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小七已经被她放下,今生的子书已经成为她比亲人更近一些的人,熟悉的人里面,除了容景,谁也不能让她心动情动,不顾一切,今生只认准这一个人了。

脑中想了许多,似乎什么也没想。

不知过了多久,暗室外传来敲门声,温润熟悉,“云浅月,你还要洗多久?晚膳都凉了。”

云浅月立即睁开眼睛,连忙应声,“这就出来。”

“用我帮你擦身穿衣吗?”容景问。

“不用!”云浅月摇头,她敢说用的话,不用吃饭了。

容景似乎轻轻叹息一声,“这个内锁,其实真的锁不住我。”

云浅月不理会他,连忙站起身,擦身,披衣,动作一气合成。不出片刻便将自己包裹妥当,连忙来到暗室门口,伸手打开了门。

容景看着她出来,轻笑,“动作到是快!”

云浅月横了他一眼,伸手扯过他的袖子嗅了嗅,嫌弃地道:“一身油烟味,快进去洗。”话落,不等容景说话,将他推了进去,反手帮他关上了门。

心在那一瞬间砰砰跳得厉害。

云浅月伸手捂住心口,做深呼吸,想着怕他做什么?他这个人跟一幅画似的,她早就想将他扒开了揉碎了研究了,如今得了机会了,怎么反而不争气起来?她用力的定神,奈何还是控制不住砰砰跳动的心,她有些无奈,任脚步轻飘飘地向桌前走去。

暗室内没传出声,更显屋中静得只听到她的心跳声。

云浅月坐在桌前,看着桌子上摆了三四个小菜,两碗粥品,两碗鸡汤,一壶胭脂醉,两双筷子,虽然量小,但贵在精致。就如容景的人一般,他做出每一样事情,都是精致的。

她盯着桌子上的饭菜看了片刻,并没有动筷,而是拿起酒壶,满了一杯,端起酒杯细细地品尽。酒香清幽,入口香醇。胭脂醉,顾名思义,刚下喉,她脸上便爬上一层胭脂的颜色。

有多少年没喝胭脂醉了呢?

云浅月一边回味,一边又倒了一杯,慢慢地品着,不知不觉半壶被她喝了下去。

这时,暗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容景着一身干净的锦袍从里面走出来,正是云浅月缝制的春裳。天蚕丝锦在衣摆和袖口上绣了素雅的几片紫竹枝叶,暗室的水汽随着他出来,蒸蒸如雾,让他整个人如画中出来一般。

云浅月顿时痴了痴,盯着容景,转不动眼睛。

容景站在暗室门口静静地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过了片刻,容景当先收回视线,抬步向他走来。

云浅月忽然感觉心提了起来,全身的每一个汗毛都能感应到他清雅的气息,不由得蹦起来,但依然控制不住她眼中痴缠的神色。

容景来到云浅月面前,看了一眼她端着的杯子,伸手掂了掂酒壶,微微挑眉,“喝了半壶?”

“嗯!”云浅月点头。

容景将剩下的另半壶放在自己面前,“这半壶给我喝,没你的了。”话落,抽出了她手中的杯子。

云浅月眨眨眼睛,很是温顺,“好。”

容景勾了勾嘴角,坐了下来,就着云浅月的酒盏,倒了一战酒,慢慢细品。

云浅月看着他喉结微动,衣袖拂过,紫竹辉映,优雅如画。她忽然伸手捂住眼睛,垂下头,想着不能再看下去了。

容景瞟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慢慢品着酒。

云浅月定神片刻,拿起筷子用菜。

容景将鸡汤推到她面前,“喝这个。”

云浅月本来染上胭脂的脸色腾地红了,想推回去,手又动不了,一时间盯着鸡汤没发声。

容景笑了一下,慢幽幽地将另一碗鸡汤挪到自己的面前。

云浅月端起鸡汤,慢慢地喝起来。

一顿饭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吃完。二人都没什么言语,东西被吃了个干净。饭后,二人都坐在椅子上不动,齐齐看向窗外,那株桃花已经繁花盛开。

大年夜,万家灯火,荣王府更是灯火辉煌,紫竹院亦是装点得夜如白昼。

云浅月发现那株桃树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在最高的两只桃树枝上高高悬起,将整个桃树照得粉红相间,分外华丽。她偏头问容景,“什么时候挂了两个灯笼?”

容景眸光微闪,笑着道:“你沐浴时。”

云浅月轻咳了一声,红着脸低声道:“大年夜都守岁的……”

“我们一起守岁。”容景看着她眸光温柔。

云浅月又咳了一声,不再说话。

容景盯着她看了半响,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夜渐渐渐深了。屋内熏香袅袅,屋外的桃花幽香飘了进来,融合在一起,有些虚幻。

云浅月回身看向沙漏,已经快要子时了,她扫了容景一眼,见他盯着窗外,神色专注,没什么打算,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事情,她总觉得时候太美好,好到她伸不出手去。

“今夜观星台有烟火,要不要去看?”容景回头询问。

云浅月没说话。

容景起身站起来,攥住她的手,“走,我们去看吧!”

云浅月手缩了一下,跟着他站起身。

出了房门,容景揽住她的腰,足尖轻点,如一缕清风,飘出了紫竹林。

云浅月身子靠在他的怀里,因为胭脂醉的酒香在肚子里,让她身上如一团火在烧,不觉得夜里的风冷,反而有丝丝的凉爽,让她通身舒畅。

不出片刻,容景便带着她来到了城墙上,飘身而落,落在了最高一点的墙楼处。

云浅月一怔,这才回过神来,“不是去看观星台的烟火?你怎么带我来了这里?”

“这里是看烟火的最佳位置。”容景道。

云浅月挑眉,城里都家家灯火,街头巷尾都甚是明亮,只有这一处,乌漆墨黑的,她撇撇嘴,“我没看出这里是最佳位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容景抱着她坐了下来。

云浅月想着反正也来了,在哪里看烟火也一样,便不再反对。

不多时,观星台燃起了烟火,将整个天幕似乎点亮,烟火飞上天际,今日无星,大片的烟火却如星星一般,璀璨地铺洒在天幕上。

云浅月眼睛顿时一亮,“你说得对,这里的确是看星火的最佳位置。观星台的烟火将整个京城都点亮了,独独这一处是暗着的,但正因为在暗处,才看得最清楚。”

容景“嗯”了一声,微微一笑。

云浅月不再说话,看向观星台。星火璀璨,似乎点燃了她的心,她的心中如一团烟火在燃烧。

容景偏头看向云浅月,她清丽的容颜如胭脂,眸光莹莹,他玉颜变得极暖。

烟火大约放了半个时辰,才渐渐息止。云浅月可以清晰地看到观星台的人影。其中几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最前方,她收回视线,看向容景。

容景也在看着她,忽然道:“云浅月,你怀孕了吧?”

云浅月一怔。

“你怀孕了!”容景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