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们瞧,真是天助义善、顺利之兆也,那儿正好来了条船,我们几个还是直接坐船过去的好,就不必绕道黄河大桥了。”
郑仁君冲着河面上一条小船的船老大招了招手,非要坚持坐船过去--虽然坐船渡河与打车从黄河大桥上过去实际上根本快不了多少。
燕采宁与柳曼荷相互瞧了瞧,眼睛中居然闪过一丝决绝之色,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我从燕采宁与柳曼荷她们两个的神色中发现有些不对,好像她们感到某种不妙不祥似的。
但考虑到我胡彥青虽然不会巫术道术,也没有什么过硬的身手功夫,但我好歹从小就在黄河边上长大的,别的不行不过我游泳的技术确实还算不错,于是我也毫不犹豫地跳到了船上......
船老大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阔嘴厚唇,一脸的憨厚朴实,话不多,要价也不高,等我们上船以后马上划浆开船。
就在我们几个所乘的小船快要到达河心的时候,上游有条机动船顺着水势也朝对岸划去,很快就与我们所坐的小船相距不远、并驾齐驱--除了驾船的船老大之外,甲板上有个中年人竟然迎风而立,显得很是意气风发、卓尔不群。
“鬼影!大师兄快你看,那个家伙就是镇河宗的鬼影!”燕采宁无意间瞧了一下迎风而立的中年人,急忙小声对郑仁君说道。
与此同时,那个中年人也扭头望了一眼燕采宁,居然二话不说转身走下了甲板,钻进了船舱。
“他就是鬼影?”郑仁君连忙问燕采宁说,“你可看清楚了么?”
“嗯,我看清楚了!”燕采宁果断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刚与对方交手不久,当时借助手电的光柱,看得很是清楚。
与此同时,那条机动船好像加快了速度一样,一下子超过我们所坐的船,迅速拉大了距离。
“既然如此,两位师妹你们在此勿动,待师兄我擒他过来!”
说罢这些,郑仁君挺身而起,右手在腰间一摸,居然抽出一把软剑,然后也不跟船老大打招呼停船,直接大踏步冲到船头,双脚猛地一弹竟然凌空而起朝前面的那条大船猛扑过去。
这个时候,两条船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大到差不多有近二十米左右的样子,郑仁君的动作虽然十分矫健凌厉,但他连着两个前空翻以后仍旧距离那条机动船大约有五六米远近。
“不好,这下麻烦了!”见郑仁君身体下坠呈现落水之势,眼看就要掉进浑浊不清的河水里,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不会的,大师兄岂会落水。”旁边的柳曼荷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
果然,郑仁君双脚朝下即将沾水的一刹那间,他居然猛地朝后一蹬,立即激起一道水花。
而郑仁君仅仅借助那临水一蹬的微弱反弹力,竟然再次身体一伸一缩来了个前空翻,一下子就稳稳地落在了那条机动船的上面。
“握草,好厉害的轻功!”见郑仁君有惊无险地落到了那条机动船上,我顾不得对方究竟是好是坏、是敌是友,再次情不自禁地赞叹了起来--纯粹是赞叹对方的不凡身手。
“那当然,其实我师姐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我们两个比较怕水而已,师姐她比我还怕呢。”
柳曼荷见我对郑仁君的身手大加赞叹,很是得意地呶了呶嘴,表示燕采宁也完全可以做到凌空而起、落足前船。
听柳曼荷这样一说,我心里面豁然开朗,终于明白燕采宁她们两个刚开始为什么坚决不想坐船渡河而是想要绕道黄河大桥,并且上船之时一脸的决绝之色。
原来她们两个女孩子虽然身手功夫不错却是不识水性、不会游泳,怕在水上船上遇到什么情况有手段也使不出来。
就在这时郑仁君已经与对方进退腾挪厮杀了起来,看上去两个人都没有压倒性的优势,一时半刻难以分出高下。
“师傅能再快一点儿吗,我加钱,麻烦师傅再快一点儿,追上前面那条船,船资照付我再给您五百块!”
燕采宁见她大师兄短时间内并不能拿下鬼影,立马着急地站了起来想要前去出手相助,却由于船身晃得厉害,燕采宁好像晕船一样急忙坐下,只好打算等船接近再说。
“钱是个好东西,可惜我拿不到啊,人家那是机动船,我就算累死也撵不上的。”驾船的船老大摇了摇头,好像后悔自己驾的不是机动船一样。
就在这时,小船的船身突然猛地一抬,好像被搁浅了一样干脆不动了。
“怎么了呀?”柳曼荷第一个叫了起来,燕采宁也是一脸的紧张之色。
“别说话,我先瞧瞧情况!”船老大转身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用长篙在小船的前面试了几下,居然也是皱着眉头紧张了起来。
“咋回事儿啊,下面有积沙挡住了?这么小的船应该不会吧!”
