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御衡冷冷看她一眼。
梁安雅立刻收起哭腔,镇定了一下情绪:“小意,我没事,你现在能不能出来?我有急事要跟你说。你一个人来,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霍少。”
嘉意嗅到了不寻常的味,警惕起来:“是不是有人胁迫你?他们对你怎么样了?”
梁安雅看了一眼司御衡,按照他的意思:“小意,S国的王储夜宸来了华夏,还被霍少安排在秘密住处,对么?”
那边,嘉意惊诧了几秒,没做声。
梁安雅狠狠瞪一眼司御衡,无奈,继续问:“他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嘉意没回答,沉了声音:“安雅,到底怎么回事?你无端端问这个干吗?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你旁边是不是有人?”
司御衡无声冷笑,看来霍少身边的这个女人也不是个没头脑的花瓶,瞥了一眼梁安雅。示意她把嘉意约出来再说。
梁安雅顿了一顿,对着电话:“你先出来,在南城区最热闹的江滨街,嗯……就在十字路口那家露天咖啡馆。”
十字路口的露天咖啡馆?
司御衡勾起一抹阴涔涔的笑,当然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这华人小妞倒也不笨,她选择见面的地点,是云岭闹市区最多人的一处地方,而且现在还是正下班高峰时间的晚上。
她害怕他会对她的好姐妹不利,那种地方人山人海,还是露天咖啡馆,到处都是人,可以阻止他的过激行为,想动手都不可能。
到时候,连她自己说不定也可以利用人山人海的人群溜走。
嘉意那边并没犹豫太久:“我马上来。”
手机挂下,司御衡轻勾嘴角,赞许道:“不错。”
梁安雅咬咬牙:“还不快开车,废什么话。”
司御衡挑眉,戳破她的心意:“怎么?是想赶快去跟你的好姐妹汇合,然后能够早些逃跑?”
梁安雅攥紧拳,没说话。
“看来好久没警告你,你又快不记得了。”司御衡命令车座前面的下属将车载电视的开关砰的一下,打开。
屏幕上显然暗处拍摄的监控探头。
南欧国家典型的城市风光浮现在眼前,梁安雅呆了一呆。
那是她熟悉的街道。
栏杆矮墙后,红瓦白墙的三楼独栋公寓,正是梁家一家三口这几年在国外的住所。
屏幕斜下方是意大利的当地时间,算起时差,正好就是华夏时间的这个时候。
也就是说,这是——
实时监控。
司御衡果然一直派人盯着意大利的梁涛和梁爵。
梁安雅的计划这一刻破了大半,她确实想过,等会儿在闹市区,只要这男人一放自己下来,她就找机会逃跑。
江滨街闹市区那么多人,到时候那男人想追都难以施展。
可现在——
梁安雅脸色煞白。
司御衡将她的绝望尽收眼底,叫下属打开屏幕的对讲机,用英语下了命令:“给梁小姐欣赏欣赏你的枪技。”
车载屏幕轻微地一晃,就好像狙击枪前面的瞄准器,偏移了一下位置,直直朝向梁家公寓顶楼的一扇窗。
梁安雅心都要跳出来,顿时明白,他派的下属守在梁宅的附近狙击着,随时等着主人的命令。
她拽住司御衡的小臂,眼瞳瞪大:“你给我来真的?”
司御衡蓦然好笑,拍打下她的手:“你还当我开玩笑么,甜心。另外,”顿了一顿,嗓音更添了几分阴森:
“你要知道,意大利的治安可以说全欧洲最差的,意大利的警察局也是出了名的消极怠工,”男人毫不掩饰翡翠般眸仁里的蔑视,“死两个连本国公民都算不上的华人,警察局或许连管都懒得多管。”
“让你的下属滚回A国!离我爹地和哥哥远点儿!”梁安雅感觉一口气快接不上来。
司御衡却是誓要将无赖进行到底了:“北冥堂的狙击手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好手,用去对付两个平民百姓,你当我又愿意吗?”
“司御衡!”
他打了个响指,眼眸划过一道厉光。
与此同时,屏幕上的公寓顶楼的窗子“砰”的一声,玻璃碎片飞溅四散!
屏幕是无声图像,听不到声音,却已经让梁安雅汗毛竖起,眼看着自家的公寓顶楼窗户被射击得粉粹!
显然,这一发子弹并没伤到人,只是司御衡给她的第一次警告。
下一次再开枪,就绝对不会只是对着玻璃窗了。
她浑身发冷,牙齿打架,喉咙里低低发出含糊不清的哭腔:“司御衡,我草你祖宗大爷的,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你这种王八蛋……”
他并没介意被她骂了祖宗,知道她已经被镇住了,勾起眸梢,凑近她耳珠下,并不标准的中文在低暗的车里回旋:
“别妄想耍花招。这件事办成了,我会考虑放你走。不然,休想。”
说罢,大手朝她胸脯上伸过去。
“你干什么?”梁安雅哭声一止。
司御衡手掌一翻,一颗追踪窃听器展现在视线中,然后将她一拎,把那颗比纽扣还要小的窃听器别在她的领口下面,又将一颗接连窃听器的耳塞放进她的耳里,低沉着嗓音:“等会儿听我的吩咐。”
她怎么跟嘉意说,有任何举动,他当然要随时监督着。
做完这一切,他手一挥。
驾驶座上的下属立刻发动引擎。
路虎朝向市中心如出闸的猛兽,趁着渐渐弥漫在夜幕中的星光,疾驰而去。
*
嘉意是在F。Wang婚纱店里收到梁安雅的电话的。
现在是月末,店长通知她过来查看账目。
她在婚纱店从中午一直忙到了傍晚才准备离开,出店门前接到电话。
挂下电话,她有些慌乱。
安雅明显是受了胁迫,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不能跟任何人说。
万一被对方知道了,安雅很可能有事。
她镇定了心绪,跟店长打了声招呼:“我走了。”
店长带着店员忙恭敬跟在后面,送老板娘:“要我们送送楚小姐吗?”
还未正式举办婚礼,嘉意并没让店员们叫自己霍太太,也仿佛是因为心里还有一层膈膜,规定在店里仍是用楚小姐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