大奶奶一手谋划吗,能与当今圣上关系如此紧密,对我们戴家而言,真乃天大的福分啊。”

说完了这么一大通话,那飞霞还向张冉冉纳了一福。

张冉冉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暗暗觉得不妥,飞霞在她面前是一贯谨言慎行,今天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说了这么多话。

她瞟了一眼戴法兴,公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冷笑了一下,才说道:“圣上的浩荡皇恩,那全看的是臣子们的忠心和才干,又怎么会以琴棋书画这些雕虫小技为重呢?你们这些妇道人家,见识到底浅薄了些……”

飞霞一下子羞红了脸,慌忙低头赔罪,连说是自己言语造次了。

张冉冉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并无多说什么。她也早察觉到回到京城后,戴法兴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远不如在江洲时的倚重和赞赏。原因吗,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堂堂一个太师,怎会愿意被人家说是靠家里的女眷和皇家的关系才发达的,夫人出殡的时候,客人说起白庄妃的事情来恭维戴法兴,他也表现的不太高兴。

“旭儿,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总这样赋闲在家,又怎么像个样子呢?”戴法兴又开口了,这回针对的是戴长旭。

戴长旭看了冉儿一眼,才开口说道:“我和冉儿商量过了,孩儿还是想把金家钱庄重新经营起来,那仕途一路终归与孩儿性子不符。”

戴法兴又是一阵冷笑,“哼哼,所以说你们没用,经过了这样一场大难,竟然还没能悟出道理来,那生意事项做的再好,没有家世背景的支撑,到头来还不都是一场空,金家钱庄再如何昌盛,圣上一句话,还不是统统收走了吗?如今以我戴家的地位,你想做个钱庄自然没问题,可等我死了,又有谁来保着我戴家屹立不倒呢,你们啊,回去把我的话好好想一想,退下吧!”

回到了东和院里,张冉冉见戴长旭面色凝重,坐着发呆,不由心里一阵憋闷烦躁,公爹如此不讲道理情义,过河拆桥,再加上一个专使阴招的飞霞,看来自己想过几天清净日子的念头,是断不可能了,她翻身倒在床上,突地又想起了刘骏的纠缠,更是头疼起来,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咯吱”一声,有人坐到了她的身旁,张冉冉知道是丈夫,并没有转身看他,仍然面朝着床内躺着。

“冉儿,你现在是不是在后悔嫁入了我们戴家……”

戴长旭声音里的那份疲惫和愧疚,让冉冉心里微微一动,不过她依旧躺着没动。

“如果……你哪一日终究要离开戴家,我并不会拦你……”

张冉冉大吃了一惊,不由翻身坐起,皱眉看着丈夫。

“你何出此言,莫非你又在瞎猜忌什么?”冉冉语气虽然强硬,心里却不免发虚。

戴长旭突然探身一把将妻子搂在了怀里,他抱的如此用力,冉冉被他勒的骨头都痛了起来。

良久,戴长旭才喃喃说道:“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戴家并不都是无情无义、忘恩负义之人,无论如何,我只想让你过的开心一些,只要你开心就好…冉儿……”

张冉冉鼻子一酸,眼泪便流了出来,一颗颗落在了戴长旭的肩头。

第二日一早,奶娘抱着平哥儿进来了,平儿一进屋,就对着戴长旭伸长了手,嘴里依依呀呀的叫着,戴长旭笑着接过他,让他站在自己的膝上玩耍。

平哥儿已经会站了,这阵子,只要有可能,就一定要站着,不再愿意趴坐。他的小腰还挺有力气的,能站很长时间。平儿最喜欢让戴长旭扶着自己站,也许是感到了父亲的怀抱明显比娘和奶娘的更有安全感吧。

平哥儿是个壮小子,冉冉因为忙于主持家事,一直也没能好好亲自带他,现在抱着平哥儿,已经觉得有些吃力了。

平哥儿踩在父亲的大腿上,用力的蹬着腿,身体一窜一窜的,因为知道有父亲可靠的庇护,他有恃无恐的只管发着力,时不时脚下一软,身子一歪,再被父亲揪回来,看的张冉冉难免一阵阵心惊。

张冉冉前世最讨厌那些做父母的过分保护孩子,总觉得现在的孩子都没个孩子的顽皮样,等自己如今也做了母亲,才知道那种不由自主,时刻牵肠挂肚的感觉。

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上前按住平儿的冲动,尽量保持着温柔的微笑,看着父子二人,一大一小两张笑嘻嘻的,非常相似的面孔,冉冉的心,渐渐的安宁了下来。

“长旭,你依旧打算开钱庄吗?”冉冉问道

戴长旭愣了愣,便看了侯在旁边的奶娘一眼,奶娘上来抱走了意犹未尽的平哥儿,退出了房门。

“对,我已经思忖了一阵子,金家钱庄在长干里的那两间大铺,如今已经还给了我们,舅舅的钱庄在东府城,自从咱们家被贬斥后,他的钱庄虽然未被户部褫夺庄号,但生意早已不如从前,而长干里这边呢,又因为连年的战乱,从金家钱庄关闭以后,并未有新钱庄设立,现在都城百废待兴,正是钱庄盈利的大好时候,再说,除了这一项生意,我好像也别无长处了……”

戴长旭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

“那你,可是打算亲自掌管钱庄?”张冉冉又问道

戴长旭正要答话,外面院里响起一阵嬉笑声,只听银瓶高声同传:

“启禀大爷奶奶,连家奶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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