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内室里,张双儿不耐地来回走着,终于听到外头传来年轻男子声音:“儿子见过母妃,母妃安好。张夫人、刘夫人。”
声音主人彬彬有礼,声音里有着急迫,却相当冷硬,接着就听到张夫人及许氏请安声。
张双儿让娟儿和六娘房里等着,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走出内室,到她方才相中角落躲好。
从这个地方看出去,能看到张夫人背影及齐王妃侧脸,只见齐王妃身前站了一个身着月光篮常服少年,他脸上有着疲惫神色却极为严肃,眉头轻蹙,但这些都丝毫掩不住他美丽容颜。
齐王世子和齐王妃长得极为相似,但又多了几分英气,双眼炯炯有神,鼻子直挺,但不知为何,张双儿总觉得,这张脸明明帅气,却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瞧,或者如果可以亵玩话,也不敢亵玩焉。
“阿凛,发生了什么事了?”齐王妃焦急地问道。
齐王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张夫人和许氏正要起身,齐王妃却道:“诗诗和田雅可以留下,我们之间没秘密。”
只见齐王世子为难地点头,张夫人屏退众人后,世子才开口道:“母妃,吕侧妃没了。”
屋内众人皆哑然,吕侧妃不正是两年前害王妃流产那位?怎么说没就没了?
“慧儿呢?慧儿没事吧!”齐王妃急切地问道。
“母妃放心,妹妹无事。”
一听说女儿无事,齐王妃松了口气,问到:“怎么回事?你几天前来时候,不是还说府里一切安好吗?吕侧妃怎么会没了?”
齐王世子道:“之前没事,前天夜里忽然高烧不退,秦太医也束手无策,今晨就没了。”
张双儿偷听到这儿,了解了个大概,估计这位世子是来请他娘回府吧!侧妃去世是大事,按理说王妃是得回府主持一切事宜,不过,以齐王妃这跳脱性子应该不大乐意吧!
齐王妃冷声问:“是你父王让你来请我回去?”
“是。”齐王世子答道。
“不回。”
“您不回也得回,您不回话慧儿怎么办?”齐王世子眉心皱出了一个川字。
“你不是说慧儿无事吗?”
“父王正调查吕侧妃猝死一事,眼下王府气氛诡谲,人人自危,难保不会有人趁机陷害,可孩儿三日后就得出城,如何能护妹妹周全?”
“出城?何故?”齐王妃也皱了皱眉头,心里闪过不安。
“母妃,孩儿要从军。”双儿躲角落惊叹,齐王世子无疑给这里所有人投下了一颗震撼弹啊!从军?齐王妃能允吗?
“之凛,你要做何事,母妃从没拦过你,此次从军之事,母妃也支持你,可你若早先和母妃商量,母妃也好早做打算,哪里会如今日这般匆忙?这事你父王知道了吗?慧儿呢?她也知道了吗?”
齐王妃慎重其事地说着,这让双儿简直不敢置信,齐王妃竟然允了!她儿子才十四岁,放现代不过是个初中生,哪个妈能看着自己读初中二年级儿子上战场杀敌啊?她倒吸了一口气,齐王妃,了不起呀!
齐王世子炎之凛似是察觉到张双儿这里动静,眼神扫过她藏身角落,张双儿连忙又往里缩了些。
“父王和妹妹都是昨天才知道。前些日子知关来报,西方大桓屡次进犯,甚至攻占了我大炎两座城池,儿子也想报效国家,与父王商议未果,孩儿便直接进宫向皇上请旨,昨儿圣旨才到……”
齐王妃突然觉得有种无力感,她心里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平安顺遂,但是她很清楚炎之凛个性,他想要,就很少失手过,就某方面来说,他儿子也是个固执,而且圣旨既然已下,就断没有收回去道理,她也只能让儿子随军到知关了。
“好吧!母妃回府。”张双儿总觉得过了很久齐王妃才开口,世上有哪个父母争得过自己儿女?
“孩儿明日辰时到别院接您。”炎之凛似是急不可待。
齐王妃叹声道:“你先回去吧!母妃和张夫人、刘夫人、双儿丫头道别后就回去。”
“是。”
看到这里,张双儿又悄声退回张夫人卧房,不一会儿,张夫人把张双儿等人了叫出去。
齐王妃一见她出来,就走到她身前蹲下,摸了摸张双儿头道:“双儿丫头啊!我先回炎京去了!下回再见也不知道何时,这段时间可得赶紧把你娘一身才气给学了,下次,再弹一首曲儿给我听,嗯?”
