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急着回来见他,难道急着见他也是错?我娘收了人家聘礼是做错了,我这回出去小心翼翼,生怕惹了荣王府那尊佛爷不高兴,算起来也不是我自己找的麻烦,都是麻烦来找的我,到头来我还是给他惹了。”云浅月有些郁闷地道:“扔了我三天不管不问,他也真做得出来。我们吵过数次,最厉害的那次我见到他淋一场雨受不住就心软原谅了她。他到好,我都烧成那样,累死成那样,他也真狠得下心三天不管我。”

“你跟你娘的事情怎么能一样?你娘那是玩玩,过过瘾,没伤身体,没有性命之忧,没让人担心,没出大错。可是你呢?动用了几次灵术?在南梁皇宫昏睡两日,之后又掉了水,染了寒,还没日没夜地赶路,连青影都被甩在屁股后没了影,累死了一匹马,你自己昏迷得人事不省。本来身体就差,这回更是让人担足了心,你说说,小景能对你不狠心?”云王爷板着脸训斥。

“就是,这回是你做错了,娘那不过是玩玩,你这才是大错。”玉青晴立即附和。

“你的事儿还好意思拿出来比?有其母必有其女,她的性子像你着呢!”云王爷不满地看了玉青晴一眼。

玉青晴气势一低,嗔道:“我那陈年老账了,您还记着没完了?她的性子才不像我,我看像你,你忘了你那次拼了命地赶回东海,昏倒在家门口,将我下得三魂丢了七魄,眼睛不合地守了你三天三夜你才醒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生了我的气?我急着赶回去?”云王爷立即道。

玉青晴也瞪眼,“那也是因为你和那江湖玉女传言弄得满天飞,我……”

“行了,别让咱们女儿笑话!”云王爷也是气势一低,拉住玉青晴的手,打住她的话。

玉青晴立即住了口。

云浅月有些好笑地看着二人,醒来后被容景扔了三日的郁气散去,对玉青晴道:“你也忒没出息了!他那样你还守了她三日夜没合眼?不是也该像容景一样,将他扔那不管嘛!”

“后来他醒来我一个月没理他,让他连头发丝都没见着。”玉青晴道。

云浅月唏嘘一声,看向云王爷。

云王爷咳了一声,对玉青晴道:“时辰到了,该上朝了,走吧!如今你也见了,小景的药方好,她再养两日就精神了,至于他们俩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

“你这副样子还是歇两日吧!小景的气若是刚消了,见到你这副白得跟鬼的样子,估计又火起来了,你没好果子吃。”玉青晴扔下一句话,跟着云王爷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二人离开,本来想立即去荣王府的心思又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不多时,外面又有脚步声匆匆走来,云浅月顺着窗子看去,见正是云离和七公主,二人显然得到消息赶过来,脚步有些急。

“妹妹!”云离快步走了进来,见到云浅月就问,“你身体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还这么白?”

“枫世子今日来了没?知道你醒来吗?脸色是挺白的。”七公主也快步走过来。

云浅月见二人面色焦急关心,不加掩饰,心下一暖,摇摇头,“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可吓坏我们了。景世子气你不爱惜自己,不理会你了,幸好枫世子这两日都来,你烧得脸红彤彤,如今烧退了,这脸白得又不像样,人也瘦了一大圈。”七公主拉住云浅月的手,“你就算再气七哥,再恼怒他,也该爱惜自己。本来吹冷风折腾病了,好不容易在荣王府养了些日子好了,竟然还跑去议事殿又吹冷风,也难怪景世子生气了,如今这一病,更是严重了,病来如山倒,前些日子都白养了。”

