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小曼大吃一惊,“阿顷,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她掏出手机就要拨打救护车,却被严顷拦住,“别!我没事……”
书小曼跪下身子,吓得声音都在发抖,“怎么会没事?你都这样了……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
严顷一把拉住她的手,“扶我起来。”
“啊?”
“扶我起来。”
他居然主动向她求助,书小曼有点回不过神,“好。”
好重!
勉强扶严顷坐到沙发上,书小曼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是不是腿受伤了?”她低头看去。
严顷按住书小曼伸过来的手,“小曼,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书小曼心头‘咯噔’一声,“不想让我看到你的腿?”
“嗯。”严顷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可以吗?”
书小曼有点难过,“你还当我是外人对不对?”
严顷低头看着握在手中的柔荑,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虎口,“小曼,这是男人的自尊心。”
书小曼的眼眶不禁红了,“你是怕吓到我吗?不会的,我知道截肢以后是什么样子,真的,相信我,我能接受的!”
严顷沉默了片刻,终于松开手,弯腰卷起裤腿,露出冷硬的半截义肢,“刚才摔了一下好像错位了。”
书小曼帮着他一起往上卷,终于露出大腿的被截面,因为义肢的挤压,被截面已经红肿起来,皮肤充血,被磨得很薄,似乎一碰就会破,书小曼想到那天在楼下毛成熙对她说的话——
那是因为严顷替你转嫁了车祸。
……
就是他替你承担了车祸。
……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好像真的这么做了。
……
Linda告诉了我不少关于严顷的事,他其实帮过很多人,包括Linda,而他本人也确实对Linda承认过自己有这个能力,所以他才经常独来独往,害怕与人建立感情。
……
书小曼的胸口胀得满满的,仿佛有一只手在揪着她的心,狠狠地揪住,令她喘不过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扑哧扑哧地往下掉,他哪里来的勇气?明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车祸却依然走了出去?失去腿不只是失去自由行走的能力那么简单,他还可能失去爱情,失去婚姻,失去一切,自己何德何能让他做出那样的牺牲?
书小曼好想问严顷,但她开不了口,答案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让他误以为她留在他身边是因为报恩,不是的,从来就不是,报恩的方式有千千万,她绝不是那种以身相许来回报恩情的女人。
“还是吓到了吧?”上头传来轻笑声,严顷撸下裤腿,拉她坐到沙发上,“已经没事了。”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傻丫头,哭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严顷轻拥她入怀,柔声安抚。
书小曼趴在他胸前,心中堵得慌,“很疼对不对?”
“不疼。”
书小曼用袖子替他擦汗,“还逞强……”
严顷望着她,有些自嘲,“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连打雪仗这么小的事都帮不了你。”
“胡说!”书小曼伸出手去轻轻捏住他的嘴,“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要个会打雪仗的男人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没有人比得上你,“躺下,我帮你揉揉腿。”
“不用了!”
“为什么呀?”
“不好。”严顷有点不自然。
书小曼跳下沙发,跪在茶几旁的地毯上,“你是我男人,我侍候一下怎么了?别害羞了,来来来,躺好躺好。”书小曼撸起袖子,就要大干一场的模样,“我好久没给人按摩了,这是你的荣幸。”
严顷僵了一下。
书小曼与他目光相对,忙解释,“是我爸啦,小时候我家里穷,我爸经常在工地上帮忙,一天下来总累得腰酸背痛,然后很贴心小棉袄的我就毛遂自荐,主动替老爸按摩消乏,我记得那时候我才上小学五年级,后来还特地跑到楼下储大娘家学手艺,她家开了间小小的足疗店,储大娘手艺精湛,我就跟着她学了几招。”书小曼对他挤挤眼,“要不要试试?”
严顷笑了,“好。”
书小曼有点紧张,她生怕自己下手重了伤着他,先试探了两下,“疼不疼?”
严顷摇摇头,头挨着靠枕,垂眼望着她,“不疼,你别怕,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
“好。”书小曼嘴里虽应着手下却依然很小心,顺着大腿往下按,越到被截面越慎重,每按一下都要转头看一眼严顷的脸色,若是他蹙眉,她就会立刻停下来,约莫十分钟后,严顷坐直了身子,“手累了吧?”
“不累!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比起他为她做的,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过来。”严顷向她伸出手。
干净、修长、有力的手。
书小曼忍不住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严顷拉她坐下,“我已经好多了。”拇指与食指一起按压着她的手掌,轻重不一,指骨有力。
时光静好,书小曼的眼角微微湿了,“你喜欢我什么?”她靠在严顷怀中轻声问。
上头人笑了下,“谁喜欢你了?”
书小曼恼怒,抬头瞪他,“你不喜欢我?”
严顷望着她笑,慢慢将她脑袋压回怀中,“好了好了,你说喜欢就喜欢吧。”
“……”这么勉强!
两人静静靠在一起。
书小曼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了一声,“如果时间静止了该多好。”
双臂慢慢锁紧,严顷恨不得将怀中的人儿融入骨血。
一会儿,书小曼唤他,“阿顷。”
“嗯?”
“回国之后我想学画画。”
“好。”
“不问为什么吗?”
“不问,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书小曼轻咳一声,“那找野男人喝酒呢?”
“不可以。”
书小曼得逞地笑,“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严顷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想到那样的情形还是忍不住醋意横生,“不可以。”
书小曼开心地抱住他的脑袋轻轻摇,鼻尖蹭着他的,“我好喜欢你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气息交融。
粉嫩的红唇近在眼前。
一张一翕,诱惑着他。
严顷有点口干舌燥。
书小曼很快感觉到严顷的眼神变了,那种目光与平时温润的模样截然不同,沉敛而炙热,像一头蛰伏的狼,浑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她有点害怕,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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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争取两更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