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待到来年，又是新喜，又是新生。”

那窗外飘飞的，仿佛不是白雪，而是能够带来新生的希望。

崔嫣猛地转过头，正对上萧钰坚定而又自信的眸光。

江南恭亲王、西靖、上官平南和崔家，甚至还有南楚于家，可以这么说，除了一直闭关锁国的戎国，天下各方势力全都齐聚凉州。

不用萧钰说，崔嫣也大抵明白，这京城的天，要变了。

就是不知，这即将到来的，是不是萧钰期待的春天。

“皇上可准备好了？”崔嫣问道。

萧钰却是勾起唇笑了起来，笑声爽朗，不知怎地，崔嫣却没有听出半分喜悦。

“从朕出身开始，就注定没有资格后退。”准备好了也好，没有也罢。

崔嫣将窗帘子放下，冷风骤停，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她期待着，害怕着即将到来的春天。

她不是萧钰，是这场战争的参与者，更是主导者，掌握着主动权，她看不透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前进。

这种对未知世界的茫然让她心生恐惧。

“嫣儿，你的梦想是什么？”

尽管崔嫣隐藏得很好，可是他还是准确捕捉到了崔嫣眼中一闪而过哀伤。

他的视力向来很好。

她为了活着所苦，如果有一天，他能许她一世安稳，她又会想要什么呢？

他想起了先帝留下的那副画。

眼前的女子，有着不输画中人的颜色，若是没有任何顾忌的展露自己的欢悦，会是怎样的情景，一定会让天地都瞬间失了色彩罢！

“应该是……自由吧……”崔嫣淡淡开口道。

抑或采菊东篱，抑或摆州西湖，抑或驰骋草原，这样的日子，想来应是幸福的吧。

不用为了生活苦恼，没有算计，没有勾心斗角。

她只是她，不属于任何人。

自由？

萧钰沉下眼，却无法在心中将自由的模样清晰的勾勒。因为，他的人生，从来就不是自由的。

空气视乎被这冰冷的空气冻结住了一般，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回响。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那相互碰撞的视线里，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皇上，上官蕊儿她？”终是，崔嫣率先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上官蕊儿看着萧钰的眼神，那般炙热，那般迷恋，是一个热恋中的少女才会有的眼神。

崔嫣不相信，这些感情，这些爱恋，会在一夜间全部消散。

她没有按照计划死掉，而是成为了萧长胤的人。崔嫣有种预感，萧钰绝对不会放任江南和上官平南结盟。

“婉妃姓江，母家原是江南一带的首富。先帝为婉妃画过一副画像，那画中女子，与你几乎极其相似。”

容颜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只是，崔嫣的眉眼间总是不自觉的萦绕着淡淡的愁容，即便是笑着，也似乎从未开怀过，但那画中仙人儿，她欢喜着，快乐着，连同她所在的空气，似乎都被感染了一般，染上了蜜糖的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