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这个词狠狠的击中了楚狸的心脏。
他深知,以齐子佩的造诣,怕是再过个一两年便可以得之大道,甚至可能不用一两年功夫,只要他悟透了,便是稳妥了。
可楚狸并不甘心让他就这么飞升了,更何况,齐子佩一旦飞升,楚狸的任务也将遥遥无期。所以之前楚狸醒来之后才威胁齐子佩,让他答应自己,在自己飞升之前都要滞留人间。
但天命总是来的突然,若想滞留,现在开始齐子佩便不能再行突破。可齐子佩是何人,他是归墟仙门之中顶尖之人,是弱柳扶风来袭时中流砥柱之一,楚狸若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强行阻拦,那么不及他飞升之日,归墟形势恐怕就要逆转了。
如今柳芙洵破封,弱柳扶风动作频频,楚狸嘴上拦着齐子佩,可真到了时候,也是懂事之人。
直到,今天!
当他从天琊口中听到“飞升”二字,没来由的心绞痛。他真的,舍得让齐子佩过了这个坎么?更何况,今日那苍老声音与齐子佩的对话中他已知道,齐子佩的天数若是一个人,那么,只有杀之证道!
如果,齐子佩的天数是他,他会甘之如饴么?
不,不会!
楚狸心中甚是难过,他垂着头,静静思考,却发现自己的答案并没有什么深明大义,也没有什么奋不顾身。他是惜命的,他从穿越的第一天起就是惜命的。
深呼吸几口,楚狸抬起头问道:“天数,究竟是什么?”
他看不清天琊的表情,就听他沉静的问:“是不是齐子佩的天数到了?”
楚狸没有回答,天琊又说:“是不是你?”
“我不知道。”楚狸摇了摇头:“天数是什么?”
天琊冷笑一声:“你当这归墟仙途是如何好走!不论人魔妖兽,每一位飞升者手中,都有一条命。”
说着,天琊叹了口气。楚狸这才知道,归墟仙途中人,飞升之前都会遇到最后一劫,也许是同道中人,也许是凡尘百姓,或者是山野妖兽,又或者需斩一天魔。因为仙途是逆天之举,所以在修至太上忘情之时,其中求道者只有以命证道。
并非所有人都能顺利走过天数一关,不敌者死,心软者死,被卡在这一关上的大道者不胜枚举。其中有甚者为躲天数劫难,选择滞留人间,可滞留人间也是一项逆天修行,不说每百年一次天雷重劫,其自身修为也会慢慢倒退。但习惯了顶峰之人,又岂能容忍自己的修为日益渐散,便只能更加疯狂的闭关修行,所以归墟之中有不少隐世者,其修为已至顶峰,却是从未出世。
第三者还有,天数这事并非一尘不变,或许当日证道之时只为成就大道,可升仙之后若是不能放下心结,那么天数证道不成,反而会将心魔越种越深。百年之前,便有仙家被打回归墟的事情发生,而那时,他在归墟魂飞魄散。
楚狸听后沉默良久:“依你所言,到我飞升之时,我也得如此证道?”
天琊点了点头:“是,但现在齐子佩的天数到底是不是你?”
“我不知道。”楚狸苍凉一笑:“若是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越过面前天琊,沉默着便要往海城内走去。的确,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若是他再不回唤潮,齐子佩怕是要回来了。楚狸才走了几步,登时身子一顿,他手腕被天琊拉住了。
楚狸回过头,瞧见天琊一脸担忧,便问:“还要作甚?”
天琊迟疑了一下,大声道:“楚狸,你跟我走吧。”
“跟你走?”楚狸瞪大双眼:“我是脑壳有包还是幻听了,跟你走了被扒皮拆骨么?”
“不!教主已经盯上你了,齐子佩对你来说也不安全,我——”
楚狸戏谑的看着他:“那你,对我就安全了?”
手腕一使力,楚狸便将天琊的手抛了开去,他深深的看了天琊一眼:“天琊,如果你当初一刀杀了我,就没那么多破事儿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身在弱柳扶风,我是玉虚正统弟子,还是不要多有交集为好。迟早有一天,你得替你的教主屠戮天下,而我定要站在齐子佩身后,既然为敌,又何必多有牵扯?”
