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此章节暂时无法显示, 感谢小天使的厚爱,请在24小时后阅读 这些念头也不过是一瞬之间, 南总管见有人闯入,已经极快地走上前去,“这里已被我家主子包下,这位小姐可是走错了雅间?”
张嫣也是有些惊讶, 随即便得体道,“实在抱歉, 我不知此处有人, 这就离开。”她长于江南,多少接触了些江湖之事,并未过多羞赧, 此次也是在京城足不出户有些烦闷,想躲开丫鬟游玩一会儿。
原剧情中, 苍豫正是见她真性情,一时兴起邀她留下品茶。
不过, 见苍豫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顾央起身向张嫣微笑道, “小姐是来品茗楼看诗会的?”
张嫣先是一愣,看这说话的素衣少女并没有恶意, 便回道, “正是。”
“公子, ”因有外人在场, 顾央便换了对苍豫的称呼, 道,“我见这位小姐身边没有什么丫鬟,方才也步履匆匆,不如便让她留下罢?”她是看苍豫面上未有不虞之色才问了这句话,毕竟和女主搭上线重要,攻略摄政王更重要。
幸好如今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苍豫都最大限度地纵容她,只淡淡扫了一眼张嫣便不甚在意地将目光放回了楼下,否则以她现在的身份,下次见张嫣都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南总管见他默认的态度,便也静静退回了原处,只是暗暗戒备。
顾央招呼张嫣坐下,不多时,品茗楼的侍女也奉上了楼主所出的上联——
风云三尺剑 。
顾央侧头见女主若有所思,知道她是有了头绪,她也不想抢了张嫣的风头,只是倾身为苍豫又倒了一盏茶,将碟子里摆有茶点的一面转过他的方向。
苍豫自然没有错过她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是说要为我肝脑涂地么?”
顾央眨了眨眼,“自然是要的,只是顾央才疏学浅,对出的下联也只求能博公子一笑了。”
“哦?”苍豫扬了扬眉。
顾央咬了咬唇,显出几分少见的局促来。
“琴瑟一庭音。”
琴瑟一庭音。
确实算不上精妙,但这其中的深意却让苍豫不得不多想——这琴瑟二字所取的琴瑟和鸣之意,分明就是在简单直白的吐露心意。
这要是让他人听去了,定会影响了她的闺誉。
只是摄政王大人显然已经忘记,顾央被送至摄政王府后,便没有什么闺誉可言了。
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怎么对出的这一联?”
反观顾央倒是没了方才的无措,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似的,“实在不知该对什么了,公子觉得将琴瑟二字换作笙箫如何?”
苍豫淡淡看了顾央一会儿,见她确实面无异色,神色才又温和下来,“对成这样,往后还是要让夫子多多教导你。”
只是心里一点异样早已被强大冷静的心智所忽视。
顾央牵住他的袖摆微笑起来,并未因苍豫表面的责备而受挫,弯起的唇角得逞而狡黠。
......
最终自然是女主张嫣因下联“花鸟一床书”拔得了头筹,令素未谋面的男主叶知对对出此下联的人生出了几分好感。而顾央也利用这短短的两三个时辰与张嫣拉近了关系,虽算不上挚友,但也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了。
自品茗楼回到摄政王府,顾央扶着苍豫从马车上下来,忽然听到他问,“你很喜欢那个张小姐?”
