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昌殿,炎顺帝办公处。
炎顺帝此刻正低眉批着奏章,魏公公则躬身随侍一旁,偌大殿内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这时只听一细碎脚步声传来,那人正是魏庆淮干儿子赵凡。
炎顺帝并未抬头,朱批未停,只问道:“何事?”
“启禀皇上,齐王世子殿外求见。”赵凡道。
炎顺帝眉头一挑,待写下后一笔后才道:“宣。”
赵凡应声后,忙到殿外让炎之凛进来。
待炎之凛请安后,炎顺帝便问:“怎么来了?”
只见炎之凛拱手道:“微臣请旨出征。”
炎顺帝先是一愣,似笑非笑道:“你倒是直接,上次朕让你出征是因为你说男儿本该精忠报国,上战场杀敌,而且也可锻炼体魄,那时候理由可是五花八门,你且说说,这次又是为何?”
“身为武将,微臣自是希望为大炎抛头颅洒热血,况且,如今炎京城也做不了什么事,除了到军营里点卯,喜庆事儿,微臣也因正为母守孝,干不来几件,如此,还不如趁此机会再去战场上历练。”
炎顺帝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竟因为炎京里嫌无聊才自请出征?
“之凛嫌喜庆之事做不来,可是说成亲?朕记得朕那位大哥不也正为你物色世子妃吗?先定下来,这段时间好好培养感情也是可以。”炎顺帝道。
“回皇上,微臣已有对象,不劳皇上及父王挂心。”
“那便先请你父王去下聘。”
“回皇上,近不合适。”
炎顺帝眉头一蹙,不合适?这又是唱哪一台戏?
“哪家千金?”
“回皇上,是刘相府二小姐,刘媛。”
炎顺帝一听,又想起那菊花宴上沉静自如,写得一手好字少女,以及那日殿上时而沉静,时而激动身影,之前还想不通为何炎之凛会搅进张刘两家事里,现下还有何不明白?
“你要朕赐婚?”炎顺帝问。
“回皇上,微臣只求皇上微臣出征期间先别让她婚配,若微臣平安归来,微臣自会再向皇上请旨。”
炎顺帝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情绪,道:“刘家那丫头,朕瞧着是个好,与你也般配,但窈窕淑女,君子好俅,朕也只能应你不给她赐婚,但如若刘相府上自行婚配,那朕也管不得。”
炎之凛心中一喜,拜道:“如此足矣,微臣谢皇上恩典。”
“嗯,至于请战之事,待朕再好生琢磨,没事话便退下吧!”说罢,炎顺帝又低头翻起下一本奏章。
待炎之凛退出去后,只见炎顺帝笔不停,嘴里却道:“息卫,查。”
“是。”只听闻空气中传来一句低沉应声,便见炎顺帝身后帘子稍微动了动后,又乖乖垂回原地。
这时,四皇子府书房,炎世修听着暗卫禀报,不免惊讶道:“又请旨出征?他才回京多久又想出去?我们人手安排如何了?可有被发现顾虑?”
“主子,都已妥当,一到那儿便能接触,且保证不会泄密,不会被发现。”
炎世修斯文一笑:“好,若是父皇真让炎之凛出征了,让他们也把人盯紧了,若是被他发现,便直接解决了,别留后患,退下吧!”
炎世修等那人退下后,便又拿起案上兵书看了起来,嘴角泛起阵阵冷笑。
另一头,杏林堂里,案上摊着墨木刚送来信,而万燕则坐太师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娑着系腰上玉佩,郭何则一旁露出踌躇之色。
沉默良久,才听万燕叹道:“这一日比我想像要啊!郭何,你便先留这替我照顾阿定,若有事便拿着这牌子到来仪客栈,找福掌柜或二掌柜帮忙。”说完,便见万燕自腰间掏出一个檀香木牌交给郭何。
郭何恭敬接下后问道:“少爷,信上可有说那边形势如何?”
万燕点头,一脸无奈地苦笑道:“虽说已经聚拢了一批人,但都说要眼见为实,结果如何也未可知,也许你家少爷就一辈子是大夫呢!”
郭何一听便激动道:“怎会!少爷等了这么久,一定会得偿所愿!”
万燕但笑不语,又再次低头把玩起那块玉佩,那玉佩上一面刻了个万字,另一面则刻了个智字,质地属上乘,成色也好,万燕拿着玉佩,心中闪过无数想法。
得偿所愿吗?但愿吧!就算不能,他也要与那些人玉石俱焚!
