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你看得到他们把粮食藏在哪儿吗?”岳绮云知道人类的视力有限,随即识时务地询问起一旁的乌兰。
“那个小山岗,里面已经被掏空了。这应该是乃蛮族储存冬季草料的仓库。”乌兰,目光灼灼地看了一会儿,又耸着鼻子闻了闻,肯定地点点头。
岳绮云又看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好探查的了,遂带着乌兰偷偷溜出了犹自热闹的营地。
再次骑到了照月身上,她抬头看了看微黯的天色,心下有些着急。自己已经出来一天了,剑兰和罗兰肯定急坏了。
大雪在肆虐了整整一天后,终于停了下来。虽然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好在狂风也随着大雪一起消失,只剩下寂静的雪白莽原。
没有了风雪的袭扰,照月的脚程更快了。如雷的马蹄声,踏碎了草原脆如薄冰的沉寂。
雪后初霁的天空,如没有杂质的深蓝宝石,苍茫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倒使得傍晚的草原异常的安静美丽。
照月的脚程极快,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跑进了呼伦草原腹地。
远远看到了烈焰王庭的灯火,岳绮云跳下马背,亲昵地轻拍照月的脖子。
“还是不要跟我进去了。”她难舍难分地说道:“你这么乍眼,我这个只有大妃称号,却没有大妃全力的汉人女子是保不住你的。”
“谁敢欺负主人,我就把他撕成肉碎!”乌兰听着岳绮云的话,愤怒地低吼。“主人可以号令天下的野兽,几个弱小的人类有什么可怕的?”
“乌兰啊,天下最可怕的,是人类的贪婪之心。”岳绮云叹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的例子从古至今,演绎了无数次。只是单纯如乌兰,哪里知道人心的险恶。
“这样也好,我还得带着马群翻过烈焰山去。”照月频频点头,鼻腔里喷着热气。“等将它们带进了过冬的草场,我会在烈焰山上等你。你只要摇动兽王铃,多远我都能听到。”
依依不舍地同照月分手,岳绮云带着乌兰款款地向王庭营地走去。
“哎呀,今天这雪下得可真大!”踩着厚厚的积雪,岳绮云刚走到王庭的营地,迎头就遇到了正在担忧地看着天空的大扎撒。她一边闲庭信步着,一边和老人打着招呼。
她没想到,刚刚跟照月告别,就碰到了这个燕北草原唯一的巫神。
“大妃这是去哪里了?”大扎撒看着跑得满脸通红的岳绮云,睿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赞同。
“从来没见过草原的雪景,今儿终于领略到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观景象!”岳绮云兴致极高,忍不住把后世诗句引用了。
“大妃只看见了美景,却不知道这美景下有多少生灵受罪!”大扎撒看向岳绮云的目光带上一分的不屑,终是生长在江南的女子,根本就不知道草原人的艰辛。
岳绮云仰头朝天,任那冰冷的雪花飞落脸颊。感受着那丝丝冰凉沁入肌肤,她才缓缓睁开亮如星子的双眸,对着大扎撒莞尔一笑。“大扎撒这话说得可不对!灾难也好,富足也好,都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燕北草原的,我们都没有权利抱怨,不是吗?”
“可是......”大扎撒没想到岳绮云会有这翻见识,他皱起眉头正要长篇大论,想让岳绮云这个大妃有点危机意识。
“是,这个冬天不好过,我知道!”岳绮云打断了老人的话头,她指着躲在圈里的牛羊说道:“可我们也不能整天光抱怨,若是抱怨有用的话,我想那些牛羊早就饿死了!”
“大妃回来了,大妃回来啦!
几个正在雪地里玩耍的孩子看到了岳绮云,齐声欢呼了起来。
“怎么了?”岳绮云有些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小姐!”营地中央最大的那顶帐子里,罗兰哭喊着冲了出来,疾风一样飞奔到岳绮云的面前,一边念叨这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边把岳绮云上上下下检查了个彻底。
“出什么事了,罗兰你怎么咋咋呼呼的?”岳绮云任罗兰把自己的头发丝都翻看了一遍,更加的不明所以。
“我还以为......”罗兰紧紧拉着岳绮云的手,哽咽道:“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呜呜呜。”
说罢,她一把将岳绮云紧紧地抱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就说她没事儿吧!”远远的,苏沐驹粗着嗓子喊道:“还非得逼着咱们骑马出去找人,这不是回来了?真是的,大雪天儿地往外跑......”
他正要说些风凉话,却看到乌兰对他微微呲出了獠牙,心里打了个突突,硬是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罗兰,别哭了!”岳绮云皱着眉,看向王帐的方向,“剑兰呢,怎么没见她出来?”
“剑兰和周郎将带着人出去找小姐去了。”罗兰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中午的时候,剑兰眼看着风雪渐大,不放心岳绮云的安全,就冒雪出去寻找。
两个时辰后,剑兰满脸惊慌地跑回了王庭,手里紧紧抓住岳绮云外出时候的那件火红色的大氅。
上面斑斑的血迹,让两个丫头顿时方寸大乱,赶紧去找龙虎卫求救。
周郎将一听岳绮云失踪,好像还受了伤,登时就急了。于是,所有龙虎卫出动,在王庭周围百十里的雪原上搜寻。
然而,搜寻的结果令人更加的不安。他们在岳绮云和萧光北搏斗的胡杨林里找到了插在树上的匕首,同时也看到了树上的血迹,更加断定了岳绮云遭遇不测。
染血的外衣,被丢掉的匕首,这些无不预示着岳绮云遭遇的凶险。龙虎卫本来就是保护公主的安全,饶是周郎将这个身经百战的人,也变了颜色。
因为没有战马,雪天路滑,龙虎卫根本就走不了多远,于是周郎将向苏沐驹索要战马。
不用想也知道,苏沐驹当然一口回绝。周郎将又找上了右贤王和大扎撒,好说歹说下,苏沐驹才吐口:如果岳绮云在天黑之前还不回来,他才会出借原本属于龙虎卫的战马。
看着天色尚早,剑兰担忧着岳绮云,随即又跟着龙虎卫出去寻找线索,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