我从小就在黄河边上长大,知道在水流较缓的季节里,由于流速降低沉沙加剧,会发生积沙现象,如果下面碰巧又有石头沉船啥的阻挡,那一片的沉沙就会越积越多,时间长了就算不会露出水面,却也有可能造成触船搁浅。
“水很深,没有积沙。”船老大又用长篙四下点了点,然后就放下了长篙。
听他这样一说,我心里面凛然一动知道事情不妙--看来今天真是倒霉,应该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不过考虑到燕采宁与柳曼荷都是古巫传人,她们两个对付那些乱七八糟的阴邪之物那可是专业对口,所以我也没感到有什么好害怕的。
船老大阴沉着脸不说话,先是回到船舱里在一个桶中洗了洗手,然后走到船头双手合什又是许愿又是祈祷了一通。
可惜的是虽然靠近河心的地方水深水急、河面又宽,但那条小船硬是好像钉住了一样动也不动,连顺水而下的迹相也没有。
“你们两个身上是不是来了月事?来了月事就不要坐船了嘛,这下好了,污了黄河得罪了神明,走不掉了......”船老大最后居然冲着燕采宁与柳曼荷发了火。
燕采宁与柳曼荷都是俏脸绯红地摇了摇头,很是有些尴尬与羞怒。
“去你娘的,这事儿跟她们两个有啥关系?我家离这儿不远,也是从小就在黄河边长大的,别听人家姑娘的口音不像是当地人,你就胡说八道!”
不等船老大那家伙把话说完,我就忍不住骂了起来。
“你?”船老大见的我的口音确确实实就是本地方言而且根本没有一点怕他的意思,一时有些语塞。
“你什么你?我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你故意搞的鬼!”我见那货神色有异,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手插进裤口袋握住了高压电击器,一边直接昂首质问道。
“你们几个就等着喂鱼吧,老子走啦!”让我意料不到的是,那个一脸憨厚的船老大并没有反驳什么,而是咬牙切齿地应了一句,然后竟然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
船老大的水性不错,一个猛子扎出了好远,然后浮出水面很是麻利地朝岸边游去,一边游还一边不时地回头看我们。
“呀,他跑了,大师兄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柳曼荷与燕采宁见船老大弃船跳水,不但没有考虑自己的处境反而担心起郑仁君来了。
“你们两个先别担心其他人,还是先考虑考虑我们三个吧,”我摇了摇头,“我都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们大师兄设下的陷阱,那个船老大也有可能是镇河宗里的人,一般百姓谁会轻易弃船啊!”
“不可能!大师兄他只是过河心急了些,绝对不可能故意设局害我们......”燕采宁与柳曼荷不假思索异口同声地表示坚决不信。
“这事儿以后再说,你们两个都会巫术,先想办法处理一下船不能动的事儿吧。”有燕采宁在船上,我对小船被钉住不能前行并不担心。
“这附近并没有什么邪物精怪。”燕采宁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船不能动并不是什么东西作祟而造成的。
不过,燕采宁的话刚刚说完,她与柳曼荷两个都是惊讶地看向了河面。
顺着她们的目光一瞧,我一下子就惊呆了。
不知什么时候河面上竟然出现了好几具浮尸,男的女的都有,一眼扫过去,估计得有十多具尸体!
黄河里面每年都有许多尸体顺流而下,据说每年都有上千具之多,因为这事儿有不少人干脆做起了黄河捞尸的生意。
我从小就在黄河边长大,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事儿并不害怕、更不好奇。
让我好奇惊骇的是,一般浮尸都是男俯女仰、很少例外,这并不是什么鬼鬼神神的问题,而是因为男女身体构造和脂肪分布的不同而造成的。
但是今天我看到的这十多具尸体,一个个居然都是竖着的,好像是站在水里面一样若隐若现,有的露出泡得浮肿得没有人形的脑袋,有的则是仅仅露出一片黑黑的头发,也有几具竟然好像在踩水一样连胸部都露出来了。
更为离奇的是,那些竖在水里面的尸体不但没有顺流而下,反而慢慢朝我们三个所坐的小船聚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