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薄砚祁来到了郊区的一栋别墅。

这里是顾漪跟薄曜东居住的地方,顾漪喜欢清静。

前几日,顾漪跟薄曜东从国外回来了。

敲了敲门,顾漪看见了他,有些惊讶,“砚祁回来了,快进来。”

这几日,顾漪风寒感冒一直都没有好。

时不时的咳嗽着。

薄砚祁走进去,“婶婶。”

客厅里面。

顾漪换了熏香。

将熄灭的火柴梗仍在了垃圾桶里面。

她看向薄砚祁,“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很明显,她看得出来,薄砚祁不是来找薄曜东的,若是来找他的,应该回去公司。

既然来到这里,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薄砚祁坐在沙发上,挺拔如松,他有些轻嘲的淡淡笑了一声,“我来这里,婶婶会不知道吗?”

顾漪垂眸,“你不说,我哪能猜得准。”

她用银质的小勺拨弄着熏香。

“那我问了,婶婶便会说吗?”

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顾漪的动作顿住,她道,“如果我知道的话。”

“婶婶当年薄顾两家关系交恶,如此的恶化僵硬,婶婶为什么要嫁过来。”

“我不过是一个养女罢了。”顾漪轻笑,保养得当的脸上看不出来皱纹,只有眼角有些细纹,五官没有年少时的胶原蛋白,但是气质却越显得华贵雍容。

“婶婶还是不愿意说。”薄砚祁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双腿交叠闲适却讳莫如深的笑着,“婶婶应该也清楚,我想要查到当年发生的事情,并不困难。”

“你——”顾漪蹙眉。

她看着薄砚祁,“你想知道什么。”

对于薄砚祁,毕竟一个家族生活了这么久了,她还是了解一点的。

也了解他的手段。

“我想知道,我爸爸跟顾家那位大小姐..”

顾漪的脸色微微的一变。

空气沉默。

过了良久,顾漪目光幽深远望,才缓缓的开口,“那是得二十八年前了,我姐姐,也就是顾家大小姐顾箬容,她是真正的天之娇女,出身在显赫的顾家,无论是从长相还是身份,都是让人望尘莫及。”

“。姐姐很骄傲,爸爸妈妈把她捧在手心里面宠着,可以说,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最华贵的东西,只要姐姐想要,便可立刻捧在她面前,虽然姐姐年少,但是无数的世家公子前来求婚,爸爸妈妈一一都推了,因为他们要给姐姐最好的。”

说道这里,顾漪的嗓音停顿住了。

隐约带着一丝哽咽的情绪,“但是有一天,她告诉我,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顾漪笑了。

脸上万般风情,看向长身如玉的男人,“就是薄向南,你的爸爸。”

男人气息阴沉。

顾漪喝了一口茶水,“你不愿意承认也罢了,就是你的父亲,行为卑鄙,他为了报复顾家,接触我的姐姐,姐姐单纯,喜欢上了他,不惜愿意离开顾家。还有更残忍的。”她的语调徒然变了,看向薄砚祁的目光充满着冷意。

“薄向南找人强奸了姐姐,就在她成人礼的那一天,而且第二天被媒体大肆的报道出来姐姐衣衫不整,姐姐才18岁,这是顾家的污点,她怀了一个强奸犯的孩子,顾家怎么能允许这样的污点存在呢,再加上当时顾家风头正盛,商界第一把交椅,所有尖锐的报道污蔑的话语对准了姐姐,顾家为了保护姐姐,即使爸爸再怎么狠心,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就谎称跟她断绝了关系,实则把她圈在别墅里面让她静养,躲过了舆论的风头再说,可是,谁知道,薄向南一幅救世主的姿态来了,要带姐姐走,姐姐偷偷跟着他离开了。”

她紧紧的攥着茶杯,眼眶通红,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风情华贵的笑容,几乎是有些狰狞起来,“是你们,明明是你们,先毁了姐姐,她是那么单纯的一个人!就是你那个父亲薄向南,他就该死,他给了姐姐最美的承诺,却把她推入了绝望的深渊里面,说好了带她走,却跟林婉结婚了,就算是我们顾家不对,但是也不能对姐姐动手。”

林婉,薄砚祁的妈妈。

男人猛地捏碎了手中的茶盏,瓷片嵌入掌心,他掀起了唇角,黑色的眸极具的收缩,嗓音沙哑,“所以...所以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大哥,就该死吗?”

顾漪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此刻她唇角的笑容又冷又狰狞,看向了薄砚祁,“那么,我姐姐,她就白白的承受这一切吗?白白最后孤独的病死。”

“你问我为什么要嫁到薄家,为什么薄顾两家交恶,我还是要嫁过来,因为——”顾漪瞳眸睁大,“因为,你不觉得,薄曜东跟薄向南长得很像吗?同母同胞的双兄弟,长得太像了,我嫁过来是什么,不过也是两个字‘报复’罢了,谁让他薄曜东的哥哥,害死我的姐姐。”

可是,顾漪的一颗心早就软了。

她在嫁给薄曜东之后,也终于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个样子。

这般的痛苦。

却甘心沉沦。

她也理解了姐姐当年即使是与家族反目,也执意守护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地面上落着瓷器的碎片沾着血,男人俊脸阴郁,因为这一份阴森的寒气,男人的俊美的五官有些阴柔。

他起身,看着近乎疯狂的顾漪,没有出声,胸腔积满着无数复杂的情绪,是愤怒,是恨意,是荒唐,是疯狂。

他大步走到了门口,看着站在玄关处的薄曜东,薄砚祁依旧淡漠的出声,“叔父。”

然后边越过薄砚祁离开。

顾漪一怔抬起头。

薄曜东站在门口,像是刚刚的回来一般,可是家里的佣人知道,他回来了有一会儿了,就在三少爷刚刚来到不久,薄曜东就回来了。

顾漪看着薄曜东的出现,唇角挽起,笑了。

薄曜东皱着眉,似乎并没有受刚刚那些话的影响,“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好好休息。”

顾漪笑的有些荒凉,想起那些尘封的记忆,“你都听见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