顾央一愣,随即嗓音温软道,“从前府里一直没什么年纪相仿的人可以说说话,今日遇到了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王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定会注意的。”
苍豫默了默,“不必,”他垂眸看着并不在意弄脏裙摆蹲跪在自己身侧的少女,理了理她耳旁的落发,“你若是喜欢,可以请她来王府坐一坐。”
顾央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好了,” 苍豫的语气纵容,手贴住她的脖颈轻轻摩挲,“时辰不早,你先去休息,不必送我回去了。”
顾央迟疑了片刻,还是轻声答应,起身往回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温温笑道,“还是我看着您先走罢,否则怎么都不□□心。”
她的甜言蜜语似乎无刻不在,苍豫心中轻叹,到底还是示意南总管来推轮椅。
檀木暗纹的轮椅在青石板上行过一段距离,苍豫抬了抬手,回首果然望见浅蓝罗裙的少女依旧立在原地,见他回过头来,像是很愉悦地笑起来。
傻姑娘。
苍豫无奈地牵了牵唇,“回去罢。”
顾央偏了偏头,看似乖巧柔顺的动作却被她做出一种固执来,而苍豫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下一时不知是该无奈还是欣慰,只能吩咐南总管继续将他推回去。
直至转角处,苍豫还是能隐约看见原处的一抹浅蓝。
他抚过腰间腰带上繁复的绣纹,唇边的笑意却无意识地加深。
真是个......傻姑娘。
“去将那张嫣查一查,若是没有问题,便随她去罢。”
南总管神色一敛,“是。”
同样的吩咐,原剧情里是出于兴趣,如今却是因为防备,也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
是夕,人家有赏月之宴,或携柏湖船,沿游彻晓。苏堤之上,联袂踏歌,无异白日。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帝大宴,满朝文武皆携眷入席。
而这次宫宴,也是男女主初见,张嫣一曲霓裳羽衣舞让叶知一见倾心,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剧情点。苍豫身为摄政王,自然也是要参加这中秋宴的,只不过原剧情中他明面上只带了南总管,现在则又多了一个顾央。
原主的记忆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因为原剧情中顾央在此之前便刚烈自尽,还为之后叶李二家等人抹黑苍豫添了一个证据,说他欺男霸女,实则苍豫从未强迫过顾央什么,甚至连见也没有见过她。
不过这些事情顾央自然不会让它发生的。
“姑娘?”卿鸢低声唤回顾央的思绪,顾央微微抬眸,看向面前的铜镜。
墨色的发挽成了素雅简单的小髻,并未插簪,只饰以一朵边沿浅粉的木莲,与耳下微晃的流苏耳坠相得益彰。向来素净的面容上施了胭脂,朱唇轻点,一袭浅紫色广袖绣花云纹锦罗裙,月白色藤纹青莲绣鞋,生生将这具身体的五分颜色妆点成了七分。
顾央微微一笑,镜中的少女也柔柔地弯起唇角,“卿鸢的手一向巧,这样一打扮,我都要不认得自己了。”虽说这身打扮在宫宴中算是素淡了,但正符合了她的身份,不会教人挑出错来。
卿鸢也笑起来,“是姑娘颜色生得好,否则奴婢的手就是再巧,也是无用的。”
顾央不置可否,只是起身道,“好了,我们走罢,莫要让王久等。”
“王。”
苍豫轻轻敲击的手一顿,抬起头来,便见精心打扮的少女俏生生立于自己面前,笑意浅浅,仿佛一枝含苞待放的山茶花。
第一次,他不觉得在外边等一个少女梳妆有什么不好,握住少女柔软纤细的手,目光上下扫视一番,苍豫由衷道,“很好看。”
“是么?”顾央忍不住笑起来,似乎仅仅是因为他的夸赞而欣喜,而非这身打扮,“王若是觉得好看,那顾央便放心了。”
苍豫失笑,却又觉得这应答理所当然,他捏了捏她的指尖,“此次入宫,你怕么?”
“有些怕,”她的眼眸亮如星辰,语气信赖而柔软,“不过有王在身边。”
“嗯,”苍豫微微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少女柔软的发顶,道,“若是怕,就跟在我身边。”
中秋夜宴设于太后庆元殿后的桂花园,筵席旁的桂花枝上挂着的宫灯种类繁多,八角仕女宫灯,羊角玉勾云纹宫灯,铜鎏金云蝠纹宫灯,九霄琉璃绘彩鸢宫灯,一直延伸至太后及帝后的席座,两旁的琉璃荷花盏交相辉映,夜色中桂花暗香浮动。
苍豫来的时候不早不晚,既不失了身份,也没有抢了小皇帝与太后的风头。
苍豫入了座,顾央便在一旁随时预备伺候。案上置了一壶桂花酒,酥皮、浆皮、混糖皮的月饼各摆了一小碟,算作是宴前开胃的点心。
顾央见苍豫斟了一杯桂花酒,犹豫片刻还是在他耳旁轻声道,“桂花酿虽说比之烈酒要好上许多,但王的身子......”
