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有数分钟的沉默。

祝阳暗自深呼吸,直至她觉得将心中的酸涩以及火气压下,能好好和他谈时,她才转过身。

好吧,敢做敢当。

他不理解她的处事方式,没问题,那她就给他讲到他能明白为止。

然一转身过去,就看见他艰难的拉门,打算走人。

“你去哪?”她问。

没人理她。

大门被拉开,他很费劲的迈步离开,后大门被风吹上,砰的一声响,紧紧关上。

祝阳气的甩手,决定不管他了。

……

自那晚一别后,整整一周,她都没和他有过联系。

不管是发出的短信还是打出的电话,通是通,但就是没人回。

她给找过盛西外公,刚开始盛西外公是回她的,但答非所问,只跟她说盛西身体没事,然后,也逐渐不回她。

祝阳算是明白,盛西怕是叫大家都不要理她。

呵,不理就不理,她也不稀罕。

晚上,祝阳盘腿坐在沙发上,紧紧的盯着桌面上的手机,内心在纠结要不要再打一次电话给他。

可都打了一周呢,她再打过去,会有人接吗?

算了,还是打吧。

总得问清楚他现在是什么态度,她总不能在这房子长时间守着他吧?

祝阳拿起手机,拨打。

预料之中,并没有人接。

她拉下手机,给他发去短信,她直入主题:

你这是不是分手的意思,是的话直接说,我立刻搬走。

这下,手机不再沉寂,而是有了回音。

祝阳立刻拿起,在刹那间甚至很没出息的在想,要是他有一点否认不是分手意思的话,她立刻去盛宅找他,顺便告诉他,她根本没有……

然当看见短信内容时。

她涌起的念头瞬间被冷冰冰的拍下。

【随便】

只有这两个字,连个标点符号也没有。

祝阳嘴角下垂。

她握着手机坐了几秒,后起身,进房收拾东西。

她从衣柜里摸出几套衣服,将东西一股脑的塞进背包里,瞥见背包里的钱包,想起里头还有他的一张卡,祝阳将卡拿出,至于现金她在路上花掉了不少,现在包里只剩下千把块,她就不还他了。

等会买机票还要钱呢。

她换了身衣服,离开前,不忘把钥匙留在茶几上,在关门走人之际,她回头看了一眼房子,最后没多留恋,将门带上,走人。

那头。

盛西发出那两个字后,坐立难安,在想自己的话是不是太过份了。

经过一周的休养,他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寻思与其在这胡思乱想,倒不如回家找她。

他冷了她一周,刚才还发了随便二字,现在要是给她打电话,她也不会听的。

当盛西驱车回到公寓,用钥匙开门,在门开那一刻他感受到屋内的漆黑与冷清,心中蓦然一沉。

他抬手将灯打开。

屋子里很干净整洁,和他平常住的一样。

仿佛她不曾在这里生活过。

客厅没有她的身影。

盛西走进房间。

衣柜的门呈推开状态,他看了一眼,中间空了一块,原是该挂她衣服的地。床上杂乱的摆放着几个衣架,想必她是收了几套衣服,而衣架旁边,有一张卡,是他之前塞她钱包的。

她带走了几套衣服,还把卡留下……

姿态那么明显。

现在距离他发出那两个字还没一个小时,换言之,她是收到他短信之后就收拾东西走了。

看来……

她真挺不喜欢这里的。

祝阳回到小城市已经是凌晨两点,她不想一个人回338呆着,同时知道那群人也都回来了,没有继续先前的旅程。问清他们所在的方位,得知他们正在一间大排档前撸串,祝阳立刻打车去找他们。

下车,靠路边一张大桌,坐的都是她熟悉的人,周秀玉和萧清清都在。

祝阳朝她们点了一下头,后在阿端身边坐下。

“你的车运回来了,在鸿运当头里停着。”阿端咬着烟,拿起一瓶啤酒往桌子上一磕,去了盖后,递给祝阳。

祝阳见到酒,用手推开,示意她不喝。

“我弟没事吧。”阿端自己喝。

想起盛西……

祝阳垂眸:“没事。”

后来一碟碟的串被人端上来,祝阳吃了几串后,嫌那里的烟味大,找了个借口去马路边蹲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子发呆。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说回就回。

但估计盛西也不知道吧,他摆明要故意冷落她,她回家玩几天也不过份。

要是和好了,她就再回去咯。

可是,应该没办法和好了吧。

除非她肯给他生个孩子。

腿被人轻轻的踢了踢。

祝阳抬头,除了阿端,也没有别人。

“吵架了?”阿端也在祝阳身边蹲下,这些天祝阳有和他保持联络,他知道盛西早就醒来了。刚才之所以那么问,就是想看看祝阳的反应,果然一提到盛西,她就低落。

“我怀孕了。”祝阳垂头。

“啊?”阿端震惊。

“但是,我把孩子下了。”祝阳又说。

“啊啊?!”阿端跌坐在路上。

“所以我们分手了。”祝阳补充结果,仿佛这只是一个故事。

阿端大脑把祝阳所说的组织一遍,就是她怀孕了,但是她自作主张把孩子下了,不同盛西商量。

这样做,不分手才怪!

