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不是得先跟大妃商量商量?”右贤王一把没拉住苏沐驹,青骢马箭一样冲了出去,他对着马蹄扬起的尘土喊道。
“商量个屁!吃着咱们的草料,用着咱们的马场,让咱们的人养马,那就是咱烈焰族的马,老子征用了!”苏沐驹一边打马飞奔,一边叫唤着。
“嗨呀,你别胡来!”右贤王慌忙跳上自己的马,追着苏沐驹而去。
连日的艳阳天,让乌兰很是兴奋,它脱落的毛发已经长得差不多,一身雪白靓丽长毛遮住了满身的伤疤,长长背毛让它显得非常雄壮威武。
罗兰围着乌兰转悠了好几圈儿,稀罕地揉着它漂亮的毛发啧啧称奇:“嘿黝黝,原来我们乌兰这么漂亮啊!”
乌兰动了动眉头,高抬着脑袋斜睨了大惊小怪的小丫鬟,对她的幼稚表示非常不屑。
小巴图也有样学样地斜睨着罗兰,抖抖漆黑油亮的小脑袋,可那懵懂的小样子一点没有母亲的高冷,反而显得有些卖萌。
“你们两个啊!”剑兰抬手给了乌兰一记爆栗,笑骂道:“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嗯?要不是我们给你洗澡,你能有这么漂亮?”
乌兰好像明白了剑兰话语中的调侃,它站起身,高昂着狮子一样的脑袋,趾高气昂地走出王帐,临出门前,扭头着岳绮云哼哼了两声。
“我和乌兰出去溜溜。”岳绮云听懂了乌兰的意思,快走几步跑出了王帐。
“小姐,外面冷,仔细着凉!”罗兰抱起一件镶着狐皮的夹袄追了出去,可是外面哪儿还有岳绮云的影子。
“乌兰怎么跑得这么快?”用手搭在眼前,看着已经越来越远的一人一獒,罗兰诧异道:“居然能追上小姐的轻功欸!”
“哦?我看看!”剑兰也跟着跑了出来,当看到紧紧跟着岳绮云跑动的雪白身影,也是有些惊异。
要知道,自家小姐最擅长的就是轻功了。
当年国公爷就说过,女儿家打打杀杀本事可以稀松一些,但是逃命的本事必须要过硬——打不过就逃,毕竟有命在报仇啥的也就是时间长短的事儿。
可想而知,在名将岳冀倾心栽培下,岳绮云的轻功绝对是个中好手。
“行啊,没想到你还挺能跑的!”岳绮云把轻功运用至极速,然而乌兰还是不紧不慢地紧随其后,还能抽冷子追追被她们吓到的野兔。
漫无目的地沿着呼伦河跑了将近一个时辰,乌兰毕竟是重伤刚好,终于喘息着停下了脚步。
经过了一个夏季的干旱,呼伦河的水量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一,干涸的河床上稀稀拉拉地长着几片青草。
虽然已是秋季,可是正午的草原依旧酷热难当。岳绮云带着乌兰走进了一旁的胡杨林,找了一片阴凉坐下来歇息。
乌兰气息还没有喘匀,却忽然抬起头,警惕地看向胡杨林外。而岳绮云则立刻趴了下去,用耳朵贴在地面。
须臾的功夫,干燥的沙地上,细小的尘土就轻轻地,有规律地震颤了起来。
“是马群!”岳绮云辨认着地表传来的密集的马蹄声,吃惊地低叹:“少说也得上千匹。”
乌兰警惕把身体紧紧贴着地面,做出潜伏的态势,扭头对岳绮云低声咕噜了一声:“是野马群,还有人的气味。”
长期的野外出行的经历,让岳绮云对于危险有着天然的预知能力。她也学着乌兰的样子,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身体躲在一片矮丛的后面,悄悄地向外张望。
远方,浓浓的尘土扬到了天空,嘈杂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渐渐的,一匹白色的骏马率先闯进了她的视线里。
数着马蹄落地的频率,岳绮云倒抽了一口冷气!
——从来就没有见过奔跑速度如此快的马儿,她只是眨了下眼睛,那白马就像是一阵旋风般地从她眼前掠过。这速度,快得让她都没看清楚那白马的轮廓。
“咦?那家伙身上还有一个人!”乌兰的眼力比岳绮云强多了,但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它可是马王,那人不想活了,敢骑到它的身上?”
“马王?”岳绮云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但很快就被紧跟着跑过来的野马群吸引了注意力。
急促而有力的马蹄重如擂鼓,好像要把这草原的地面踩塌一般。大地为之颤抖,尘土铺天盖地地闯进她们藏身的胡杨林。岳绮云慌忙捂住了口鼻,眯缝着眼睛看着外面急掠而过马群。
奔腾的骏马,如同起伏的洪流,风驰电掣地驰骋在广袤荒芜的草原。阳光落在那些马儿的身上,它们油光的皮毛闪着健康的光泽。
因为奔跑而搏动的肌肉,洪亮的嘶鸣声,自由奔腾的马群,漫天的尘土,脚下震颤的大地,让这草原充满了粗犷的力与美。
野生野长的骏马,不同于军队马厩中的战马,也不同于牧民马场中的马。它们有着最强壮的肌肉,有着令所有野兽望尘莫及的耐力。
这是一群遵循着自然法则生存的,经过了无数次淘汰,最终获得生存权利的最优秀的物种。
看着洪流般飞驰而过的马群,岳绮云的双眼亮晶晶的。如果,这些马成为战马,那拥有这群军马的骑兵,将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随即她又为自己的贪心感到好笑,即便有铜铃在手,她也没有把握收服这么庞大的野马群。
“幸亏刚才躲在了这片树林里,这要是在河边,还不得被这些发了疯的马群给踩成肉泥!”过了好一会儿,马蹄声渐渐远去,岳绮云狼狈地站起身,吐出了满嘴的灰尘。
“发疯的不是马群,而是那匹领头的白马。”乌兰摇头摆尾地一通扭动,把它一身的土抖落了岳绮云一身。
“喂,你倒是看着点儿……呸呸!”岳绮云满嘴的干草屑,不断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凶巴巴地踹了乌兰一脚。
“那家伙自视极高,如今被一个人类骑在身上,不发疯才怪!”乌兰甩着尾巴走出了胡杨林,看着地平线那头的大片尘土说道:“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