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出大事了
沐千寻忽然转过身来,望着慕宥宸,忍不住蹙眉,张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没睡?”
慕宥宸的语气很轻,好似一片鸿羽落在沐千寻耳畔,惊心的落寞。
“在等你。”
“嗯。”
“你生气了?为何?”
这般小心翼翼的相处,好多年都没有过了,可沐千寻依旧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的,她说错什么了,或是做错什么了。
明明白日还相安无事的,这突然间的变故究竟是为何,他的落寞,她觉着无措,既然如此,那就直接问好了。
慕宥宸眸光猛的变得锐利,染上几分怒气,忽的俯身,一只手钳住沐千寻的肩膀,失控的用力。
二人之间,只隔了一指的距离,慕宥宸粗重的呼吸直直的喷洒在沐千寻的面颊之上,声音不禁拔高了几分:
“你问我为何生气?
你当真认为我很大度吗,大度到能够容许我们之间夹着另一个人!
是,他是救了你,这个情我会还!为他治伤,上药,照料他的起居,我也是会难受的!
这些我都不计较,可现在你对他时时提及,处处拥护,我不该生气吗?
账册的事已经算到他头上了,你告诉我不行!
你是要我站出来承认账册是我偷的,然后还他一个清白,四处逃亡吗?
我真的没有那么大度,我有多怕他会慢慢融进你的心里,你懂得吗?”
缓缓的松手,蓦然间竟然红了眼眶,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带着浓重的颓废。
沐千寻愣在那里,似乎都感受不到肩头的痛意,一丝丝的酸楚蔓延心尖。
对他的失控,她生不出责备之意,是她太忽略他的感受了,他为何要承受她的愧疚。
她以为他与澹台皓痕之间可以完全没有隔阂的,殊不知有一种关系,是永远都无法和平共处的。
他给了她足够的安心,她却一次次让他患得患失,一次次刺痛他,如果他时常将一个女子挂在嘴上,她一定不如他大方。
“是我不好,我以后都不提他了,我心里不会有旁人,就像你对我的心一样。
我不会轻信任何人的,不会有人再能破坏到我们的,不会再有第二个慕寰枫的。”
身子微动,探过去吻他的唇,手指触及他的眼角,竟感到微微的湿意。
慕宥宸抚上方才被他捏疼的肩膀,提及慕寰枫之时,他的身子都猛的一颤。
其实,他讨厌她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又何尝不是怕当日的悲剧重演,他再也承受不起一次几近失去她的感觉了。
有时候,对你好的人,也不一定是真的对你好,人生在世,总要留三分的余地给自己。
慢慢的加深了这个吻,温柔细腻的缠绵,翻身上床,紧紧搂着她的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打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来一夜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了。
缓缓的松开她,修长的手指在她粉嫩晶莹的唇上来回摩挲,神色中带着丝丝疼惜:
“寻儿,对不起,是我冲动了,弄疼你了吧。”
沐千寻努力的摇摇头,窝进他怀里,微微颤抖的睫毛,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鹿,惹人怜爱。
慕宥宸大手一提,被子便稳妥的覆到了身上,闭了眼,相拥而眠。
日复一日,在这南宫部落住的倒也安生,有南宫沫的庇护,赫连玖漾倒是也没再生什么乱子。
草儿的伤已经好利索了,南宫沫还是每日雨打不动的来探望,草儿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已经认可了南宫沫这个母亲。
正值冬至时节,按照夏国的习俗,今日是要吃饺子的,可惜在青葛部落,是吃不到饺子的。
蜷缩在被窝中,翻来滚去的赖着不肯起床的沐千寻,就被一阵香喷喷的味道给生生唤醒了。
闭着的眸努力的睁开,脑海中浮现的,是青白青白的,馅儿与皮儿映衬紧紧包裹在一起的饺子样子。
在沸腾的水中畅游,欢快的咕嘟嘟冒泡,清澈的水变成了面白色,咬一口,香浓香浓的味道溢了满嘴。
想着想着,口水都要淌出来了,噌的一下坐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脸迷茫。
望着坐在桌边,含笑望着她的慕宥宸,询问:
“我怎么闻到了饺子的味道,是我太馋的缘故吗?”
“倒真的是有饺子,南宫首领一大早便入了厨房,包了大半锅的饺子,就快出锅了,夫人再起的晚些,可就连汤都喝不到了。”
单手摸着下巴,对沐千寻的嗅觉啧啧称奇,这丫头长的是狗鼻子吧,连饺子都能闻出来。
闻言,沐千寻着急忙慌的掀被子,套衣服,梳洗整齐,速度那叫一个快,嘴里还在忍不住的抱怨:
“那你怎么不叫我!”