苍豫听出她未竟之语,心叹这小姑娘胆子越发大了,方来王府时柔顺地像只猫咪,如今却是渐渐开始管起他的衣食住行,偏偏态度令人挑不出一丁点儿错来。
虽这么想,苍豫却无任何不悦,无奈颔首道,“我自有分寸,不必担忧。”
此时,太监尖细的嗓子高声道,“太后娘娘到——陛下到——”
在座宾客皆跪拜,待太后与小皇帝入座喊了免礼,顾央才有空悄悄打量起二人。
小皇帝年仅八岁,生得唇红齿白,两颊边还带有些婴儿肥,即使此刻将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还是像个故作老成的小玉人,没有什么威慑力。
顾央的目光掠过小皇帝,落在一旁的太后身上。
身为苍豫的同胞姐姐,太后的姿容自然也不差。她的眉目与苍豫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为姝丽,头挽繁复的发髻,戴着红玛瑙镶翠金头面,一袭天水鹅黄仙寿牡丹凤袍却不显庸俗,衬得她越发雍容大气。
果然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
顾央正想着,那位太后似乎也察觉了她的目光,眸光锐利地看了过来,幸好顾央早已收回视线,未教她发觉端倪。
太后蹙了蹙眉。
许是错觉罢。
此时,卿鸢卿卉等人自然不会怀疑顾央是想要借机“偶遇”摄政王,要有这个心思早就该出门了,更何况顾央还是向更偏僻之处走。
然而她们不知,或者说大多数人都不知,苍豫偶有空闲之时,便会在夜里由南总管推着到王府最偏僻的湖边走一走,后来那里更是成了张嫣对苍豫诉说心事的地方。
顾央并未直接向那湖走去,而是一路走走停停、兜兜转转,最终才到了那湖边。
湖边岸地由玉石砌成,青碧色的湖水通透如翡翠,湖并不大,湖面在夜色下粼粼波光,远远望去似一弯碧色的新月。两三座凉亭于湖旁错落排布,与不远处的紫竹相互映衬,恬淡清幽。
“王府里还有这般景致?”顾央停住脚步,微笑叹道。
近日来卿鸢倒是觉得顾央是个极好相处之人,她当然还是恪守下人之礼,不过心中也没有开始那般警惕了,当即便恭谨回道,“此处名为月湖,也是府里一处美景,只是地处偏幽,主子们都极少来此。”
卿卉便显得更为随意些,“要奴婢说,王府里的景致哪里算不得美景?不过此处却是极清静就是了。”
“是个练琴的好地方。”顾央点了点头,将古琴置于凉亭中的石桌之上,抬手随意地拨了拨几根琴弦,亭中霎时流淌出一串清脆的琴音。
顾央的琴技在卿鸢与卿卉的陪伴下日渐提升,这般速度虽快,但也只会被人叹一句天赋过人,而不会因忽然过人的琴技惹人怀疑了。
顾央来这月湖练琴一连练了三日。白日里她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院中,傍晚领着卿鸢卿卉至月湖边抚琴,直至亥时便准时离去,不作一分停留。
直到第四日夜里,顾央才终于等到了如今手拥重权深不可测的摄政王——她的攻略对象,苍豫。
那时她正在奏一首曲子的终章,最后一个音方方收尾,抬首便见卿鸢卿卉对着亭外的一站一坐的两个身影跪拜下去。
“奴婢见过王,见过南总管。”
顾央微笑,起身,行礼,一如她来到此处便表现出的温软乖顺——
“见过王。”
这位摄政王并没有对三人过多为难,他的声音清淡温和,又带着一丝仿佛沉寂多年的古琴陡然奏出的低回沙哑,令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且不说两个丫鬟,就是顾央也有片刻的恍神,只是她很快便站起身来,浅浅而笑对上来人的目光。
他的相貌如他的声音一般,不含半分杀伐决断的凌厉,眉目俊秀雅致,像是墨卷上的江南山水画,甚至连那搭在檀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也都精致修长。
此时他一双深邃如夜的眸子静静看过来,神色不辨。
“姑娘是来此处练琴?”见苍豫不说话,南总管便微笑问道。
”是,”顾央垂下眼睫再次扶身,这样的动作显得极为温顺,“无意饶了王的清净,请王恕罪。”
面前之人半晌没有回应,她听到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随即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苍豫用的力道极轻,两人的姿势正好让顾央能仰视他。
“顾家送来的人?”虽是淡淡的问句,但顾央心中知道他是清楚的,于是便更加柔顺了声音答道,“是。”
不带任何意味地摩挲了下少女下颌细腻的肌肤,苍豫神色冷淡地盯着面前秀美的容颜,“他倒是对你有信心。”
顾央心中一沉,面上却一直维持着温顺的神色,不辩不驳。
苍豫见此也松了手,直接越过她推着轮椅进了亭中。顾央摸不准他的意思,但没有听到他的吩咐,便维持着行礼的动作不变。
苍豫对着湖水望了片刻,淡淡开口道,“还不过来抚琴。”
顾央有些惊讶看他,见他并未瞧自己,依旧是没有多余情绪的语调,“这不是你这么多日来所求么?”
