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收回眼神,端着药托盘离开了。殢殩獍晓黎青放开善月,替善月擦了擦嘴,放下碗,又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善月喝了药,黎青算是放心,闻雨声还大,就呆呆坐在床弦上了看了善月好一会儿,然后又转向飘雨的窗台,盯着漫天飞舞的雨渐渐陷入了沉思。
忽而,黎青低头,望见了腰间的一枚玉佩,这玉佩银白如雪,润滑如脂,是从他出生就一直戴在身上的。黎青之所以在意这玉佩,是因为自她懂事,识得金玉时,就发现它价值不菲,而且比起乐正绍青腰间的玉佩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黎青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乐正绍青会将这么贵重的玉佩给一个未成年的小孩,而不是自己戴在身上,但看这玉佩对于乐正绍青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意义,但黎青看惠娘的眼神却不一样。黎青曾想或许这是惠娘的嫁妆,可这分明是快男子佩玉,黎青左思右想之后,只能勉强理解这是外公的佩玉。
黎青看着玉佩叹了叹气,转身回来却见善月已经坐了起来。黎青快上几步来到床前,边扶着边道:“醒啦!哎,慢点儿,身上可还有什么地方痛?”
善月露出久违的笑容,摇摇头道:“除了头,没有什么地方痛了!”说着,摸着后脑勺。黎青顺着善月的手看去,那地方有些淤血黏了头发,黎青还真是大意,才意识到乐正绍青说要开些止疼散瘀的药。
黎青看着善月,道:“怎么那么傻,自己跑到马蹄下面去了!嫘”
善月嘟着嘴道:“当时不是情况紧急么?眼看那马都要撞上来了,我一紧张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你推出去了,对了,你有没有受伤?”善月说着,拉着黎青四下看了看。黎青握着善月的手道:“伤不在身,在心里,你可是吓死我了,以后可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是,我以后都不会了,我可没那么傻!”善月笑着说着,洋溢出幸福。她将黎青拉进了些,靠着,道:“我都听见了,你说的是真的么?”
黎青一惊,脸有些抽搐,装模糊的问:“你听到什么?檗”
善月娇羞的道:“就是你在我昏迷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黎青推开善月,道:“你昏迷的时候,我什么话也没说啊,我只问了爹爹你的伤怎么样了,不信你可以问这里的每一个人。”黎青说着,转身要去叫掌柜和小童。
善月听罢,脸上的笑容僵了,想再说话的时候,黎青已经跑出去了。黎青来到前堂,唤了小童和掌柜,道:“善月醒了!”
“真的?哎呀,我就知道,善月姐姐那么善良,一定可以吉人天相的!”小童祈求的握着双手,眼睛看着天空道。
掌柜也笑容满面问道:“真的么?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现在也没什么客人,可以去后堂看看。”掌柜说着,小童也起哄要跟过去看看。
黎青“嗯哼”了一声,道:“那个,她如果问,在她昏迷的时候我说了什么,你们就说我什么也没说,只叫了爹爹来诊脉,其他的都一个字也不能多说,如果说多一个字,今儿就回家,明儿不用来了!听见了么?”
掌柜的和小童都僵了笑容,为难的说了声“是!”
黎青闭了眼,背对着两个人,道:“我这就先走了,如果我听到什么关于刚才的疯言疯语,你们两个也就走人!”
“是!小的们记下了!”小童和掌柜一同说道,两个人都满是疑惑的看着黎青。黎青甩了甩衣袖,接着道:“去吧,我约了王爷,这就走了,你们可一定都得记好了!”
“是!”掌柜和小童莫名其妙的盯了对方一眼,那不解变得更加深刻。
黎青走出药铺,还真就朝着博山寒的府上去了。
掌柜的和小童站在原地,默默的盯着黎青的背影。小童不解的问:“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掌柜的道:“少爷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至于你那善月姐姐那,也只能让她伤心了!”
“什么?真是搞不懂少爷,为什么刚刚还那么信誓旦旦,现在就反悔了!我们家少爷看上去可不像是一个薄情的人啊!”小童嘟着嘴嘀咕。
掌柜拍了拍小童的脑袋,道:“不许胡说,我们家少爷何时薄情寡义了?”