言罢,楚狸召出飞剑头也不回的朝唤潮飞去,而天琊站在乱葬荒坟之中,望着他的剑尾流光,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大概这就是正邪之别,虽相生相依,却永不相融。
楚狸的剑很快,却是没快过时间。他到唤潮之前便将易容褪了去,急匆匆的奔到房内,却是看到齐子佩毫无表情的坐在床上。
听见开门的声音,齐子佩的目光便也盯向门口,而楚狸进门之时小心翼翼的模样,恰巧被他看见了。
“为什么私自出去?”
齐子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楚狸清晰的感觉到其中隐含的不悦,可现在楚狸心情也好不到那儿去,所以他只是在入门之时愣了一下,便款款的走入了房间之内。楚狸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慢悠悠的饮了一半,放下杯子之后,却也没有回答齐子佩的问话。
“为什么,私自出去!”齐子佩又吼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海城现在鱼龙混杂,你要是——”
楚狸转头看向他,冷冰冰的问:“我要是什么?我要是谁的天数?”
他也是一时口快,才将这气呼呼的话说了出来,话一出口,楚狸心道不好,这不是不打自招么!他慌忙又转过头,将桌上茶杯捧起,慢慢舔舐着里面的茶水,不再与齐子佩交集。
“蹭蹭蹭”,几声脚步声响起,楚狸脑边便伸出一只手将他手上的杯子夺了去。再“砰咚”一声,杯子被那只手丢在了地上,楚狸只感觉一阵宏力,自己眨眼间便被齐子佩从凳子上拎起,霎时禁锢在了怀中。
齐子佩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谁告诉你天数这事的?”
而楚狸却选择别过头回以了沉默。
齐子佩又问:“今日是你?你知不知道若是被他的灵力击到,你小命就没了!”
谁知楚狸还是没有反应,齐子佩的声音便有些怒了:“哑巴了?还有,你还去哪里了?”
他那种模样,就像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楚狸越看心头越烦,脑子一充血,便伸手推搡起来。齐子佩现在正是有心,哪里是他能推开的,二人在房中你来我往了许久,楚狸还是牢牢被困在齐子佩怀里,于是,便选择了放弃。
楚狸转头与之对视,恨恨道:“是我偷听如何,我知道了又如何,为什么你没对我说过?”
齐子佩哑然:“我,楚狸你听我说——”
“听什么听?”楚狸哂笑道:“不就是杀之证道,齐子佩你太小看我的心理素质了。”
不等齐子佩接话,楚狸又笑曰:“难不成是要杀我证道?还有,我去哪里你管得着么?”
一股脑将心中的恶言恶言全数吐出,楚狸感觉身上禁锢一松,他顺势摆脱齐子佩怀抱,又坐回凳子上。齐子佩不知是被他惊到还是如何,一声未吱,木愣愣的站在那儿,楚狸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什么真爱,真爱就是狗屁。
楚狸将木剑支在胸前,双手扣在剑柄上,用了十二万分的力气才轻笑出声:“齐子佩,我之前便有所怀疑,你如此高傲之人又如此厌弃我,为何似变了性子一般突然喜欢上我了。也对,你已近飞升,我又是你亲徒,本就该为你东君贡献出全部,也不误了世人对我玉虚的美名。齐子佩你他妈的老实说,你装模作样跟了我这么久,是不是为了杀我证道?是不是就是为了那狗屁仙途?是不是你连感情都能利用?”
他越说越激动,齐子佩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楚狸便更加起疑,又呵斥道:“我就说,我这么一个半吊子何德何能做你东君道侣。就算我再怎么不同常人,再怎么呕心掏肺,你从来都不曾看我一眼。也是我楚狸傻逼,才能觉得是我感动了你这块儿寒冰,齐子佩啊齐子佩,你口口声声叫我夫人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恶心?还有,你看着我是不是也觉得恶心,恶心这么一个蝼蚁妄图与你结连理之好?”
连楚狸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自己越来越癫狂的模样。他不断的重复着那几句话,似是魔怔了一般,齐子佩就那么看着他,凉了很久很久才说:“楚狸,我从来都没那样想过,是你自己心中有魔。”
“没有那样想过?”楚狸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你东君从来都对我不屑一顾,什么自爆什么我才是你的心魔,你戏演的那么好,你戏演的那么好!”
齐子佩蹲下身子捏住楚狸的脸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楚狸朝着他“呸”了一口:“呵呵,都是你,全部都是你的错。”
“啪——”
突然一记掌声响过,房内寂静了,楚狸的头被齐子佩扇得偏了过去,他呆呆的伸手去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楚狸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齐子佩,却见齐子佩已经没了平日里温雅的模样,他将身上羽鹤袍愤怒一扯,像是要发泄什么一般。他眼中的怒火冲天,明明都是指向楚狸,却见齐子佩努力抑制,最后差点没将房里物件都毁了,才收了回去。
齐子佩冷笑:“你当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去见你的天琊小情郎?”
