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消散,风墙坚挺。断枝残叶,萧瑟始然。

清风拂过,卷起落定尘埃,悄悄覆盖刚才人力破坏的战场。

很快,战场如同被自然慢慢蚕食的果实,变了模样。

时空在变,唯一相对不变的,是双方的汹涌对峙。

叶秋负手而立,面不改色。

叶恺之稳稳立着,面色凝重,眼角在不停地抽搐。

“可恶……”叶恺之瓮声瓮气地道,忽然半蹲下身子,吐了一口浊气,一拳重重地打在地上,泥土飞溅,不得不在心底承认与叶秋的差距。

高手过招,无须拖泥带水,咫尺之间,便能见分晓,分胜负。而且,两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结果不言自明。

叶凌云等人,此时也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神色惊惧,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的自己的是什么。

“这就完了?”少年张着嘴巴,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少年本以为两个最厉害的对垒,能够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可以观摩,没想到仅仅只是一招之下,便分出了胜负。

少年是又惊讶又失望,惊讶的是父亲叶秋这绝顶武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失望的是没有过够眼瘾。只得无奈地摊了摊双手,继续作壁上观了。

可以肯定,父亲的实力,已经超出预期很多。

两人的交战,不是所谓的拳拳到肉,见招拆招的肉搏比拼,而是各自调动炼力摧残外物的能力的角逐。

一来一往,更加耗费心神。精纯炼力的比拼,看似不声不响,却是一种极其凶狠的伤筋动骨。再雄浑的炼力储备也有限,面对如此耗费巨大的pk,首要选择速战速决。

“看来你不服!”叶秋神色倨傲,冷冷地道。

叶恺之抬头,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不是不服,你从来就没相信我拥有叶家第一的实力。”叶秋见状,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难道后天再如何努力,也始终跨不过天赋二字么?”叶恺之双目含光,苦涩叹道。

因为天赋,叶秋得到了特殊照顾。因为天赋,叶秋得到了叶家绝学。因为天赋,叶秋成了家主。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天之骄子,优于人先,本就是事实。阴谋篡位,也是事实。现在输了,还是不争的事实。接下来你们应该如何自处,不明白?”风墙背后传出冷冷的质问,凌厉威压笼罩当场。

叶凌云等人十分明白,那倒在地上不知生死毫无生息的叶清风,便是他们的归途。

从来不同之人,此时殊途同归。

叶秋的决绝,让叶凌云等人连正眼都不敢瞧去。

蝼蚁尚且偷生。

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将目光从叶清风处收回,落在了叶恺之的身上,仿佛他已经成了一线生机的救命稻草。

叶凌云喘着粗气,低声道:“老大……”

叶恺之站起身子,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悲极反笑起来道:“哈哈,没想到我苦练十数年的飓风,竟然完败。”

曾经在战场中生死存亡的关头,叶秋以风墙之力保护族人安全之余,奋起反击,转败为胜。从那时起,这风墙之法,不但另外人谈之色变,就连族内众人对它也是敬畏有加。

风墙之法,如同隔断了进攻者的时空。对风墙无论如何攻击,都只能落空失败。除此之外更加厉害的是风墙可以让释放者肆无忌惮地攻击对手。

迷之刁钻,实属让人蛋疼。而风墙之法只传家主继承者,再不会传授给这世上第二人。

祖传之法,配合家主所拥有的特殊天赋,日夜兼程般地苦修之后,成为独立于功法体系之外的独门秘籍。

祖传秘方,已由代代天赋异禀的家主们经过层层修缮发展,实力之深邃迷人无法想象。

叶恺之的凝练成兵,虽然厉害,并修习了风元素的飓风,以为可以与叶秋一战。同类素既不会吸引,也不会排斥,在较量之中趋于平衡。

叶恺之是想通过这样的选择锤炼,来尽量缩短距离。

但现在看来是认知错误,飓风是风,风墙却不是风,而是一道墙,一道仅凭合理想象就能够逾越过去的墙?一道仅靠后天苦练就能捅破的墙?

祖宗的智慧结晶,厚重且渊博。

叶恺之众人,不堪其负。

何况,武师与武斗,是失之毫厘,差以千里的区别,对叶恺之而言,却更是雪上加霜。

“大哥,我的好大哥,我是吃屎迷昏了眼,不该与他们同流合污,求大哥不计前嫌,只要留下我的小命,任凭大哥处置。”叶中兴再也按耐不住,向风墙小心靠拢,求饶道。

“老中兴,无非是一死而已,不要脓包求人。”叶恺之愤怒至极,咆哮道。

“你是你,我是我,叛徒,你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叶中兴头也不回,撇了撇嘴道。

“难道要我和你抱着一起死啊?”叶中兴接着理直气壮地道,对着叶恺之投来了几分鄙视的目光。

叶恺之内心波澜澎湃:“真是瞎了眼,找了个这样的垃圾来举事,岂能不败?”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此时此刻正是见证忠心的机会,能通过此事认清一个人是忠是奸的真面目,也算是有所收获。

哪怕死了,今日也是死得其所。

“叶中兴,你这个匹夫,枉你人到中年,却不知廉耻做叛徒,你特么不得好死。”叶凌云想上前教训,却被叶恺之一把按住了肩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叶锡元对着那个怕死老贼投去了愤怒且鄙视的目光。

“站住,谁让你过来的?”一声喝止从风墙之后忽然传出。

叶中兴不由一怔,倒吸一口寒气,惊恐的眼中倒映着几记越来越大的拳影。

胸口的衣服有三处干瘪了下去,几声闷响同时发出。

“哇!”叶中兴喉头一甜,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大口吐着鲜血,披头散发之下,如同丧家之犬。

“哼,跳梁小丑,死不足惜。”叶凌云目光冰冷地怒道。

“抬走,下一个。”风墙背后的男人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