“这不是怕打搅夫人的美梦吗,夫人每日都很累,需要好好休息,嗯?”
慕宥宸意有所指,沐千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再吱声儿,动不动就拿这个出来说事。
其实,南宫沫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准备拿到饭桌上说,可惜还是被另一个消息抢了先。
草儿也是端正的坐在桌前,南宫沫旁边,捧着碗的手已经丝毫不碍事了。
虽说巫师再三嘱咐还是不宜多走动,草儿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再在床上躺下去,就再也不用下床了,骨头都躺软了。
南宫沫搅着碗里的饺子,眼神闪烁,在思量着些什么,慢悠悠的开口:
“千寻,草儿,我想跟你们商量件事情,我不会勉强,你们自己决定…”
“首领,有从樊宁城寄过来的信,是给郡主的。”
主屋的门大敞着,大门亦是大敞着,茯苓站在门前,屋中的人一览无遗。
沐千寻心头一震,急急的放下筷子便往外冲,嘴角的汤汁都未来得及擦净,眉头紧蹙,手指都不禁凉了几分。
樊宁城来的信,赫连锐绝若是有事通传于她,绝对不会用递信这样麻烦的法子,直接派人过来就好。
那只能是浅宁她们递来的了,离开樊宁城,她时时刻刻都在记挂着凌寻小筑,生怕她们出了什么事。
毕竟,从赫连锐绝支他们去军营之时,沐千寻就觉着他是不安好心,唯一能动的也只有凌寻小筑了。
这一封突如其来的信,弄的沐千寻像是惊弓之鸟,迫切的想要知晓信的内容,只有看到内容,才能够安心。
当着茯苓的面,也来不及移步进屋,撕开蜡封,一张薄薄的信纸下,还夹着一张大红的…喜帖,冷皓那洋洋洒洒的笔迹顷刻映入眼帘。
越往下看,沐千寻脸上的表情就越精彩,震惊,喜悦,担忧,不可思议,复杂难懂。
拖沓这步子进了主屋,脸上的愕然依旧未能消散,眼神都是空洞的。
夜晨将口中的吃食艰难的咽下去,定了定神儿,是第一个开口的:
“可是出事了?”
“嗯,出大事了!”
沐千寻的声音听着不喜不悲的,满满的惊讶,却是已经没了方才的焦急。
她是不焦急,可是旁人焦急啊,凌泽,夜晨,草儿三人齐刷刷的站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沐千寻身上,异口同声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
凌寻小筑中居的人还真是不少,除了轩辕浠,无论是谁有事,他们都不能接受。
沐千寻身子一凛,这高亢的声音终于是唤回了她的神识,冲着众人尴尬一笑,显然他们是误解她的意思了:
“呵呵,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们没人出事,只是…只是,这也是大事啊!”
三人的紧绷的神情有了略微的缓和,不过依旧难掩的紧张,草儿扫向沐千寻的玉手,试探到:
“难不成是他们有谁被逼婚了?”
“你怎么知道?”
沐千寻一脸惊奇,难不成草儿还遗传了南山先生卜卦算命的本事不,这信上的内容还真和婚事有关,至于是逼婚还是自愿,她就不得而知了。
“还真是?呐,喜帖在郡主手中攥着呢。”
草儿一双灵动的眸蓦然睁大,若真是逼婚,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没人出事就好。
沐千寻松了口气儿,看来只是草儿的心思比他们细腻而已,看看手中的喜帖,似乎都是灼热的,灼的手都有些疼了:
“也不是逼婚,这是冷皓寄过来的信,信上说,七日之后,她就要成婚了,要我们回去参加她的喜事。”
瞥过他们难以置信的神色,沐千寻轻咳几声儿,莫说是他们,她也很难相信。
若说是这是浅言与陌弦的喜帖,她也不会惊奇,可是冷皓,真的是没有一丝征兆啊。
“冷皓要成婚了?和谁啊?”
夜晨是又惊又喜,她与冷皓可是打小关系就最要好的,同吃同住多年,真的是比熟悉自己还熟悉。
受过多少伤,杀过什么人,有过多少糗事,胸有多大屁股有多翘,那都是一清二楚的。
这刚刚分开才多久啊,她就突然要成婚了,她以为她和凌泽已经是最不可思议的事了,不过啊,这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边呢。
不得不说,夜晨算是问到重点了,沐千寻微微一笑,带着一抹苦涩:
“子桑笑!”
随后,迎接他们的,是一室的寂静,脑子死活转不过弯儿来,冷皓要成婚了,夫君是子桑笑?
这最感慨的当数凌泽了,子桑笑那家伙不是前阵子还整天跟在夜晨后头,恨不得形影不离吗,怎么这一转眼,就吃定了冷皓呢,真是人生如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