“齐子佩,你说什么?”楚狸失声道:“你是不是有病?”
谁知齐子佩笑了,笑的几乎是入了邪一般,他一把扯起楚狸往内床走去,心中的话再也藏不住了。
“是啊,我是有病了!楚狸,我以前是不喜欢你,你不守规矩,自由自在,我看着就心烦。每次看到你,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你才好!修为不佳,筋骨奇差,我真是有病了才给你通脉续命。楚狸,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站在我面前,就生生的提醒我,我永远都得不到自由!有时候我真该嫉妒你没心没肺,真该,毁了你才好!”
他表情狠戾的将楚狸丢在床上,一把扯开楚狸身上道袍,将头埋到他脖颈之间,狠狠咬住楚狸的脖子。齐子佩用足了力道,楚狸震惊之余只觉脖颈差点儿就要被他咬破了,他又是咬在血管上,刺激之下,楚狸心脏也跳快了几分,脑中几乎可以听见“砰咚砰咚”的声响。他也不敢将齐子佩推开,因为只要他一推,似乎就能让自己少块肉。
齐子佩很少露出这种样子,他咬完了,带着捕猎者一般的表情将楚狸推倒在了床上:“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影子,可是你比我幸运得多!说!天琊之前对你做了什么,让你三番五次的跟着他?是不是我就不行?我齐子佩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你说,他都怎么做的?”
楚狸被他问得愣住了,到底是他入了魔,还是齐子佩走火入魔,他只觉得齐子佩像是地狱中走出的修罗一般,不再风雅温柔也不再高不可攀,眼中燃着熊熊欲【火】,已是十丈红尘缠身。
如果是以前,楚狸或许就从了他,可是现在他不想,他不想!
又惊又惧,楚狸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换在齐子佩眼中便是一幅宁死不从的样子,这更刺激了齐子佩的心智。他大手一扯,便将楚狸身上为数不多的布料全部扯烂了去,再一瞬,狠狠的盯住楚狸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呵呵,他——”
齐子佩的声音变得有些轻佻,他一手扼住楚狸喉咙,一手,竟抚上了楚狸的命根!而且那力道微微有些过头,掐得楚狸疼痛不已,连带着眼角泛出几滴泪。楚狸这才发觉不好,才发现齐子佩的可怕,他并非精分,他本性就是如此!
谁能想到,归墟东君体内藏着一头猛兽,现在,这头猛兽已经要破笼而出了!
楚狸低声求饶道:“不要,快放开!”
哪知齐子佩更愤怒了:“我就不行?非他不可?”
几乎是这一瞬间,齐子佩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他扼住楚狸喉咙的手不曾松开,另一只手却不断给予楚狸刺激。楚狸是爱他的,在如此暴力的爱面前,更是可耻的来了感觉,一时不察,泄了阳气。
齐子佩将那只沾满了楚狸耻辱的手自下而上缓缓划到他的胸膛,打了个转,又摸到他脸上。
那手缓缓搅合着楚狸的泪,只听齐子佩戏谑道:“你看,我也可以。楚狸,是不是谁都可以?”
“不是的!”楚狸此时已是全身无力,却还死命摇头道:“不是谁都可以!”
“啪!”又是一个耳光,齐子佩暴戾道:“骗子。”
再一秒,楚狸顿感后方一紧,齐子佩竟然将手探了进去!
楚狸高声惊呼:“不要!齐子佩,你敢这么做,以后,啊——”
齐子佩俯首在他耳边哑声道:“怎么,以后怎么?”
他手中动作一直未停,楚狸被他扼着,却是不断摩擦着床板,将床上的被褥绞成一片凌乱。楚狸口中几乎是忍不住要漏出呻【吟】,却是死死咬住下唇,将它们生生吞了下去。
“不要,齐子佩你住手!”楚狸喘息着压下呻【吟】,口中还在不断求饶。
可齐子佩对此充耳不闻,铁了心似得,竟索性用灵力将自己身上的衣袍全数燃成了灰烬。楚狸见他这般动作,虽是眼里已经朦胧一片,脸上也带着些微红晕,却是狠狠骂道:“你说我谁都可以,你他妈修道二十五年清心寡欲,你他娘的怎么知道怎么做的!齐子佩,到底是我入魔还是你入魔,齐子佩你不爱我,齐子佩你有别的咩了!”