顾央掩在发下的眼瞳一缩,心里也不由得叹了一声苍豫的观察入微,但还是沉默向前在古琴旁坐下来,指法纷飞抚起琴曲来。
南总管与卿鸢卿卉都安静退至亭外,月湖上只余下袅袅琴音回荡,似流水清澈,如月光皎洁,清如玉石相击,柔如弱柳轻扶风。
一曲至终,苍豫终于施舍般给了顾央一眼,“曲不入心,空有其表。”
顾央垂手,长而翘的睫微颤,“王恕罪。”她自然清楚自己的问题,只是如今,任何技艺都成了攻略的手段,又如何谈入心。
苍豫看着那少女莫名流露出些许寂寥,忽然淡淡道,“过来。”
顾央已经放弃了去想苍豫的意图,只乖顺地按着他说的话做,在苍豫面前蹲跪下来,确保自己一直处于弱势的位置。
苍豫微微弯了弯唇角,这笑容很淡很短,但足够惊艳,仿佛连声音也温和了不少,“倒是乖觉。”
顾央仰头,也跟着露出一个温温软软的笑来。
苍豫伸手抚了抚她同样柔软的发顶,顺着垂下的墨色发丝移至少女的脸颊,“想要跟着我?”
顾央乖乖点头,这时候当然不会有什么矫情,能接近苍豫才是正道。
这时候倒是坦率得很,苍豫看着眼前这个娇娇小小的姑娘,眉目间还有着少女独有的青涩,行事却没有半分少女的羞涩,“既是这样,那便如你所愿。”语气像是在哄一个要糖的孩子。
顾央到没有想到苍豫这般轻易便答应了,或许是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对他造不成什么危害,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缘由,但总归是一件好事,当即便微微笑道,“谢王恩典。”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却没有再多停留,召来南总管将自己推回去。
......
翌日清晨,卿鸳方进门便见顾央已经收拾妥当,不免有些惊讶,“姑娘今日起得可真早,可要用早膳?”
顾央温温一笑,“不必了,还要去向王请安。”
卿鸳一愣,只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觉得自己伺候的姑娘并不是什么攀附权贵之辈,心中虽有疑虑,还是道,“那奴婢先服侍姑娘洗漱。”
苍豫当然没有说过让顾央每日去请安的话,但顾央不能放任这样的机会浪费,洗漱一番便领着卿鸳往苍豫住的院子去了。卿鸳先前可不觉得顾央能到苍豫跟前去的,若是摄政王好见,那些府里的美人美姬早该赶着扒上去了。只是当她跟着顾央一直走至了门前却并无任何人阻拦时,卿鸳也免不了惊异地瞧了顾央一眼。
府中的侍卫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放行,只可能......是苍豫亲自吩咐了的。
南总管得了通报走出门来,微笑道,“顾姑娘来了,王刚起身,正在用膳。”此话一出,周围的丫鬟侍卫也都不禁对顾央高看几分——能令南总管说话都如此客气。
“是我来早了,”顾央笑笑,却只字不提自己并未用膳,随着南总管往里走。
苍豫确是在用早膳。雕花梨花木的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羹汤,这位摄政王却吃得很少,听到门边的动静便抬眸望过来。
清晨带着淡淡金色的阳光轻轻落进来,将那人的身影也勾勒出了金色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