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警卫一惊。

还没回过神，一袭冷冽的人影风一般走进来，飞快麻利地夺下她手上的钳子，“哐啷”一声，甩到了旁边！

乔泳儿着看向面前的男人，止住哽咽，撑起身体，冷冷：“你不是说哥判刑之前我不能见他吗？现在事情已经落定了，他注定要坐牢了，请让我跟他见一面。”

聂亦霄看向着面前的女孩，终于，一字一句从薄唇中迸出：

“安排她去见乔宗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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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

正午的阳光下，一辆深灰色轿车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

乔泳儿摇晃着还没痊愈的身体从车后座走了出来，艳阳一照，显得那样虚弱，还差点踉跄了一下。

聂亦霄眉眸一动，下意识伸出长臂，将她纤臂扶住。

她却稳住身体，抽出手臂，甩开他的搀扶，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监狱里走去。

…………

探监室。

隔着特制玻璃，乔泳儿终于看到了多时没见的哥。

乔宗翰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却显得五官更加屹立突出。

“哥……是我没用，救不了你……还害你为了救我出来……”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哭得稀里哗啦。

“不要哭。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本来就是我连累了你，要是知道你会傻里傻气为我自首顶嘴，我一定会拦住你。而且，泳儿，我也预料到自己终有这么一天，现在也好。”

还是像昔日一样，乔宗翰安抚着面前的女孩，脸色平静，甚至有种放下一桩心事的舒畅感。

“不行，我会找人给你打官司，我不会让你坐牢！我跟你分担罪责，就说我也有份，这样可能会减轻你的刑罚，就算你被判五十年，我们也能一人二十五年！”她握住话筒，固执而急切。

乔宗翰却舒缓地笑了起来：“泳儿，你还是那么孩子气。其实，你我心里清楚，龙鼎社团发展到目前这样，已经成了警方的心头大患，警方势必想要打压一下社团了。我的坐牢，能让社团风平浪静一阵子，也不错。”

乔泳儿咬了咬下唇，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心，却还是禁不住泪水。

乔宗翰知道她很愧疚帮不了自己，突然，嘴角泛起一缕柔和的笑：“你已经知道你是秦家的外孙女了，跟我没有关系，还这样对我，值得吗。”

“不管我们有没血缘关系，你总是抚养我长大的人，是我最亲的亲人，从小到大那么爱护我疼我，我为你做什么都值！”

乔宗翰看着她娇嫩的脸蛋，唏嘘了一下。

跟记忆中的那个人，是那样相似。

沉吟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或许，我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

乔泳儿怔住：“哥，你说什么。”

乔宗翰眼神有些空洞：“别叫我哥，泳儿。我不是你哥。”

乔泳儿并不知道这句话蕴藏着另一层意义，哽咽：“就算我们没血缘关系，你也是我哥。”

乔宗翰深深凝视她：“泳儿，你已经知道你是秦家的外孙女，你的母亲是秦晓沛，那么，你想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事吗。”

这件事，他本来一直到死，都不告诉泳儿。

现在告诉泳儿，是想让她不会因为救不了自己而愧疚。

如果她知道他并没那么完美，看见他坐牢，或许心里会好受些。

乔泳儿呆住。

在她得知秦晓沛是在被贩毒集团软禁后才怀上自己后，就对那个亲生父亲不感兴趣，甚至充满了打心底的憎恶。

不管她的生父是什么人，总归，不可能是好人。

却没想到，乔宗翰会主动提起来。

乔泳儿攥了攥拳，声音有些发颤：“你知道我生父是什么人？”

乔宗翰缓缓说：“二十多年前，有个黑帮社团的少爷父母过世，刚接下社团的事务，去东南亚贩毒起家的AJ集团谈合作，在东南亚逗留了几个月。期间，他发现AJ集团软禁了一个女孩，一问，才知道是曾经在贩毒集团卧底的一名军人的女儿。那个军人行动失败了，贩毒集团把军人的妻女抓来了，软禁起来，军人的妻子没多久就过世了，只剩下那个女孩，被贩毒集团的人当成奴隶，成天使唤。这一次黑帮少爷来了，AJ集团将这名女孩派到黑帮少爷身边伺候他。那女孩很漂亮，却也很倔强，很会保护自己，正是因为这样，在AJ集团多年保住了清白，可能因为这样，引起了那个少爷的主意。黑帮少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管女孩如何反抗，如何逃避，仍是……强行得到了她。一个奴隶而已，跟个礼物差不多，那女孩就算受了委屈，也只能忍吞下去。少爷在东南亚的任务办完，想要带走女孩，女孩却死活不愿意，她觉得跟着黑帮少爷走，只是从虎穴到了狼窝，在AJ这里，她只是个佣人，可要是到了黑帮，也许会成为那男人的性·奴，更加不堪。”

乔泳儿瞳仁微紧，身子发抖：“然后呢……”

“少爷没有勉强她，加上当时家里有事，急着赶了回去。等这名少爷处理完事情，再回东南亚，却只看到了产后病重，奄奄一息的女孩，和女孩留下的一个女婴。”

乔泳儿睫毛重重一抖，快要禁不住身子的颤。

“女孩在他离开前，已经怀孕了，只是没告诉他。他离开后的几个月，女孩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婴。那种情况和环境，女孩生产时和产后根本不可能受到很好的照料，感染了产褥热……少爷用枪指着医生的头逼医生，却还是挽回不了女孩的性命。临终前，女孩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这辈子不要让她的孩子知道他是她的生父。”

乔宗翰的声音抖了一下，平复下来：“那女孩是正统军人家庭出身，是门楣光亮的千金小姐，有自己的尊严，委身于一个黑帮人员，已经是这辈子的屈辱，他不想让这孩子知道自己的诞生是因为她的生父强迫了她的生母这样一段身世，所以才提出这样的要求。少爷也答应了她的遗愿，从此将那个小女婴带回了黑帮，以兄长的身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