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韶彦合上手中邸报,抬头看向陈玄,’,上回自作主张。这回倒是知道先回事了?想法子拖延些时日,该如何做,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是,末将知道该如何做!”陈玄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末将看得出您是真心喜欢上官姑娘,只是您就打算一直这样默默无闻地帮上官姑娘解决麻烦,不让她知晓吗?少将军,您在沙场上是何等杀伐果决,怎的遇到上官姑娘的事,迟迟不敢决断?万一哪天上官姑娘突然定了人家,您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要青黛嫁给自己很容易,入宫求一道赐婚旨即可,但自己更在乎她的心意。
华韶彦静默了片刻,便打发陈玄离开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踱步到了院中,华韶彦仰面望着那株古旧的山茶树。
驻足良久,他纵身一跃,探身摘下最顶端的一朵。
夜风吹拂那朵柔白的huā朵,就好似情人的手爱怜地抚过少女玉凝般的娇颜,轻语低喃着它满腔的恋慕之意……
纤长的手指掠过那一重重的huā瓣上,华韶彦似下定决心“来人,去把陈副将给我追回来。”
上官府春意院。
幽夜寂静,院子里的人都已睡下,东厢还亮着灯,窗上影影绰绰地勾勒出一道暗色的剪鼻。
室内,值夜的杏huā手里拿着绣huā绷子,靠坐一边的椅子上打瞌睡。
青黛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面前炕几上摆着的那几个大大小小的锦盒“这些东西可是我的宝贝,能值不少银子的就是没法子全带出去了。”
“这个是祖母……”
“这个是姑母……”
抚过百宝嵌的小盒,青黛叹了口气“哎,这个是小表哥送的。”
放下盒子,她又拿起了旁边放着那座金灿灿的微缩皇宫,嘟着嘴自言自语“这个是隆估大哥送的还有好些个珍品孤本,千金难求的好东西啊!”
青黛恋恋不舍地放下金宫殿,余光瞥见了手边红锦布〖中〗央躺着的黄金匕首拿起来在手里晃了两晃“那时候在梧州从九娘娘那里还真黑了不少东西。玉佩得留下,好歹是个凭证,万一哪天有难了,拿出来说不定能顶上事。这个匕首也是他送的可以留着防身”
青黛挨个点了一遍瞅着一桌子好东西,抓耳挠腮地不知该留哪个舍哪个“东西这么多,是先留在府里等日后有机会了再想法子取回来,还是直接卖了换成银子方便?”
“你敢!”一声低喝从窗外传来。
青黛一个激灵,放下手抬头望向窗外,那外面只是一片浓浓夜色,未见半个人影。
“莫不是听错了?”青黛口中喃喃自语忽然耳边传来吱啦一声微响,半开的窗户彻底敝开了。
窗边站着的人身上披了件玄色斗篷,在这深沉的夜色中不能轻易察觉。
那人掀开了套在头上的风帽,室内的烛光照亮了他优雅精致的脸庞,也点亮了眉心中那一点朱火。
青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窗外站着的那个穿着黑斗篷的男子“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微笑着“我若不来,岂不是不知道有人想要夹带私逃?其他的我不管我送你的不准卖,而且一样都不准少!”
看着某人眼中带怒,唇角带笑,青黛眼神乱飘谄笑“你一准是听差了我,我只是拿出来随便看看,谁说要卖了?”
说完,青黛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对,这明明是自己府上,为何被质问的那个是自己?
她瞄了眼墙角睡得死猪似的杏huā,回头又白了眼窗外的华韶彦“堂堂的将军,大半夜的不请自来,还行翻墙越户之举,你如此不守规矩,是不是该给我这个做主人的解释解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玩意向来对我无大用!至于解释,你等等,且容我想想。”华韶彦摩挲着下巴,好像他真的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青黛嘴角直抽,这厮怎么大半夜跑出来吓人?这是在大华又不是在现代,万一被人发现,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得赶紧把人打发走!
“算了算了,天不早了,你也别想了。今日,我只当你没来过,你还是赶快走吧!”
青黛起身走到窗边,抬手便要将窗户关上。
一只手撑在了窗棂上,拦住了青黛关窗的动作“我突然想你了,便来看看你!”
清浅的声音如风语呢喃飘进了耳中,青黛彻底愣住了,僵直着身子站在窗边,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华韶彦微笑着,看着一窗之隔的人儿,眸中蕴满一池柔波。
他抬起手牢牢地握住青黛的手“这些日子你定是累了,莫在想着逃跑。方纪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不要再点算你那点家底,乖乖在家中呆着!我会帮你!”
“求人不如求己!与其等着别人来救,不如自救更可靠。”青黛甩了两下胳膊,想要挣脱华韶彦,可却反被他紧紧地握住。
“自救就一定可靠?”
青黛翻了个白眼“那你有什么法子?”华韶彦心里有了计较,但嘴上却不能说:“什么法子你不必操心,你只要信我能帮你解决了此事。不出三日,我定能给你个答复。”
“青黛”华韶彦轻唤了一声“你相信我,我可能对任何人失言,但唯独你不会!”
青黛还在低头与华韶彦别劲儿想要解放自己手,不想手还没挣脱,整个人被窗外的华韶彦拉近了窗口,半抱起纳入了他的怀抱。
“你做什么?快放手?”青黛推搡着要挣开华韶彦的怀抱,极力压低声音喝道“快放开,不然我喊人了!”
华韶彦抱着青黛不松手“乖,让我抱一会儿。我想这一刻想了很久,感觉像隔了千百年………”
青黛身子一滞,任由华韶彦这般抱着,
不得不说,他的怀抱很温暖,如暗夜里一室柔和的光。
青黛沉醉了一瞬慌忙推开了华韶彦,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我我不是你,你可以不守规矩,我却不行。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嗯,我这就走。”华韶彦点点头“你多保重。”
说完,他戴上风帽,一闪身便融入了浓浓夜色之中。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松木香,不甚浓郁,清浅淡雅中透着一股似夜风般微凉的气息,却让人觉得无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