“我没说少爷薄情,我是不明白为什么少爷他变得这么快!难道他不喜欢善月姐姐吗?可是不喜欢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小童天真的盯着掌柜,一脸疑惑和不满。
掌柜的看了看黎青有些忧伤的背影,道:“少爷或许有难以说明的苦衷吧!好了,不要再说了,赶快去看看善月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好了!”
小童闻声,转了身子,一溜烟的跑了。掌柜见这情形,也打算跟上去,踏出一步脚,却也忍不住往回看了黎青,那身影好生熟悉,就跟他当年失去了爱妻,流连在悲伤时的一样。
明明相爱,少爷却明言拒绝,到底有难言之隐?对了,听说那宣海来的七王爷是来选妃的,难道......难道......王爷看中了善月!掌柜的想着大惊,道:“这不是要活生生拆散一对鸳鸯么?”若如掌柜的这么想,是被宇文文堂看上了,那谁的力量也无法扭转了。掌柜的悲叹了一声,摇着头,往后堂去了。
善月等在屋里,一颗心空悬着,面色紧张且带着不安。终于听见了奔跑的脚步声,善月望向门口,只见小童兴冲冲的进来了,道:“善月姐姐,你真的醒了,真的醒啦,太好了,我都担心死了!”
善月勉强的笑着,道:“看你生龙活虎的,我也不会有事的!怎么跑过来了,前堂人很少么?”
“今儿人都好,所以买药的人也少了!”小童笑道。
善月看了看门外,似乎没有什么声音了,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刚要开口问,又听见一个些许缓慢的声音。善月立马转向门口,期待的望着,可抬脚进来的并非她心念之人,而是年老的掌柜。掌柜一看善月已经无恙,道:“哎呀,你这小丫头,可是担心死我了,怎么没好处的就往那马蹄瞎闯啊,真是不要命了!”
善月道:“害掌柜担心了,对不起,不过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么,呐......”说着,举起双手,左右扭了扭腰
掌柜看了,笑了,小童也跟着凑热闹,善月等着,终于忍不住了,问:“黎青呢?怎么不见他的人了?”
掌柜和小童相互对望了一下,有些为难的道:“少爷他出去了,说是找王爷有事儿,兴许他见你无恙,自己也放心了!”
“走了?”善月失望的收回带着忧伤的眼神,“那他是真的不打算要我了?那~那~那他说的那些话,那些话算什么?”善月说着,呜咽了。
“少~”小童刚要说话,掌柜的就将他的嘴堵上了,装作不知情的道:“少爷说什么话了?”
“他说~”善月欲言又止,看着掌柜和小童的表情,挣扎了半天,终于明白,黎青已经对他们下了禁言令。善月欲诉无人,只能抱着双腿坐在床上默默哭泣。
小童看了善月这样子,心里特别的难受,想上去安慰一下,却不知如何说话,去找黎青理论,但想想自己的身份说不定这话没问到,还有一顿鞭子。小童左右无奈,只能气自己了,于是将一切闷在心里,愤愤出了门。掌柜见此景,左右环顾了一下,道:“善月啊,我不知道少爷对你说了什么,但明白人都了解少爷的本性,少爷如果真的出尔反尔,必定有他的苦衷,为什么你不试着去看看少爷这苦衷呢,也许你在那儿就能找到答案了!”
听着掌柜的话,善月呜咽的声音小了,慢慢抬起头,将一双泪眼投向掌柜。掌柜点了点头,示意善月要用心去观察,然后什么话也没多说,叹了口气,去了前堂。
善月还抱着自己的双膝,偶尔不自主的抽泣一下,但细想掌柜的话,觉得掌柜说的没错,黎青虽是大家公子,可是并不像那些一个个妻妾成群,无视家人,总想着怎么风流快活的公子哥儿,相反,他对亲人和自己都非常的细心、关爱,而且马蹄下的那一刻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也跟她自己一样不顾生死,舍命相救,或许真的有不能言明的苦衷,善月看着那个摆在桌子上的破碎的胭脂盒,心里更深信了些。
“或许我只在乎我自己,不曾看到黎青内心的痛苦。他每每苦不能言,却对我关怀备至,而我,只在乎要跟他在一起,要求他娶我,这样是不是真的过分了些?”善月坐在床上,带着泪痕自言自语到。
想着想着,善月从床上爬起来,想追去问个清楚,可脚一落地才发现腿上肿了一大块,一用力踩地就疼。没办法,只得回到床上,就那么等着,等着有人过往的时候,给想个能走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