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像是蒙上一层淡淡的霜,顾国怀的身体每况愈下。

这这个夜晚下着小雨,司野走出了顾家,顾闻胜的车子停在门口。

司野停下脚步,车窗摇下,顾闻胜笑,“司野,自从大哥走了之后,父亲的身体情况就不大好,有时间,你多回来陪陪他。”

司野的伞檐轻轻压下,“二哥,最近顾氏应该很忙吧。”

顾闻胜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正想跟你说这个,我准备跟父亲商量一下,把属于你的股份给你,大哥的那一部分,由父亲商定。”

“是吗?”男生淡淡的笑了一下,“那好啊,让父亲定吧。”

雨声落在伞面,带着一阵声响,“二哥,当年那场车祸,大哥的意外,你就不。。愧疚吗?”

顾闻胜表情一裂,“当然。”

司野抬起伞,目光定定的落在坐在车内的中年男人身上,“也是,毕竟大哥跟你相处的时间最长,又为了你,才躺在病床上,二哥心里,应该比我们所有人更愧疚才是。”

“是啊。”顾闻胜倒是不反驳,脸上的表情依旧,看着司野的目光带着关怀,一幅温和口吻,“上车吧,这雨要大了。”

司野没有拒绝,收了伞上车。

顾江洋手里,有顾老爷子给的百分之7的股份,顾闻胜拿不走,毕竟他是顾家唯一的孙子辈,顾家老大的儿子,顾闻胜即使不愿意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的独子。

顾闻胜身体状态虽然很好,但是苦于一点,只有一名女儿现在在法国读书。。而早年受了伤,男性功能方面伤了很多,没有办法再怀孕。

整个顾家,只有顾江洋一个孙儿。

还有...

年轻的顾家三少爷,司野。

顾国怀走了。

周五的时候,并没有很突然,他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差,也就是这个月的时间了。

顾国怀的去世,就是这一切冰裂的开始。

顾江洋从烟盒里面拿出烟来递给了司野,“小叔,顾闻胜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

司野要离开这里。

他若是不离开,顾闻胜一定会想办法控制他,他手里的股份已经让顾闻胜不顾兄弟手足了。

司野看着天空,“你自己保重。”

顾江洋说道,“我没事,我手里这点股份,他看不上,毕竟我爸爸还在。”虽然顾家长子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但是不得不说,顾江洋也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成了植物人,而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若不然,顾闻胜第一个就是拿他来开刀。

“你什么时候回来。”

司野说道,“不知道。”

“你走了,跟喻西音说了吗?”估计喻西音还不知道...顾家的情况很乱,司野若是不走,顾闻胜压根不会放过他,等到顾老爷子的葬礼办完了,顾闻胜就会控制司野,而现在,就是司野离开的最佳时机。

司野不想走。

他舍不得喻西音。

可是不得不走。

家族,仇恨。

双手握拳,“江洋,她若是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

顾江洋点了头。

但是,日后,喻家出了事,顾江洋却并没有告诉司野,而是选择了隐瞒,他并不想因为喻西音的事情,让司野冒险担心回来。

司野,有更重要的事情来做。

司野他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或许,三年,或许五年,或许更长的时间,他控制不了,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顾江洋自己点了烟,“你跟喻小姐说了吗?”

“说了。”

他的语气依旧平常,只是眉眼神情有些细微的苦涩,司野靠在墙壁上,黑色的大衣下,背脊清瘦笔直,紧紧的贴在墙壁上,像是一座棱角分明的峰。

顾江洋问,“小繁呢?”

这个孩子,从小,就是跟在司野身边的。

这个孩子,是司野母亲司茹的收养的孩子,真实父母不知。

陈管家帮忙找过,遍地撒网,没有消息。

司野说,“找了一户人家,在晏城,陈管家帮忙安排的,以后,应该会有一个优越的生活。”

“这也,挺好的。”

“我走了,以后,联系不了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晚上11点,司野拍了一下顾江洋的肩膀。

“什么时候走,明天吗?还是后天。”

司野一怔,“今晚上。”

-

有冷风灌进来,喻西音关上了窗户。

她坐在书桌前,并没有困意,反而很清醒,但是她面对桌上的试题,却静不下心来。

喻随江并没有睡着,听到声音就敲门走进来,“快休息吧,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嗯。”喻西音小声说。

她关了灯,躺在床上。

就在楼下。

司野从阴影里面走出来,他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他看了一眼喻西音房间的方向,亮着灯,过了五分钟后,灯灭了,整个这一片住宅小区趋于一片被笼罩的黑。

只有每隔几米的路灯,渺小却带有一丝脆弱的光,照耀在这一片黑夜中,罩着夜里禹禹独行的人。

-

或许是有心灵感应吧。

司野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喻西音面前,她开始知道,那天晚上,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

离开了这座城市吗?

就如同陈权一样吗?

下午刚刚放学,喻西音就打车赶往了司野的家里,这里门口贴着一张租住启示,喻西音看着,然后站在门口,一会儿房东走过来,“小姐,要租房子吗?”

喻西音问房东,“这里,原来住着的那一对兄弟呢?”

“哦,你是问司野跟小繁吧。”房东说道,“他们啊,一周前就退房子了。”

“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喻西音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不知道司野已经离开了。

她想起来那一晚上司野莫名其妙的话,等他?

喻西音摇了摇头,他都不跟自己告别吗?

就这么走了。。

司野就这么走了?

“去哪了,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房东,不过,他好像是去国外了吧,这位小姐,你是他的朋友吗?”得知喻西音不是要租房子的,房东的态度也冷却了下来,“你们是朋友都不知道,我一个房东能知道什么啊。”

喻西音有些苦涩,对啊,她作为他的女朋友都不知道他走了,问人家一个房东能知道什么。

喻西音拿出手机,给司野拨了一个电话。

那端没有接通。

司野就这么离开了,甚至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只有那一句。

等我。

短短几天。

这个号码,她拨过无数次。

空号。

再也接不通的那种。

这是司野的号码。

-

后来...

后来喻西音高考,她并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报自己喜欢的学校,陈阮华将一切都给她安排好了,抱了同城的医大。

而喻西音,也没有在见过司野。

她在大二的时候纹身,跟舍友一起。

纹身师问她想要纹什么。

喻西音说,想纹一个字。

“野”在自己的后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