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随着耐萨里奥和卢少余的这一番话而沉默了起来,虽然看起来现在像是事实已经摆在他们眼前,兽族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像是阿尔索斯背后做出的某种手脚,但真正的要解决这件事情并且怎么让兽族知道真相并且接受真相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一切的猜测和怀疑都是建立在兽族确实遭受了寄生虫迫害的基础上的,而他们要做的当务之急就是证明自己的第一步猜测,验证一下导致这些兽族成群结队的非自然死亡的到底是不是寄生虫。

一谈到这个,两个龙族和一个人鱼族外带一只智商完全拟人的灵兽,也都统统没辙了,毕竟他们对所谓的寄生虫唯一的一点了解都是几分钟前才现学现卖的来自于卢少余,要让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办法,也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于是最后问题的重点还是得要交给卢少余。

卢少余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摩挲了一下下巴,然后想了好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他倒是没什么好犹豫的,毕竟这件事上能出力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但卢少余一爽快,耐萨里奥反倒是不爽了,他就着放在他手心的那只手臂理所当然的就把人往他这里拉了一把,卢少余坐的好好的,突然就一个重心不稳的倒在了耐萨里奥怀里。

耐萨里奥抵着他的下巴就重重的啃了他一口,皱眉道,“不准去。”

真的是啃的,卢少余只觉得嘴唇一阵痛麻,还莫名的被吓了一跳,连还有两个人在看都顾不上了,“卧槽”了一声就瞪着眼睛看着耐萨里奥,看着看着却又忍不住笑了,叹道,“龙哥,我不回兽族去,就算真要去也一定会带上你啊,你紧张什么?”

耐萨里奥没说话,食髓知味的压着卢少余又亲了两下,才再次开口说道,“除非我跟你一起,不然......就不行。”他本来想说不然就绝对不可以离开我身边的,后来想想还是换了个说法,毕竟以卢少余的性子或许不会太喜欢他的那种说法,而且就算按照他现在的说法,也显得有些独断专横。

但卢少余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并没有对这个提议有任何异议,反而安抚味十足的答应了他,“嗯,好,除非你跟我一起,不然我哪儿都不去。”

卢少余其实也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这么容易妥协,要是换成了别人用这种强制命令性的口吻跟他说话,他说不定早就横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而换成耐萨里奥之后,卢少余却听他说什么都想点头,龙族的占有欲强纯属天生,耐萨里奥这种对好多东西都不太计较的样子属于那种已经长得很随和了,但物极必反这个词语不管用在什么地方都很适合,可能正是因为耐萨里奥这辈子没对什么东西或者人这么上心过,所以好不容易上心了一个,就显得占有欲爆棚,原本他就对卢少余有着非一般的占有欲,在经过了这次意外事故之后,占有欲外面又包裹上了一层浓浓的始终没有完全去除的不安,所以卢少余觉得自己真的是十分理解,更何况他看到耐萨里奥眼神深处那种始终无法完全释怀的惶恐不安后简直心疼的不得了,别说现在耐萨里奥不同意他离开他,就算是同意,他也说什么都不会在离开他半步了。

要知道离开耐萨里奥的那十几天里,难过的可不只是耐萨里奥一个人。

卢少余看着耐萨里奥的眼睛,勾着嘴角想的十分出神,眼看着耐萨里奥就又低头朝他的嘴唇上凑了过去,卢少余正迷迷糊糊的想抬头回应的时候,一旁的奈斯利尔终于忍受不了的咳了两声,卢少余如梦初醒,连忙在耐萨里奥再亲到他之前,扭过了头,正色道,“那个,还是说正事吧。”

耐萨里奥被卢少余眼中的神色轻松安抚,总算没有在被奈斯利尔又一次打断了亲热之后炸毛暴走,只是说什么也不让卢少余端端正正的坐起来,而是就着这个环抱的姿势,居高临下的抬了一下下巴,“就这样,没事你们继续说。”

被一通打断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的两人:......