不多日,炎顺帝便下旨封刘三夫人王氏父亲,也是之前率军出征知关王启泛将军为一品征远大将军、炎之凛为护国将军,并命两人立即率兵支援大庭北境炎庭联军。
大军出征那日,刘媛、刘子正与许贤染一同到城门口去看热闹,刘媛掀起车帘一角,一眼便瞧见人群中那挺拔身影,而那身影便刚好时机点回头,看见了刘子正和他身旁马车以及那被掀起一角车帘。
两人目光好似透过车帘,就这么接上了,刘媛微微勾起唇角,但眼角却有些湿意,她不断安慰自己,这只是离别,并非生离死别,他很就会回来了,而此刻,炎之凛面上表情异常柔和,惹得王启泛和前来送行太子炎世治有些惊讶。
当他们顺着炎之凛目光望过去,却见刘子正正那儿和几家少爷聊着天,而旁边没有任何标志马车便被众人忽视了,太子心中怪道炎之凛今儿莫非是吃错药了不成?
万燕跟队伍后方,也发现前头炎之凛突然回头,原以为他是要对众将士喊话,却见他露出那抹他从未见过温柔,便也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那马车他认得,是媛媛常坐马车,她车内吗?所以惹得炎之凛如此?
“出发!”只听王启泛大声喝道,大军便缓缓出发,一时之间,阳光下一片波光粼粼,铁甲马蹄声大作,大炎将士们缓缓向北面行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身影,刘媛才轻声道:“子正哥哥,我们回去吧!”
刘子正一听刘媛发话,便向众人告辞,带着刘媛回府去了。
炎之凛出征后几日,刘媛情绪有些低落,虽说大家面前依旧是嬉嬉笑笑,但人后,她却时常想念那个北边人,当她发现这一点时候,有些不可思议,她原以为自己应该不会时常想起炎之凛,但没想到自分开后,几乎每一刻都是思念,看来自己果真对那人很不放心呢!
这日过午,刘相府迎来两位娇客,一位是齐王府朝阳郡主炎元慧,一位便是已嫁为人妇五公主炎佳晴。
刘媛被唤到佳人院时,便见此二人正与许氏聊着天,炎元慧一见她进了门,便跑上去拉住她手,亲昵地唤着媛姐姐,这让刘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行礼,便只得道:“小女子见过朝阳郡主。”
只见炎元慧撇了撇嘴道:“堂姐还说不等问安便赶紧将拉住,就不会和我讲规矩。”
刘媛笑了笑,道:“礼不可废。”说罢,又先后和五公主及许氏见礼,许氏笑道:“我这毛丫头平日里受们照顾了,她这皮猴样儿也不知有没有给们造成麻烦。”
刘媛一听便不依道:“娘,我可从没给表嫂和郡主添过麻烦!”
炎佳晴也再一旁道:“就是啊!舅母!媛媛从没给本宫和慧儿添过麻烦。”说罢还朝炎元慧挤眉弄眼了起来。
炎元慧接收到炎佳晴眼色,连忙道:“对对,媛姐姐从没给我添过麻烦。”
许氏听了只作一笑,便道:“媛媛,五公主和朝阳郡主是来找,便带着她们回凝院去。”
刘媛一脸笑意地应下了,带着众人回到凝院。
才刚坐定,炎元慧便迫不及待地道:“媛姐姐,近好吗?听说了事我好几次都想来探望,但大哥老不让我来,说我若问了会让想起伤心事,可是我还是很担心,还好今日去寻堂姐,堂姐说堂姐夫要带她来刘府,我便跟着一道来了。”
刘媛此刻相当感动,不仅感动于炎元慧关心,感动于炎之凛为自己考虑,也许前阵子她还会有些难受,但现下仇已报,自是比较好些了。
“媛媛好多了,们能来我便高兴了,哪里还会难过?”说罢,又转头看向炎佳晴道:“表哥表嫂怎会来相府?”
炎佳晴一脸怪异地笑道:“没什么,郁清受人所托拜访外祖父,便想带我上门拜访,哪知一出门便遇上了慧儿。”
刘媛虽查觉炎佳晴表情有异,但还是比较想知道她近况,便问:“表哥可疼?可有欺负?”
这问题一问,便见炎佳晴娇羞著一张脸,道:“他对我很好,没欺负过我。”
刘媛听后便放下心来,还想再问些什么,便被炎佳晴强制转移了话题:“媛媛,给太后准备寿礼了吗?”
“什么寿礼?”
炎元慧见刘媛一脸不解,惊道:“竟不知?太后三月过寿,没收到入宫帖子吗?”
刘媛仔细一想,好似前几日许氏跟她说过入宫参加宴会事,她那时正想着别事,也没听进去,若非今日炎佳晴来跟她说此事,估计太后寿宴早被自己抛九霄云外,回不来了。
炎元慧见刘媛露出恍然大悟表情,一脸感叹道:“大哥出征前还跟我说,若我真想不出该送什么,可以找参详参详,没想到竟然完全忘了!”
刘媛倒茶动作一滞,炎之凛?
炎佳晴听了炎元慧话,眼底闪过一抹深思,随即安慰道:“忘了没关系,现开始准备也来得及,我们可以告诉太后喜好,然后再一块儿参详,我今年一样没头绪呢!”
炎佳晴如此一说,刘媛也暂且抛开心中疑惑,与眼前两人凑一块儿交头接耳了起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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