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快点名道姓了,再不给点反应那两人还要没完没了。

晚晴从容地转过头,对着她俩嫣然一笑。

那俩小姑娘立刻就跟穿上铠甲的圣斗士似的,雄纠纠气昂昂。

晚晴说:“不好意思,你们挡着光了。”

被捧的女孩儿怔了怔,她听说李茜一挑就急,特意过来想给她难堪,却没想到被人温和地说‘你挡着光了’,让她迅猛蔓延的战火来了个急刹车。

“你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叫我们让开?”还是tina反应快,立刻就找着突破口。

晚晴面露无辜:“那好吧,你们请便。”

你们不动,我走行了吧?

晚晴走开两步,后头的人还不肯放过她。

“喂,不来聊聊吗?躲什么!”是那个受捧的女孩儿。

晚晴很不想理她们,救星正巧出现了。李言昭从前方走来,亲密地搂住她的腰。

“一瓶酒让你看了这么长时间,想要吗?”

晚晴假装不满地睨他一眼:“你不是在跟他们喝酒吗?还有功夫看着我?”

李言昭笑:“跟几个老头喝酒有什么意思,有你在我的眼睛就长你身上了。”

“油嘴滑舌。”晚晴用力捏了一把他的胳膊。

李言昭搂着她,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与那女孩儿对上。微笑着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有钟意的东西一定要告诉我。”

两人回到座位上,灯光骤然熄灭,正前方的展台缓缓升了起来。

晚晴并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在李茜还受宠的时候段景没亏待过她,珠宝、豪车、名表她都有。拍卖会上女人感兴趣的无非就这些东西,那些酒、古董古画她更不稀罕。

最幸运的就数那瓶酒了,因为得到皇后娘娘的多看两眼,被李言昭以十八万拍下。

“今晚回去我们就干了它。”说完还暧昧地在晚晴的腰上捏了一把。

晚晴头疼地想:回去要让管家炖点补肾的汤给陛下喝。

到了最后一件拍品登场,晚晴立刻就知道今晚的其它东西都是这位的边角料了。

这是一颗名为‘垂泪’的粉钻,重达21克拉,起拍价就是四百万美金。

看见李言昭跃跃欲试的表情,晚晴想起了刚才那两个女生说的话——难道她就是张欣?

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是李言昭常做的事,不过事后他必然翻倍收回成本。她在后宫难免会听到些风凉话,回去把门一关就不关己事了。今日李言昭却把自己带出来,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眼目睹他追求别的女人…

晚晴心都凉透了。

叫价已经到了七百万,晚晴看了眼隔壁桌一脸幸福的张馨。

挑好像也有所感,得意地朝晚晴扬了扬眉。

晚晴心说:“祝你爹被陛下坑得倾家荡产。”

场内一阵惊呼,钻石已经被喊到了一千一百万。

“一千一百万一次。”

“一千一百万两次。”

“一千一百万三次。”

“恭喜段先生成为‘垂泪’的新主人。”

周围有人站起来鼓掌,对他表示祝贺。李言昭上去跟他们握手,其中就有张馨,她看起来神采飞扬,与当年静贵妃得到那颗东海明珠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晚晴那时只有十七岁,火候不够气得一整晚没睡着。这么多年过去,晚晴绝望地发现她今晚很有可能会再度失眠。

李言昭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签署了一些东西,本不该这么高调,可李言昭一反常态,拿过了工作人员的话筒。

有人的心就要蹦出来,有人心碎一地拼都拼不回来。

“‘垂泪’的主人不是我,而是我亲爱的太太。”李言昭在众人各异的表情中,冲晚晴眨了眨眼,“我爱你。”

晚晴失控地捂住嘴,一如那夜崔公公在太师府宣读册封圣旨。不,比那夜更激动人心。

好不容易压下了奔涌的情潮,晚晴眼眶湿润地来到台前,在李言昭侧脸印下了一个吻。

“谢谢老公。”

也许是钻石太耀眼,晚晴看不清台下人的脸。许多年后她还在遗憾没有看到张馨当时希望落空的表情,为此她时常反省——一颗钻石给自己带来的感动只有三天,可幻想张馨不愉快的脸却令其亢奋了三个月。

啧,太不厚道了。

当晚晚晴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只记得李言昭开了瓶酒,他们每人只喝了一口就滚到了床上。

那一夜晚晴做了个很美的梦,梦中她拿回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接下来几天都过的很平静,李言昭每日都去公司,有时候赶回来吃个烛光晚餐,有时候彻夜不归。

这天晚晴在花园遛狗,听见两个女佣在二楼阳台上聊天。

“她以为自己扬眉吐气了,哼,人家张小姐都住进家里来了。”

“哪里来的消息?我都没听说。”

“你不上网的呀?这两天铺天盖地在报道。”

“哎呀,别卖关子了,快说。”

“隔壁,隔壁那栋房子,市价三千万,少爷买下来送给张小姐了。小三都住隔壁了,踹掉原配还远吗?”

