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头恨的咬牙切齿,可看她吐的脸色发白,还是担心的要死要活,
生怕她真的被吓到。
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脸色变化,随时会送她去医院。
好在她吐了两次之后就没有再吐了。
这会儿已经安定下来,正扶着路旁的小树喘息着。
慕谨辰是医生,看她这模样知道没什么事,便把手里的纯净水瓶子递到了她跟前。
“喝点水漱漱口…”
水是他之前喝过的,已经去了小半瓶,还有一大半的样子。
楚怀瑜现在难受的厉害,嘴巴里全是呕吐后的不适,特别需要清洁一下口腔,所以,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仰起脖子灌了几口,然后吐在地上。
吐了几口之后,这才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然后才站起来,就着那个瓶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
慕谨辰却突然笑了一下,看着她仰起来的白皙优美的脖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这水是我喝过的。”
楚怀瑜这才意识到,自己跟他喝了一个瓶子里的水!
含在嘴里的那口纯净水不前不后的就卡在了那里,杏眼瞪着慕谨辰,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可能是见她的表情不太友好,慕谨辰抱着胳膊看她,又不疼不痒的说了一句:“不要紧,我不嫌弃你的口水!”
不等楚怀瑜再瞪他,上前一步,直接拿过她手里的纯净水瓶子,也跟着喝了一口。
然后,一脸笑意的望着楚怀瑜。
很满意的看着她被那口水呛到,剧烈咳嗽。
被呛着了之后,咳嗽的时候的是特别难过。
喘不过气来,脸很快就涨得通红。
楚怀瑜咳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可那咳嗽就是止不住。
她只能用一双流泪的眼睛看着慕谨辰。
慕谨辰倒是没嘲笑她,走过来,把刚才他喝过的水放进她手里,“憋住气,暂时不要呼吸,大口喝水,等水咽下去以后再呼吸。”
楚怀瑜照做。
灌了几口水下去之后,果然就好多了。
气也顺了,咳嗽也没那么剧烈了。
不过…
她可没有一点儿也向他说谢谢的意思。
要不是他把车速开那么快,她能晕车吗?!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
城市的西边只剩下一缕红晕,四周黑压压的云压过来,意味着天就要黑了。
而且很有可能要下雨。
楚怀瑜这会儿扶着一颗松树站在那里,不咳嗽了,也不流眼泪了,胃里头早就吐光了,只剩下刚刚灌下去的那几口水。
她坐在路牙子上休息。
慕谨辰却是把她拉了起来,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路牙子上,示意她坐。
楚怀瑜没好气儿的瞪他一眼,享受着他的服务,就是一言不发。
都是这男人把她害成这样的,这会儿再向她献殷勤,晚了!
她才不稀罕!
反正他来什么,她都照单全收,谁管他是谁!
楚怀瑜坐在那里休息,慕谨辰则是清理那些污秽物。
包括她裤子上沾到的那些,还有车窗玻璃上的,以及车厢里的。
里里外外都清扫干净之后,他才来到楚怀瑜身旁,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这么贴着她的身子坐了下来。
“楚怀瑜,你到底要闹哪样?”
“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跟许文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跟她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每次去找她,她都很不给面子的躲着他。
弄得他又气又恼,却又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逼得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弄上了车,一路开到这里来,却只是想跟她说几句知心话。
楚怀瑜这会儿可算是彻底恢复如常了。
这季节都已经过了中秋进了深秋,风一起,气温便低的厉害,风吹在身上有些冷,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反正在她看来,她跟慕谨辰之间不是一点半点误会那么简单的事,倘若他心里没有放弃过许文淑,就不要到她跟前来招惹她!
慕谨辰见她冷了,急忙把自己的羊毛毛衣脱下来,包住她。
反正这阵子他是真的煎熬的紧,试想啊,你想见她,她却一直躲着你,都不拿正眼看你一下,可你的心里又一直放不下她,想尽办法去接近她,希望得到她的青睐,能不煎熬么?
天阳已经彻底落下去了,黑夜正在渐渐包围大地,风吹过来,别说是他那样只穿着一件衬衫的人了,即便是她这样裹得快要成粽子的人都觉得冷。
下意识的就想把他的毛衣脱下来还给他。
不料…
却被她抓住了要动的手,“不许脱!”
“你要是敢脱我就亲你!”
男人灼灼的眸子望着她的眼,眼底的坚毅告诉她:他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楚怀瑜还能怎样?
只能乖乖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慕院长,您有什么事的话还是直说吧…”
“我真的没时间跟您在这里游戏人间。”
诚然,她是喜欢他,到现在都没有能把他从自己的心底里赶出去,但她不犯贱,不会腆着脸去追一个心里头喜欢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哪怕她很爱很爱那个男人。
有时候,爱情就是一种心甘情愿的犯贱。
但你犯贱的对象也是要分的。
如果他单身,又没有喜欢的人,你想怎么追求他都成。
但…
像慕谨辰这样的,虽然单身,但他心里头只住着许文淑,容不得别人住进去,那就没必要这么贬低自己。
拱手山河讨他欢心,就变成了多余的打扰。
“唉…”慕谨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她还用这么疏离的称呼来称呼他,哪能不让他想起刚才她跟柏重远的那通电话?
顿时,男人眯眯微起来的眸子里便流露出了怒意。
“一口一个‘重远’叫的蛮欢的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慕院长’?按着你称呼柏重远的方式,不应该叫我谨辰么?”