卢少余这次尴尬的自己咳了两声,才自说自话的接道,“你们不是说这里还有几个被关押起来的兽族大巫师么?从他们开始下手吧,虽然这件事情我们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应该已经是*不离十,告诉他吧,让他自己考虑清楚,我想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知道怎么做决定吧。”

一面是敌人龙族所谓的并不确定的真相,一面是既定的事实......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那个兽族巫师一定会选择他们这边的?奈斯利尔啧了一声,对于卢少余总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自信感觉很不解。

但当天晚上在卢少余见到那个兽族巫师之前,就先一步用事实狠狠的打了奈斯利尔的脸。

半下午的时候,卢少余就悄悄的在耐萨里奥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得耐萨里奥一阵皱眉,不同意的话显然就要脱口而出,然而看了卢少余一眼之后又一次将嘴边的话咽下去了,他能看的出来,卢少余很希望能为他分担一些,虽然在他看来他能为耐萨里奥分担的那些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对于耐萨里奥来说,卢少余的这份心思简直比任何实质性的分担都要来的窝心的多,所以虽然对于卢少余说过的话很不认同,他最后还是妥协在了卢少余的眼神下,答应了他那个看起来实在是很不靠谱的要求。

然后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之前,吩咐一个年轻力壮的蓝龙从卢少余指引的位置一路追踪埋伏,最后成功的在那些兽族的地盘上偷来了一个东西......不,应该说是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的兽族男人。

耐萨里奥:......

尽管他答应了卢少余这个无理的要求,但在看到那个兽族男人的一瞬间他还是感觉到了无比的后悔,这个死掉的兽族男人看起来简直已经完全不成人形了,尽管他的皮肤还充斥着弹性,就连脸色都还没有灰到完全变成死人灰的地步,可看起来还是十分恐怖,仿佛就是一具骨架上面披了一层从某个兽族身上扒下来的人的皮肤,全身都干瘪的像是一具被风干过了的干尸。

他倒是完全不怕这个,可让卢少余看到他也觉得十分的不能忍受,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同意卢少余这个决定的?他现在完全都想不起来了,尤其是一想到卢少余接下来会做的事情之后。

这个兽族男人是从卢少余离开的那个兽族小部队里面偷出来的,兽族的守卫还算森严,如果这个兽族不是死在老弱病残的后备部队,估计就算就算是死了也不太容易被偷出来,不过如果他不是个被感染的病员,他可能也就不会死了。

其实要说是偷也算不上,因为卢少余在那个小部队里面待过一段时间,已经完全摸清楚他们的行动规律了,克莱的父亲也就是那个小部队里的巫师族长,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员,哪怕他已经被病痛侵蚀的不成样子,只要他还没死。但相对的,如果确定有人死了,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就地掩埋,活人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而死了,就是死了。哪怕是大陆上最神秘古老的巫术,也不能让一个死人起死回生。

所以这个男人几乎是刚闭上眼睛不久,就被确定他已经死亡的族人给丢下了,然后顺手被蓝龙给“捡”了回来。

蓝龙其实对于耐萨里奥这个决定很疑惑,但从霍德莱斯死后,耐萨里奥说话的分量在天空城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所以尽管疑惑,他还是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更没有问。

卢少余其实并没有像耐萨里奥想象的那样对这具干尸一样的身体有任何害怕的情绪,有的只是沉寂在眼底的一抹精光,他把玩着手里的军刀,慢悠悠的绕着兽族男人转了两圈,然后用刀尖挑开了兽族男人胸膛前的兽皮。

他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被耐萨里奥眼明手快的捂住了眼睛,随即被狠狠的撕咬了一下脖子,“你还看?”

卢少余:......

他举着手里被耐萨里奥找回然后失而复得的军刀一脸无奈懵逼,“龙哥,我要解剖啊,你知道什么叫做解剖么?我不解开他的衣服怎么剖?”

耐萨里奥才不管他那一套,“我来。”

卢少余再次:......

然后他笑了,从耐萨里奥的手掌中往上蹭了蹭,耐萨里奥手心一痒,险些抖的捂不住,连忙镇定了心神,听卢少余说道,“那你不是就也看到了么?我也不愿意。”

耐萨里奥:......

随后他十分随意的将卢少余手中的军刀拿出来,扔给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一头凌乱蓝发的男子,说道,“那就你来。”

蓝发男子:......

卢少余:......

双方僵持半晌,最后还是败在了蓝发男子根本什么都不懂,只会一派盲目乱切的混乱下,最后还得卢少余自己动手,他虽然学过不少需要运用手术刀的清理伤口包扎知识,不过毕竟是纸上谈兵,他实际上接触的极少,更何况这给死人解剖和用手术刀清理伤口可是两码子事,他到底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得还是有些怵得慌,结果余光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的耐萨里奥,心里的怵和担心一下子就溜达着跑远了。

他一手捏着刀,一手按住死去男人的胸膛,姿态十分不熟练连接口卖肉似的切了下去。

一刀下去,有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慢慢的冒了上来,卢少余指着男人胸口的地方缓缓说道。

“应该就在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