……

晚晴拍了拍金毛脑袋:“今天的活动时间提前结束。”

其实晚晴并没有因穿越而太兴奋,她对新奇的事物反应也是很淡然的。明知道有手机、有网络,可她就是不喜欢用。在家里,她唯一的休闲方式就是读书和散步。

李言昭也劝她找点事做,她说:“谁说我无事可做?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等你。”

然后李言昭给她牵回来一条狗,晚晴无语了好久。

回到客厅她就叫来管家,管家是一位工作了三十年的老员工,从段家老宅派来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地位比曾经的李茜还要高。

林管家是位绅士,至少表面上是。

“太太,您有什么吩咐吗?”

这些天以来大家对段景态度的变化有目共睹,轻视李茜的心思也收了几分。

晚晴悠闲地斜靠在沙发上,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了指二楼的露台:“工作时间说主人闲话,这个理由够开除她们了吗?”

林管家面色微变:“我为她们的不懂事向太太道歉,不过她们是老夫人派来的人,要开除的话…我要先回去请示一下。”

晚晴不屑地笑笑,什么老夫人,不过是老爷子的第六房小妾,这个管家不过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

晚晴很失望,她曾经对他还挺有好感。

“林管家,我早就发觉这栋房子里有些人太得意忘形了。这事怨不得我不讲情面,有些话让先生听见后果可能会更严重。”

林管家低下头,态度更诚恳了一点:“是,太太,等下我去处罚她们,保证再不会有类似情况发生。”

晚晴轻笑了一声,抬眼看他:“你罚你的,我还要加罚一条。让她们降一级工资,以后在厨房里工作吧。”

“……”林管家想替她们求情,可在晚晴的注视下他硬生生的把话收回了肚子里——见过女王的笑吗?见过之后你才知道有些人根本忤逆不了。

已过天命之年的林管家自以为阅人无数,这几天却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面前这位‘当家主母’。

解决了两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小丫头,晚晴心情舒畅了许多。她突然感激这是在法治社会,不然在皇宫里这俩丫头只有死路一条。

李言昭是最恨人嚼舌根的,晚晴还待字闺中时就听说新帝血洗乾徳殿的事。一百二十条人命,就因为他们流传了一条皇帝和太后不和的谣言。

不是为了逃避现实,而是有些话被人说出来会推动事情的激化。

比如说听到后晚晴心情就不好了,所以那俩丫头就成了出气筒,说到底还是祸从口出。

不过也多亏那俩倒霉丫头,给晚晴一个心理准备。管家来告诉她后院的墙被人推到时,她都是懵的。

“怎么回事?”晚晴跟着支吾不言的林管家来到事发现场,包工头正指挥着工人搬走碎石。

包工头上前说:“不关我们事,这么做是我雇主授意的。”

晚晴心说肯定有问题,她问:“你的雇主是谁?”

从对面花园里传来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一个清亮的女声从人后传来:“是我。”

没见着人,晚晴就知道是谁了,正是她的新邻居——张馨。

比当前执政党还想要贯彻‘和谐’一词的晚晴,就知道她亲自来到这是种错误,不过后悔为时已晚。

不等她说话,张馨就迫不及待地宣示主权。

“gary说这样近一些,不用浪费时间兜圈子。”

张馨的心里头想:吵吧,闹吧,马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去把段少烦死,你们离婚的日子就不远了。

想得真美,偏偏晚晴不接招。

她淡淡地笑了笑:“那行,我回去再问问我先生。”

“你——”张馨实在想不通发生了这种事李茜怎么还笑得出来,被她平静的一笔带过,原本准备好的台词全都发挥不出来。

晚晴吩咐也愣住了的林管家:“给张小姐倒杯茶,虽然墙没了,但也是客。”

妻与妾之间就隔了堵墙吗?你太天真了。

晚晴笑得可亲:“照顾不周,本该请你进家坐坐的,既然还在忙,就不耽误你了。今后有空常来玩,我先告辞。”

张馨:“……”

脑子没烧吧?她不认识我?

林管家:“……”

好深的涵养!不对,一定是鬼附身了,晚上怎么跟老夫人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