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儿暂且应了沈连城的条件。不过她也说了,若她的送子香和迷幻药不起作用,那她的死期就到了。
“此药有效,还需你打扮成我的样子。”沈连城告诉她,“一颗药,管一天,过后如梦一场。”
“为何要打扮成你的样子?”沈怜儿问。
沈连城微侧了身,“用过你便知道了。”
何需用过?沈怜儿多少猜得到,心中不禁不是滋味。
“你就在我这里待着吧。”沈怜儿转了话题,“别出这后院,有事找姚嬷嬷或是紫檀。”
“此事,不可让你二姊姊知道。”沈连城又叮嘱道,“我被谁交给李霁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有个好歹,你就无药了。”
这个道理,沈怜儿自是明白的。“你放心,姚嬷嬷和紫檀,终还是我的人。没有我准允,她们是不敢在二姊姊那里瞎胡说的。”
“这就好。”沈连城笑了一下,“我还怕她们也知道那件事,也认了二妹妹做主子呢。”
不提及那件事倒还好,一提及那件事,沈怜儿心里又觉得气。
她嗤笑一声,道:“拜你所赐。自那之后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我二姊姊了。我实在不知道要把她当我二姊姊,还是当成我。如果是我,那我……”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这个人,算什么?”
这倒是沈连城始料未及的。当日就那样一说,竟给沈怜儿造成这样大的困扰了?
“那样的事,是真的吗?”沈怜儿问,接着还道:“二姊姊说,你和陈国公,都是。”
“世间万象,无奇不有。”沈连城一本正经,“并非常人不可置信,不能理解的,就是不存在,不会发生的。”
沈怜儿又悲怆地笑了,不无歆羨道:“真是让人嫉妒啊!若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或许吧。”沈连城叹了一声,没再多言。
翌日一早,沈怜儿穿了一身胡装,马尾高束,倒真有几分沈连城的样子。二人身形相当,从背影看,更是像极了,如同一人。
她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招摇过市。见过沈连城的,还以为就是她呢!就是李霁派出来四下搜寻的府兵,也将她认错了。
几人冲到沈怜儿跟前,就将其拦下了。为首的那个一看到正脸,发现是李霁的平妻,忙施礼道:“怜夫人,属下莽撞,还望怜夫人恕罪!”
“你们也是听命行事,何罪之有?”沈怜儿在街上招摇,等的可就是这些人。“就当我是你们要找的人,把我抓回去吧!”
去大将军府求见,她是不可能能见到李霁的。与其光明正大地去大将军府门口受辱,她还不如被他的府兵抓到大将军府去。
“怜夫人,属下不敢!”为首的兵士诚惶诚恐。
“怕什么?”沈怜儿道,“你就当不认得我。”
就在兵士为难之际,恰从街边经过的薛戎注视着那个跟沈连城一模一样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奔走上前,唤了一声“亲家妹妹?”
沈怜儿回头,“薛二公子?”她笑了一下,“薛二公子认错人了。”
薛戎自也是见过沈怜儿的,发现是她,不禁大失所望。
他施礼敬了她一声“怜夫人”,道:“是我失礼了。”
沈怜儿不以为然,“我也姓沈,也是沈家的人,你唤我一声亲家妹妹,又何错之有?”
薛戎讪讪地点了一下头,而后便疑惑问:“你怎这样的装扮?倒是跟你大姊姊一模一样。”
“突然就想这样打扮了。”沈怜儿没多做解释。旋即,她转向那为首的兵士,面露几分不耐道:“还不带我走?”
那兵士于是让左右的兄弟上前,要带沈怜儿回将军府。
薛戎看着他们把沈怜儿带走,心里头更添了几分困惑。
回到家府之后,他还将此事拿出来与父亲武成侯薛涛议论了一番。
他猜道:“李霁这些天四下找寻的人,该是亲家妹妹阿蛮。”
“何出此言?”薛涛惊道,“她不是跟陈国公在一起?莫道是被抓回来了?”
“今天我在街上,看到怜夫人打扮成阿蛮的样子,李霁府里的人立马就冲上前去了,只不过……”接下来的事,薛戎以为无需说道,便转了念道,“赤风赤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那天在街上,我见到他们也在寻人。”
“如此说来,你的猜测,倒不无可能。”薛涛摸了摸亮黑的胡子,若有所思,继而又发起愁来,哀叹一声,“便是回来了,我们也恐怕爱莫能助了。”
薛戎明白父亲的意思。不仅是他们武成侯府,还是别的官员家,都有李霁的人盯着,谁想出门一趟,实在不容易。
时至午间,大将军府早已摆好了午膳。
李霁从外头回来,喝了奴子奉的茶水,便开始用膳了。
不多时,沈怜儿从内室里走了出来,直达膳厅,静默地站在了李霁跟前。
李霁望着她,很有些意外。他缓缓站起身来,不可置信问:“你回来了?”
沈怜儿愣了愣,很快一颗紧张的心就生了喜悦。沈连城给她的药,果然生效了。
屋内,左右伺候的奴子,包括阿则在内,则为李霁见到沈怜儿时的反应感到诧异。
而就在他们觉得诧异不解之时,沈怜儿噙着笑,要他们都退下。
没有李霁的吩咐,他们自然是不听的。
然而,李霁却沉声道:“夫人让你们退下,都听不懂吗?”
几人一听,当即退了去,一刻也不敢多待。
沈怜儿更是笑得得意。她缓步走近李霁,柔声道:“霁郎,是我,阿蛮。是阿蛮回来了。”
“阿蛮?”李霁只觉,她今次跟前些天很不一样!竟在自己跟前,自称“阿蛮”了。
沈怜儿牵起他的手,拉他坐了下来,又是给他夹菜,又是给他盛汤,还贴心地要喂给他。“霁郎,你在外头忙了半天,定然累了吧?我来伺候你。”
喝了她喂给自己的汤,李霁才问:“你安了什么心思?难得逃了,竟又自投罗网?这不是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