张双儿面上欢喜地应下了,可心里却有种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愁绪和期待。
众人才刚踏出垂花门,就有守门婆子来报,表小姐又发起高热来了,许氏听了极为忧心,也急匆匆告别。
大门处,一直到了齐王妃和许氏马车走远了,张双儿才扶着张夫人往内院走去。
她们走了之后,外墙角落处闪过一个身影,他将大门情景看了个真切,又迅速消失不见。
是夜,张御史府,如画园。
床上一对男女正共赴,两人交缠身躯透过垂地床帐若隐若现,女子娇媚呻吟与男子低沉喘息让人听得好不害羞,终于一阵激烈过后,屋内归于平静。
此时,满屋子暧昧之气尚未散,刘姨娘娇柔偎张御史怀里,脸上仍有着欢爱过后红晕,浑身上下热乎乎,张御史很喜欢这个时候刘姨娘,暖玉温香、柔媚动人,让他情不自禁地又刘依娘脸上亲了一把。
刘姨娘被张御史胡渣子刺了几下,咯咯笑了起来道:“呵呵呵!老爷,痒──”
张御史只觉得魂都要被那娇俏笑声勾走了,又用自己胡渣子轻轻刘姨娘娇嫩脸上磨了磨,惹刘姨娘又是一阵娇笑。
两人腻歪了一阵,刘姨娘忽然开口道:“老爷,婢妾听闻齐王世子请旨从军,这回要跟着大军前往知关,可有此事?”
感觉到刘姨娘一双小手自己胸膛游走着,又听着那甜糯声音,张御史便心猿意马地答道:“是啊!皇上昨日还特地殿上夸奖齐王和齐王世子,说他们精忠报国……”
“那大少爷呢?您昨儿不是也替他请旨了?”刘姨娘身躯若有似无地贴着张御史。
张御史只觉得体内火渐有奔腾之势,声音逐渐沙哑:“今日皇上召我和郁清进宫,问明了御史府意愿,郁清也不反对,皇上就应下了,圣旨许是明日就到了……”
刘姨娘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又笑着抬头,张御史唇上落下一吻,道:“老爷真是忠心好臣子啊!”
张御史浑身一颤,便一翻身把刘姨娘压身下,没多久房内又传出男女轻喘声。
三日后,大军从炎京出发,万家百姓无不聚路边和城门口,想一睹大炎军人英勇挺拔,人群中有那讨论这次随军出征齐王世子,无不说他少年英雄。
但也有不少人想看看那张御史嫡长子生作何样,听说齐王世子十四岁从军,没想到张御史这个儿子才十二岁也踏上征途,这些人中,不乏也有把当年旧事翻出来谈论人。
“你们看!那就是齐王世子了!果然气度非凡,是个好儿郎呀!”
“是啊!他日凯旋而归可就是个少年英雄p“咦,我说啊!那个齐王世子已经够年轻了,没想到那个御史府嫡少爷又年轻啊!”
“什么年轻,那是年幼!这么个年纪就出去打仗,还不知道回不回得来呢!看那身板文文弱弱,战场上能讨什么好!”
“可怜噢!张御史也真是!怎么把这年记孩子往死里推啊!”
“能怎么着!反正那张郁清是答应了,而且他娘也不啊!你们忘啦!张御史嫡夫人,七年前因为小产搬到别院去养病了呗!眼下御史府是姨娘代管着呢!”
“你说那姨娘莫不是张夫人庶妹?”
“正是,我就说那刘姨娘是有心机,你看这会儿,御史府大房没人了,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要当平妻了!要我说啊!张少爷回不来也就算了,就怕回来了,也没他位p“胡说,不还有张夫人吗?你忘啦!咱们大炎要娶平妻,可是要有正妻首肯,得写张文书签名画押!”
“不过,你们觉得张夫人还世吗……”
“……”
“……”
即便听了诸多高谈阔论,张郁清仍旧面带微笑,他就是这样人,张府生活日子里,他已经学会喜怒不形于色本领。
何况,以前他听到别人谈论自己母亲事时,也是一副无关痛痒模样,如今即将出征,不会有什么反应,横竖这些人就是不知情老百姓,他们什么也不知,他们不知道当年府里阴谋,不知道他母亲为了护住妹妹牺牲了什么,不知道母亲丰延田庄过着怎样惬意生活,不会知道他那没有身份妹妹是怎么看这个御史府。
刘姨娘太过狡诈,从没被他抓到错处,这些年,爹宠她宠得不像话,虽然是妾,她和她子女府里却过着嫡出日子。
每次看到他们得意模样,他就觉得心痛,他娘怎么变得像是养外头外室,不,甚至比外室还还不如,而他妹妹,明明是嫡长女,却过着私生女日子,这些怎能不让他痛心?但子不言父过,爹又做得隐秘低调,谁能知道堂堂御史府里遭心事也能如此肮脏荒唐?
这些年,面对刘姨娘时时陷害、处处为难,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偶尔还能做出些反击,给她添添堵,当他知道他那英明父亲竟替他请旨从军,他心里是高兴,对他来说御史府是地狱,战场也是地狱,只是层级不同罢了,只要能离开这个充满算计地方他都高兴。
所以皇上召他问话时,他二话不说便下跪替自己请旨出战。
回头望着绵延数十里军队,他觉得那阳光下反射铠甲正揭示一个开始,正如昨日妹妹所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从今以后,他要活当下,及时行乐!他要上战场杀敌立功,好让母亲和妹妹也过上好日子!
此时,行伍里,有个人正注视着张郁清,那人眼里闪着探究,这个人……/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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