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伊弗伯爵奔入剧烈变化的天气中,迎着狂风、暴雨和闪电艰难前行时,戴蓝色贝雷帽的“妖精”作为“旅舍”的管理者,又距离微风舞厅那片黑暗很近,同样找到机会,通过了那扇神秘虚幻的铁色大门。
她知道里面会很危险,但神灵的意志就是她的思想,即使因此死去,也没什么好害怕的,那反而会让她获得神的赞赏,回归那永恒的幻想国度。
不幸的是,她出现的位置直接就是半空,直接就是风暴、烟雾和火焰的深处。
她的眼眸内较为清晰地映出了那道巨大的身影:
那仿佛是一个被烧焦的恐怖巨人,血肉已不复存在,焦黑色的金属骨架周围填充着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它们构成了看似完整的肌体,可却布满缝隙,不断有闪电、冰雹、雾气等虚幻符号衍生出来的东西从内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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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煊赫的紫色火焰和铁黑的金属骨架还仿佛蕴藏着某些难以描述的知识,是许多真实现象的代表,不可名状,难以形容。
?tt kan ?c○ 滴答,滴答,这巨人体表的裂缝里滑落了大量泛着血色的、岩浆般的淡黄脓液,它们于半空于地面绽放成发黑的紫火和各种天气现象。
仅仅只是看到这一幕,戴蓝色贝雷帽的“妖精”就从内到外燃烧了起来。
她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本能的恐惧,急切地伸手按向面前的虚空,进入了无法被触碰到的状态。
可她的身体情况没有任何的改观。
腾的一声,这位“妖精”的每一团血肉每一个细胞都被点燃了,包括她背后那对透明的、蜻蜓式的巨型翅膀。
她痛苦地扭曲了几下,变成了由赤红色火焰组成的“妖精”,眼神彻底空洞,不再有丝毫灵性。
火焰凝聚而成的蜻蜓式翅膀扇动之中,这变异的“妖精”绕着那巨人的身影飞舞了起来,如在簇拥。
轰隆隆!
一道道闪电落在了普伊弗伯爵的周围,一朵朵紫色的火焰于附近绽放。
他淋着暴雨,忍受着将他脑袋和身体砸出血液的冰雹,终于冲过了浓郁的烟雾。
或许是体内有索伦家族血脉的原因,他很幸运地没有遭受别的影响。
一看到眼前的烟雾变得稀薄,暴雨也不再那么明显地遮挡视线,普伊弗激动地抬起脑袋,望向那几十米高的巨人身影。
他看见铁黑的头骨外,紫色的火焰中,有一张极度扭曲的痛苦脸孔时隐时现。
而这脸孔和普伊弗本人竟有六七分相像,最主要的区别是眼眸不为棕红色,而是风化血液般的黑色,一片死寂,无比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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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巨人身影的同时,普伊弗伯爵也燃烧了起来。
这带来了剧烈的、难以想象的痛苦,但他的脑袋依旧仰着,他的视线仍然落在那巨人身影的脸部。
围绕着铁黑色脑袋的那一朵朵紫色火焰里,一张张或怨毒或憎恨或疯狂诅咒着所有生灵般的脸孔不断地交替呈现,他们有男有女,和那巨人,和普伊弗伯爵,都有一定程度的相似,长在一颗颗沉浮于紫火内的枯萎心脏表面。
普伊弗看到了家族油画上的多位先祖,他因为被点燃而扭曲的脸孔上,嘴角艰难地翘了起来。
腾的动静里,他也变成了火焰铸就的精灵,但他没有环绕失控的巨人飞行,而是受到家族血脉的吸引,投入了铁黑头部的危险紫火内,投入了那张时而消失时而出现的佛蒙达脸孔。
刹那间,两者融合在了一起。
佛蒙达那张空洞痛苦的脸孔上,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眼眸里多了少许灵性。
他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充满毁灭欲望和疯狂气质的嘶喊。
伴随这声嘶喊,被紫火烧空的地面夸张摇晃,从深处爬出来一个又一个泥土人偶。
它们同样非常高大,足有三四米,体表以烧焦的铁色为底,点缀着大量的暗红血液。
这些泥土人偶蠕动变化着,仿佛有了属于自己的生命,化身为了守护这片区域的士兵。
几乎是同时,高空落下了一团剧烈燃烧的流星。
这流星划破天际,坠向了那片迷雾的边缘。<
砰!