阿端靠了一声:“你太过份了吧,说下就下?!”

祝阳白了阿端一眼,寻思男人的想法是不是都一样,可阿端的为人她很清楚,人挺公平的,连他都这么说……

祝阳犹豫:“真的很过份?”

“姐,你说呢?!”阿端真想用啤酒瓶把她的脑袋敲开!

看她的脑子是不是被糊住了,这么简单的问题,她竟然还要问!

“我不知道啊,一向我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主,从不习惯和别人商量。而且这也没得商量吧,我不是二十九,我是十九,就算让他知道,他也不好意思叫我生吧。”祝阳揪脚边从水泥缝中长出来的小草。

“盛西怎么想是他的事,但你知情不报,是你的问题!”阿端抚额:“那现在,你和盛西真的分了?”

“是吧,他冷了我一周,我发短信问他这态度是不是分手,是的话我就走,他说随便,然后我就回来了。”祝阳直说。

在阿端面前,她没有秘密。

她就阿端这么一个真朋友,虽说阿端是男的,说这些不合适,但她真的很需要一个宣泄口。

阿端一听,也知道盛西这会是真被气的不轻。

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态度。

况且盛西只是回复随便两个字,脾气真算好了。

若是他的女人这样……

呵呵。

但阿端不敢说。

“那你就这样了?”阿端觉得多可惜啊。

“不然呢……”祝阳不知道还能怎样,她道:“还是说,我去跟他说,我怀孕了,问他怎么办?”

“得了吧,下都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要真不舍得,想办法弥补更好。”阿端双手向后撑,仰头看天上。奇怪了,祝阳恢复单身,他该高兴才对,干嘛会觉得惋惜。

祝阳白他一眼:“下下下,你他妈以为下蛋啊,没下,还在这呢!”

祝阳烦躁的说出!

“嗯?!!”阿端瞬间跟诈尸一样,坐直,眼神直直的射向祝阳的肚皮,后追问:“到底咋回事啊?!”

“我蠢呗,我都拿到单子快躺上去了,结果我抽风,跟医生说前一天昏倒了一夜,然后医生说为了安全起见,让我回家查清楚有没有别的隐藏疾病再去做手术。”祝阳挠头,郁闷死了。

所以,她就这样被赶出去。

医生怕也是对的。

万一在手术台上出了人命,责任是不少。

“你没事吧。”阿端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摆出什么表情。

高兴?

不高兴?

“能有什么事,虚的呗,我不管,接下来一天我要吃一只鸡,你煮!”祝阳道。

“你真要下啊?”阿端真摸不透女人在想什么,明明没下,干嘛不跟盛西说,这样让他误会是很爽?

“不下留着过年?对了我告诉你啊,你千万别跟他说,我算是看清了,同性才是真爱,异性都是为了传宗接代!”祝阳愤愤的道!

一听说她孩子没了就把她一个人晾在屋里一周……

可谁让她瞒他在先……

啊!

祝阳觉得好乱。

“爱情的结晶是很纯洁的,你别想的阴谋论……”阿端企图给盛西挽留这个生命,同时打算等会就给盛西打电话,冒着被祝阳打死的危险他也认了。

不管最后的决定是怎样,他觉得,盛西是绝对有知情权的。

况且,难得祝阳找到一个真疼她的人,她现在肯定是激在头上才会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其实他觉得,有个孩子多好啊,组个自己的家庭,以后她有人疼了,就不会经常跑回来找他,他也不操心了。

在路边陪她蹲了一会,阿端说上厕所,实质赶着给盛西通风报信,听到盛西说马上过来的话后,他又劝了几句,说女人荷尔蒙失调容易发神经,还说他也经常被祝阳骂,让盛西多担待。

盛西给他道谢,阿端怕呆久了被祝阳发现,于是出去。

但当他从厕所出去,朝马路边走去,远远看见祝阳竟被虎爷的人挟持时,阿端内心狠狠的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