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她体内的灵术虽然博大,但是太散,雾蒙蒙的,如蒙着一层厚重的布。若是想要灵术精纯,看来需要炼化体内庞大散乱的灵术。她顿时静下心,按照自己的摸索,慢慢地净化体内的灵术。

渐渐地入了境。

先是能感觉感觉到帝寝殿内的一切物事儿,闭着眼睛,就如睁着一般。紧接着她慢慢试探着向外,发现能感觉到殿外人的动静,甚至能朦胧地看清守在殿外的宫女太监们的面容,她压下惊异,继续向外扩散。

如眼前拓开了一幅画卷,尽管朦胧,但也能认清。

她忽然想试试她的据说这个叫做天眼灵识的感觉能探出多远,于是,按照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想看看夜轻染的御书房干什么,于是灵识离开帝寝殿探向御书房。

她正好奇地试探着,忽然感觉一股大力,如黑云压顶,瞬间将她打了回来。

她头猛地一疼,顿时睁开眼睛。

上官茗玥声音紧接着响起,“小丫头,你胆子不小,才修炼几日,就妄想用通天之术?你想继续睡上十日不成?”

云浅月自然不想睡上十日,但被他打断还是恼怒,质问道:“你不睡觉总是看着我做什么?”

“爷爷说得对,你实在不令人省心,我必须看着你。”上官茗玥命令道:“好好修炼本心,不打根基就冒进,谁教给你的道理?”

“别一口一个爷爷叫的亲,那是我爷爷。”云浅月不服气地道。

“咱们赐了婚,云王府收了我的聘礼,你是我未婚妻了。我难道不该叫爷爷?”上官茗玥睡了片刻,声音低沉慵懒,分外好听。

云浅月听惯了容景的声音,自然对再好听的声音也免疫,嗤笑道:“不管谁赐了婚,收了礼,我没承认就不算。”话落,她嘲讽他,“你是娶不着女人吗?用得着抢别人的女人吗?你说灵术要传承,咱们虽然不是一脉,但也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吧?虽然过了千百年,可也有血缘,你还要娶我?也不嫌丢人!”

上官茗玥忽然一笑,“那个笨蛋能娶你我为何不能娶?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也会灵术。”

云浅月知道容景会灵术,但除了上元节那日收服神灯,她再没见他用过,她愣了愣……

“两千年的血脉传承,淡得鬼影子都没了!”上官茗玥见云浅月的呆样,摸了摸她的脑袋,大肆地嘲笑道:“看起来真傻。”

云浅月狠狠地挖了上官茗玥一眼,云族是什么东西,灵术是什么东西,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基于灵魂带着记忆重生,总觉得与常人有异,从不愿意去探究那些神幻的事情,哪里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打开他的手,不想再与他多说,免得被气死,“睡你的觉!”

上官茗玥看着云浅月似乎颇为有意思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大约是刚刚伤了神,有些疲惫,放弃再探查,不多时,也睡了去。并没有发现自己睡着了,她和上官茗玥躺着的帘帐内有淡淡的云雾笼罩,自然是出自上官茗玥身上的多些,她的微薄。

一夜一晃而过。

帝寝殿内无人前来打扰,帝寝殿外,皇宫御书房,灯火通明,亮了一夜。

云浅月感觉睡得很是舒服,如躺在暖融融的泉水里。她睡得正香甜,感觉脸被人掐了一把,她挥手去打,打不开,反而有人更用力掐,她顿时被吵醒,睁开了眼睛。

入眼处,上官茗玥臭着一张脸站在床前看着她。

云浅月看看他,又看了一眼天色,天还没亮,外面稍微有些晨曦之光,她没好气地道:“大早上就一副僵尸脸,鬼上身了?”

“起来,跟我去上朝。”上官茗玥脸色依然臭臭的。

云浅月看着他一副谁欠了他八百块钱没还的模样,第一次能穿透他的外衣看到了他的本质,典型的起床气,她顿时如抓住了他的软肋,嘲笑道:“你是帝师,尊贵的帝师,我算什么?干嘛跟你去上朝?不去!”

“你是帝师的未婚妻。”上官茗玥板着脸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承认地转过身,继续她的好梦。即便被吵醒,看到他的起床气,心情也好得无以复加。

上官茗玥一把将他拽起来,拖着她就走。

云浅月一阵眩晕,骂道:“上官茗玥,你抽风是不是?我干嘛跟你去早朝?”

“不去也得去!”上官茗玥硬拉着她,让她根本没半丝反抗余地。

云浅月气恼,她懒得见那帮子老东西的嘴脸,被他拖着来到门口,她一只闲着的手猛地抱住门框,将手死死地嵌进门框里,决定死活不去。

上官茗玥拽不动,回头看向她,见她仰着脖子看着他意思是有本事你将整座帝寝殿都搬去上朝的无赖样,他的起床气散了些,顿时好笑不已,“你出身云王府,堂堂千金,怎么尽学了这些撒泼耍辣,刁蛮无赖的伎俩?”

云浅月想着这都是当初为了迷惑老皇帝追在夜天倾身后学来的,她脸皮如今也被容景练习得厚了,脸不红气不喘地道:“你出身东海燕王府,堂堂小王爷,却强抢人心,狂妄放肆,生冷不忌,这些伎俩又是哪里学来的?”