陨石落地般的巨响和晃动中,那流星内显出一道身影,笔直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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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套着铁黑染血盔甲的斯纳尔纳.艾因霍恩。
这位身高一米八十多,留着深红长发,戴着浮夸耳环的天使没有丝毫迟疑,让身体膨胀开来,展现出了与佛蒙达.索伦当前状态很像的神话生物形态。
那是代表灾祸,由火焰等多种象征元素构成的巨人。
高空静静燃烧的无形火焰下方,荒野另外一侧,身穿黑色典雅长裙,戴着同款纱帽的普阿利斯.德.罗克福尔正在眺望不远处的那座恢弘城市。
她并没有让自己的丈夫、管家、孩子等进入“旅舍”,而是安排他们暂时搬离了特里尔,住到了城墙外面的郊区小镇内。
短暂眺望后,普阿利斯夫人侧过脑袋,看了眼距离自己只有二三十米的那名男子。
那男子虽然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但茂密的金发只是少量泛白,湖水蓝色的眼眸内不见半点浑浊。
他嘴边胡须整齐,五官异常深邃,可以明显地看出年轻时绝对是一名英俊的美男子。
这是“罪人”组织的“环中人”,瓦赞.桑松!
洛希.路易斯.桑松的父亲。
普阿利斯夫人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座仿佛看不见边际的城市,感觉那里的某个地方有什么事物在召唤自己,并缓慢地收缩和膨胀着,就像已然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母亲怀抱。
她向前迈开了步伐。
.........
芙兰卡没想到一走出镜中世界,就看见了“失踪”的加德纳.马丁。
作为“塔罗会”和魔女教派共同的卧底,她本能地心虚,下意识想打声招呼,说句“真巧啊”,但她已经不是刚穿越过来时的懵懂新人,见过的世面和经历过的战斗即使在“卷毛狒狒研究会”内部也能排得上前列,所以,她迅速反应了过来,冲着安东尼.瑞德低喝了一声“趴下”,并一边隐去身形,一边往侧方地面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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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眸光幽深,套着银白色全身盔甲的加德纳.马丁周围凝聚出了几十上百颗偏炽白的火球,它们呼啸而出,饱和式轰向了芙兰卡和安东尼.瑞德原本站立的位置。
安东尼的眼眸内只有腓力将军套着黑色斗篷的身影,耳畔则回荡起芙兰卡那声“趴下”。
他也算是经验丰富,虽然不明白会发生什么,但还是按照队友的提醒进行了躲避,并根据自身的想法做了更好的修正——他双脚用力下蹬,未选择侧面,直接扑向了腓力将军。
轰隆轰隆的连环爆炸声里,腓力将军有些愕然地看见一个穿着军绿色迷彩服、有点油腻的中年男子满眼恨意地盯着自己,并扑了过来。
我和他有仇吗?腓力脑海内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的同时,眸子变深,失去了焦点。
他“看见”了大量的命运交织,看见了“线头”大概源自何处。
原来是那个祭品连的幸存者……当时你幸运逃掉了,现在还敢回来复仇?腓力将军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他作为“猎人”途径的序列5“收割者”,选择信仰伟大的“命运女神”,接受相应的恩赐,就是因为看到了原本途径在神秘学领域的局限和问题,看到了那无法逃避的末日。
他想在短时间内成为半神,想获得伟大存在的庇佑以度过末日,而这是正常渠道没法给他的。
所以,虽然“命运女神”的途径前面部分非常弱,限制又多,但他还是没有犹豫地接受了。
要知道,那条恩赐途径对应的序列9“失梦人”仅仅给了他一个不会做梦的状态和能够感应到命运流动的能力,他还因此失去了依靠梦境获取灵性启示的可能。
序列8“乐师”稍好一点,据说在某些世界,“乐师常常弄瞎自己的眼睛,让自己更专注地倾听命运的声音,将它演奏出来”,可这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需要足够的时间演奏,才能让目标的命运被影响到,出现一定程度内的改变。
而序列7“窥命师”和“占卜家”这些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不需要使用媒介,可以直接看到或听到命运的启示。
到了序列6,“命运女神”的恩赐者终于有了一些较为厉害的能力——看到命运的人可以将命运转述出来,直接影响到目标,可是,每一次使用完都必须长久地禁言,自我沉默,限制很大。
这个序列就叫“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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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完成了假死,从原本的命运里脱离,序列5的“逝者”才不再受之前那些限制影响,可以较为正常地发挥了。
作为双序列5的腓力将军从命运的交织里看见了安东尼.瑞德仇恨的源头后,笑了起来,于胸腔内发出一道被囚禁许久般的声音:“命运无法逃避,你终将成为我的祭品。”
伴随着这道话语,伴随着轰隆隆的爆炸声,安东尼.瑞德回想起了当初营地被袭击时的血腥场景,忍不住于半空瑟瑟发抖。
扑通!他落到地面,害怕地抱住了脑袋。
不远之处,一根半坍塌的灰白石柱后,卢米安和简娜同时听见了那声“趴下”,听出了那是芙兰卡的声音。
芙兰卡也进来了?怎么进来的?卢米安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