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晋之的态度是生硬的。

冷漠的令人发指。

水面被风吹皱，那小小的细纹迅速掠向地面。

“嗖”的一下去了，便不复再见。

风吹在脸上，已然有些疼。

慕晋之听不见，可他却是能说话的，男人微微侧脸，冷淡的望着唐念，眼底有着浓烈的厌恶。

他本不该让她做昨天那样的事的。

那是在亵渎她！

她愿意，他却不舍得。

为了不让她再委曲求全，他只能硬起心肠，对她说狠话。

希望能就此逼她离开。

可是，一看到她眼底的泪光，他便再也说不出狠绝的话来。

唐念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从轮椅后拿出写字板，写下一行字：我把她关起来了，你要是心疼，就自己找去！

“你…”慕晋之果然动了真怒，恨恨的瞪她一眼。

酝酿了好久的情绪终于迸发，“我自己找！”

唐念站在池塘边，静静的望着水面倒映出来的自己，失声苦笑。

他到底还在别扭什么？

到底要怎么样？

慕晋之甚至没有要唐念推轮椅，他自己赶着轮子匆匆离去，连多看唐念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避她如蛇蝎。

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是真的真的不能心软。

他不知道每次医生要他脱裤子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真的不想再见到那个医生了。

羞辱…

愤怒…

恨…

充斥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为了唐念，他可以忍受这些，可是，如果忍受过这些之后，是他的腿好不起来呢？

他真的怕自己承受不住。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宁可去死！

他自己推着轮椅离开池塘好一会儿了，才停下来。

怕唐念瞧见他眼底的烦乱，怕她瞧见自己的无助。

这个时候，他其实很害怕见到唐念。

她总把事情想的太美好，总觉得手术过后，他这腿就可以站起来了，可是，手术是有风险的。

很有可能他就此躺在那冰冷的病房上，再也醒不过来。

到了那个时候，她要怎么办？

慕晋之一个人坐在院子正中央，望着蔚蓝的天空发呆。

方子修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晋之坐在那里望天，而唐念不在。

“念念呢？”

情切之下，他随口一问。

这才想起来，慕晋之根本听不见。

拿出轮椅后面挂着的写字板，写下来给他看。

慕晋之指了指身后池塘的位置，面无表情。

池塘离这里并不远，最多也就是四五十米远的距离，一眼望过去，就能看见人。

可是这会儿，根本没有唐念的影子。

方子修把慕晋之的轮椅推过来，指着方向让他看，哪里有唐念？

后院儿就这么大，如果唐念离开，一眼便可望见。

哪里有她的人？

慕晋之惊了，立刻推动轮椅，到刚才她站的位置去找。

方子修快他一步，已然冲到了池塘边。

当他看到在水里挣扎的唐念时，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把她抱上来。

那一刻，看着小脸儿已经青紫的唐念，方子修怒目相向，眸底尽是怒火。

“慕晋之，你把她推下去的吧？！”

“你就这么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