上官茗玥被她弄笑了,难得好心情地提醒她,“难得你就不想去朝廷听听容景那个笨蛋的名字和他都在干什么?”

云浅月闻言立即松开了嵌在门框里的手,挥手招来鞋子,三两下穿在脚上,先一步迈出了门槛,见上官茗玥抱着膀子不动,她催促道:“不是要上朝吗?还不快点儿!”

上官茗玥忽然道:“不想去了。”

云浅月瞪着他,不说话。

上官茗玥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很大爷似地道:“求我,你求我,我就去上朝。”

真是反过来了!云浅月磨牙,须臾,立即软软的,黏黏的,甜甜地对上官茗玥捏声道:“好哥哥了,求你了,赶紧去上朝吧!否则那帮子老臣会想死你的。”

“你……你真是……”上官茗玥抖搂了一下袖子,似乎要甩掉什么,转身就走。

云浅月立即跟在他身后。

新皇登基之后,更改了一些朝中的旧制,也包括早朝的时间,比往常提前一个时辰。

二人刚走出宫门,皇宫响起早朝的启明钟声,一下一下,昭示着帝业皇权至高无上。

清晨有些雨露,分外清凉,云浅月心中想着容景的事情,到没觉得衣衫轻薄有冷意,直到身上多了一件轻裘披风,她才回过神,看向上官茗玥。

“不用感谢,我怕将你冻病了我还得照顾你。”上官茗玥甩出一句话。

云浅月本来也没要感谢,微哼一声,不理他,继续想容景。想着想着,心就疼了起来。

金殿一如往昔,肃穆庄严,气魄凌厉。

二人来到金殿,最后一声钟声正式敲响,正是早朝开始时间。

上官茗玥如掐着点儿来一般,拽着云浅月大模大样地进了大殿,守卫宫殿的廷卫看到云浅月似乎想要阻拦,须臾,齐齐垂下头,默不作声地让二人进入。

云浅月想着才来天圣几日,上官茗玥就让皇宫内外所有人对他如此恭敬,果然不是人。

金殿内,夜轻染已经端坐在金椅上,满朝文武正在山呼万岁。

上官茗玥拉着云浅月堂而皇之地进去,径直带着她向夜轻染旁边的金椅走去。

夜轻染眸光瞬间向二人看来,满朝文武垂着的头齐齐抬起。这一瞬间,无数目光聚集在二人身上。德亲王、孝亲王等一众老臣面色一变,容枫、冷邵卓、云离等一众年轻朝臣神色微动。

须臾,夜轻染收回视线,威严的声音响起,“平身!”

满朝文武无人动静,二人一起来的震动让他们几乎控制不住地忽视了夜轻染的话。

一名内侍见皇上话落无人反应,尖着嗓子扬声道:“皇上说平身!众位大人免礼吧!”

“谢皇上!”群臣惊醒,齐齐站起身。

德亲王站起的身子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或者还是如何,眼睛焦在云浅月身上,待上官茗玥拉着她即将越过他走向上座,他忽然大声道:“帝师!”

上官茗玥头也不回,懒洋洋地问,“德亲王啊,我看你没睡醒吧?怎么身子一直抖啊!”

德亲王闻言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声音压抑着怒意问,“帝师,你当该知道早朝的规矩,如今能准许无品级的女人上朝?你今日竟然带了……带了……”似乎说出云浅月的名字对他来说莫大的困难,一直连续重复几个音符,也没说出她的名字。

云浅月转头瞥了德亲王一眼,心里忽然可怜起他来,她得招他恨到什么地步才会如此。

上官茗玥闻言呵呵笑了一声,“德亲王,我是什么身份?”

“你自然是帝师,帝师更应该知道朝中的规矩。”德亲王尽量地压下情绪,对他质问。

“帝师的女人是什么品级?”上官茗玥漫不经心地问。

德亲王刚要回答,吐出一个字后面色一变,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孝亲王,你睡醒了吧?你来说说。”上官茗玥随意地扫了孝亲王一眼。

孝亲王被上官茗玥随意扫来的一眼惊得一颤,立即看向夜轻染,见他面无表情地坐着,他垂下头,咬牙道:“老臣……不知。”

“嗯?”上官茗玥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孝亲王。虽然他轻轻的一个字,孝亲王却感觉到了庞大的压力对他压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盯着孝亲王看了片刻,扬眉,“孝亲王三朝老臣了吧?确定不知道?”

孝亲王有些顶不住,老脸发白,但还是摇头。

上官茗玥也不怒,散漫地道:“看来孝亲王你也没睡醒,哦,或许睡醒了,不过是老而无用了。既然你不知道,就让你的儿子出来说说。”话落,他看向冷邵卓,清越的声音有丝邪魅,似乎对冷邵卓说,又似乎对孝亲王说,“他若是连这等小事儿也不知的话,朝廷不留无用之人,我看你们父子二人不如都告老吧!”

孝亲王大惊失色。

上官茗玥不再看孝亲王,拉着云浅月向上座走去。

云浅月看向冷邵卓,见冷邵卓正向她看来,目光似乎有些不解,还有些不赞同,更有些忧心,她心里苦笑一下,对他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