人说:女人心是海底针。
你永远都摸不清楚她们在想什么。
此时此刻,慕谨辰算是深深的体会到了这句话。
之前,楚怀瑜说是他女朋友的时候,连眼神儿里都散发着亮光,那个时候的她,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使得他那颗黑沉沉的心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而现在,她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亘古无波的那种,反而让他越发的怀念起那天来。
她不这么叫他还罢,一这么叫他,立刻就让慕谨辰心底的那股子无名火就烧了起来。
楚怀瑜不说话。
在她看来,慕谨辰就是在无理取闹。
明明他心里想的人是许文淑,却又跑到她跟前来招惹她,左摇右摆的,到底几个意思?
还有啊,他当她是什么?
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呵呵…
今天他要是有正事儿跟她说也就罢了,如果没什么正事,她是万万不再理会他的了。
听他这么说完之后,她立刻就冷起了脸,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慕院长,我跟您的关系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同事关系,没那么亲密,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不这么称呼您应该怎么称呼您?”
她就是觉得这人好笑,现在两个人可是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不理人还愿意叫他一声“慕院长”就不错了!
难不成还要她怎么样?!
每次见到他就像个哈巴狗似的跑过去摇尾乞怜?
然后抱着他的大腿哭着求宠爱?
“如果您特别特别介意的话,我叫您一声慕先生也成啊…”
反正对于她来说,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如果不是因为实习期还没结束,一定要在这家医院拿到评语的话,她早就辞职走人了。
谁愿意跟旧爱每天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工作啊?
她可没有自虐心理,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慕谨辰被她这话噎得说不上话来,盯着她的眼睛好半天。
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从她说是自己女朋友那天开始,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她的实习期都没过,竟然就变成“仅仅是同事关系”了!
好啊!
慕谨辰咬着牙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机会跟她说说话,你千万不能发脾气,要不然,会吓坏了她。
然而…
楚怀瑜就是有这种逼着你发疯的本领!
看啊,她是多么的牙尖嘴俐,三句两句话就把他心头的那股子无各火又撩了起来。
他这人平时不太爱跟人争辩,再加上又是学术型的人材,喜欢以理服人,所以,没有那么的伶牙俐齿,自然是说不过楚怀瑜的。
只能在心底默默的生气。
但他又不甘心。
看着楚怀瑜喋喋不休还在说话的小嘴,直接就捏住了她的下巴,重重压上她的唇,深深一吻。
说不过这张小嘴儿,现在堵住它总成了吧?!
楚怀瑜觉得自己像是日了狗了,自从说了分手之后,每次看到慕谨辰她可都是躲着走的,谁知道,躲着走竟然也惹来一身骚!
上次是他假装喝醉酒吻她,这次他没喝酒还来吻她!
士可忍,孰不可忍,在慕谨辰的舌伸过来启开她的牙冠时,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舌头。
“唔…”慕谨辰吃痛,立刻就放开了她,然后捂着舌头坐在那里吸冷气。
这死丫头,下手一点儿都不留情,咬得他痛死了!
“楚怀瑜!”
因为含着舌头的原因,他念她名字的时候有些含糊不清,以至于那威慑力都低了不少。
楚怀瑜才不管这些,把身上属于他的羊毛毛衣拿下来,砸在他脸上,然后又捡起地上的男士大衣,一起砸在他身上。
“臭不要脸的慕谨辰,你当你是谁啊?我喜欢你的时候,在我心里你就是宝贝,是我捧在手里的水晶杯,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你还是一玻璃杯,只不过是那种我扔在地上的玻璃杯,碎了一地的渣子。”
“你特么当我是****呢?你叫我我就来,叫我走我就走啊!”
实在是受够他了!
当她是什么?
想吻就吻,想抱就抱,想过她的感受没有?
他特么明明不喜欢她,还故意来撩她,不就是仗着她喜欢他吗?!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她不喜欢他了!
再也不喜欢了!
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也不跟他谈手机的事了,就这么扬长而去,连头都没有回,就把谨辰一个人扔在了呼呼的风里。
这个臭男人,她喜欢不起,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现在是让她躲都不能躲了,是要逼着她离开这里吗?!
她倔强的不回头的往前走,一直走,在这漫无人烟的偏僻的鬼地方,连出租车都打不到,只能靠一双腿硬走。
骂完了之后,心理上是痛快了,可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哗啦啦掉个不停。
一边走一边哭。
已经看到不他和他那辆骚包的跑车身影了,她才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放声大哭。
“慕谨辰,你这混蛋!不喜欢还撩什么?不喜欢我你还出现在我跟前干什么?你不知道我自制力特别弱啊?你这么总来找我,会让我觉得你喜欢我!!”
“你喜欢的人明明是许文淑,你去喜欢她就好了,何必非要出现在我跟前让我难受?”
“呜呜…”
---------
慕谨辰是彻底的被楚怀瑜咬懵了。
舌头疼的厉害,口腔里尽是血腥的味道在漫延。
这死丫头,竟然敢咬他!
还是下口毫不留情的那种,咬得她舌头好疼,舌头上的疼还让他措手不及呢,衣服就被砸在了脸上,还有大衣一起。
他还没有安慰好自己,就听到了楚怀瑜在痛骂自己,还能怎样?
她说她再也不会喜欢自己了。
那一刻,慕谨辰只觉得耳朵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像是灵魂和心底深处一样特别宝贝的东西碎了,扎得心尖尖上和耳膜上都是一疼。
那样的疼,尖锐的他快要窒息。
以至于等他把脸上的衣服拿下来时,已经没有了楚怀瑜的影子。
他好怕她不喜欢自己,那一句话在他心头激进了千层万层浪花,纠结成一个叫“恐惧”的东西,然后在他的心头无限制的扩大。
惴惴不安。
惶惶…
连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把跟她之间的关系搞成这样。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
说不清楚。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有些无力的扶了扶额,看着远处暗沉沉的天空,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