他一骂完,脖子上的禁锢便没了,楚狸“咳咳”两声,却是被齐子佩大力一翻。他还未在床上躺稳,却是——
“啊!!!”
虽然齐子佩之前已经弄了他许久,这会儿一下子入体还是让楚狸有些遭不住。他也完全没有想到,齐子佩竟然这般狂野,也没料到他竟然真的会做这种事,只觉得二人肌肤相亲,还觉着齐子佩身上火热的温度。
然后,齐子佩伏下身子与他贴在了一起,他听到齐子佩哑哑的声音在他耳边撩拨的说:“我只有你一个,我好歹是个男人,仙门中也不乏同性道侣,放心,我已经问过了。”
身后黏腻的感觉不断侵蚀楚狸,齐子佩近乎疯狂的抽【插】让他忍不住□□出声。
细碎言语之间,楚狸骂道:“齐子佩,你这是强【奸】!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齐子佩低低一笑:“悉听尊便。”
楚狸的膝盖不断摩擦着床单,摩擦得疼痛可感,床铺跟着二人抖动起来,床上已是一片狼藉。楚狸心中满是抵触,抵触深处又有一丝愉悦,他渐渐分不清自己的心思,在几乎要昏过去的时候,失神喊道:“子佩——”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午时了,天光刺得楚狸有些晃眼,他凝神半晌才想起,自己昨晚晕过去了。齐子佩不在床边,楚狸狠狠骂道:“吃了就跑,人渣啊!”
他努力的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腰快要疼炸裂了,根本就无力起来。又因为用的力太大,身子下面便传来一阵黏腻的感觉,再看看床上的模样,乱得像个狗窝。
楚狸无奈的躺倒,伸手捂住上半张脸,兀自骂道:“齐子佩这人渣,强【奸】犯,大傻逼!”
“吱呀”,突然,门开了。楚狸转头望去,就见齐子佩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他身上又穿了一套羽鹤袍,楚狸第一反应,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齐子佩见楚狸醒了,眼神有些躲躲闪闪的,他现在应该是恢复了理智,端着水盆犹豫半天才敢坐到床边。
他呼吸有些急,话音低低的说:“对不起,昨晚我——”
“对不起有什么用?”楚狸冷笑:“这要传出去,你东君怕是身败名裂吧?”
“我——楚狸,我只是没有控制住。”
楚狸不屑的看着他:“你对谁都控制不住吧?”
齐子佩登时急了:“不是,只有你——”
他想要解释,却又发现自己似乎有些突兀,悻悻的闭了嘴,伸手将水盆里的抹布挤了挤,便来掀被子。
楚狸失声说:“你要干什么?”
齐子佩木讷道:“我也才起,还未给你擦身。”
“别了!”楚狸赶忙拒绝:“你走,我自己来,我不想看到你”
谁知这句话似乎戳了齐子佩g点,他将被子一掀,狠狠的将楚狸搂起,拿着帕子就往他身上抹去。
楚狸虽然吃痛,却淡然的说:“你还想再强来一次?”
齐子佩登时萎靡下来:“我没有。”
“齐子佩,你分得清么。你是因为嫉妒亲近我,还是因为真的爱我?”
齐子佩慌忙将他搂入怀中:“对不起,我还是找不到理由,但是我爱你。”
楚狸想要的,一直就是这么一句话,其实他记得,昏迷之前他喊了谁的名字。可是楚狸怎么可能原谅齐子佩昨天的暴行,就是要原谅,也要等他开心了再说。他知道齐子佩是赤子之心的事情,所以也明白,齐子佩现在说的没有理由,是在他放飞自我以后真正的理由。楚狸也明白,齐子佩虽是赤子之心,可心中埋着积压了十数年的不甘,他不受阻碍,却是越修越根基不稳,如果不是昨夜释放,怕是待他飞升之时,高楼立倾。
他缓缓说:“那我给你十年,你给我一个理由。”
感觉到肩膀上凉凉的,齐子佩哑哑道:“好。”
齐子佩又问:“你为什么爱我?”
楚狸愣了一下:“本是任务,直到你断剑之日。”
终于吐了心声,楚狸怅然的释了口气,如今,他再也不用乱想了,齐子佩是他的!
楚狸抚了抚齐子佩的后背道:“还不给我擦洗,我们今日先去看看海底迷城。”
齐子佩松开他,笑道:“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