云浅月笑了笑,连七公主都这么说,看来这些日子容景用她病造势和她娘亲及时回来出现在议事殿这两件事情配合得天衣无缝,打消了所有人以为她没在京中的疑惑。

“七皇子因为你毁遗诏之事一直郁结于胸,知道你关心姑姑和四皇子,便下了旨意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能出入荣华宫和刑部大牢。而你呢,又与他杠上了,将自己也折腾得病了这么些日子,如今这副样子,哎……”云离叹息一声,“妹妹,身体要紧。有些事情要慢慢来。姑姑在宫中养胎,安然无事,四皇子在刑部大牢,没受什么苦。你就不要担心了。”

“是啊,景世子那样从容的人,都被你给气得生了这么大的火,好几日没踏云王府的门了,他不是气你关心姑姑和四皇子,估计是气你和七哥怄气不注意身体。怎么来说身体是自己的。”七公主叹了口气,“七哥执拗,看来是非你不喜了,景世子和你又两情相悦,这未来啊,指不定成什么样。如今这朝中看起来平静,可是连我都能感觉得出不寻常的气息,可想而知,他们明里暗里斗得定然激烈。”

云浅月不知道该说什么,点点头。

“妹妹醒来就好了,看你脸色不好,休息吧!”云离看向七公主,“她刚醒来提不起劲,你也别打扰了,稍后就回去吧,让她好好养着,我上朝去了。”

“我晓得了,你去吧!”七公主点点头。

云离走了出去。

七公主回头对云浅月道:“我和你哥哥本来以为你是为了和七哥怄气装的病,但那日来了见你昏迷不醒,吓坏了。我那天去找了七哥,可是他,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结不好解开。”

云浅月沉默不语,刚刚她爹娘带来的轻松的气氛因为七公主的话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是我多话了,这等话说来定然让你心里烦闷,更是不利于养病。你好好休息,我去给爷爷请安,爷爷嘴上说你没事,心里也担心着你呢,这两日天寒,爷爷的身体也不太好。我将你醒来的消息告诉她,让他也好安心。”七公主站起身。

云浅月点点头,“我这个孙女做得不合格,十天半个月也去不了爷爷那里一趟,嫂子就多多费心侍候多尽一些孝吧!”

“小丫头,说得哪里话?我是云王府的媳妇,自然要孝顺爷爷和父王的。”七公主嗔了云浅月一眼,走了出去。

云浅月想着七公主才嫁进云王府没多久,便如换了个人,从说话到行事,端庄稳重成熟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再见不到昔日小女孩为容枫哭鼻子的影子了,操持整个云王府,做了真正的云王府后院主母,愈发历练了。

似乎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变化,就她还是没变,真是有点儿没出息了!

“小姐,备车吗?您去荣王府吗?”凌莲走进来轻声问,虽然她不满景世子将小姐扔回来不管不问三日,但也明白小姐是将景世子气坏了才如此。

云浅月支着额头想了想,摇摇头,“不去。”

“你不想见景世子了?”凌莲疑惑地问。

“看看他能对我狠心几日。”云浅月无奈地道:“遇到沈昭,那是意外,南疆国舅一条性命危在旦夕,我不能见死不救,只能动了灵术,实属无奈。后来叶霄施术,大水决堤,包括叶霄的士兵在内一起八万人马,我不能眼看着那些人全军覆没,只能再次动用灵术筑堤,也是必须做之事。后来去了南梁,舅舅中的催眠术太厉害,我只能再动用灵术,这也无可厚非。后来体虚力乏,困顿不堪,不想被顾少卿趁虚而入咬我一口,才知道当年因为我为了给容景找驱除寒毒的穿山甲入药路过沼泽地救了的那个小男孩是顾少卿,因为我给他的一本邪门武功,他保住了命,但每当月圆之夜就狂性大发,需要女子血入药,算起来,他心中憋了五年的郁气,咬我一口出气,我也不冤枉。后来为了帮哥哥和顾少卿演戏,我借玉女河的水遁离开,之后为了赶回来见他,马不停蹄,昼夜不歇赶路,不仅累死了马,还将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样子,换做重来一次,我大约还是会如此,即便病一场,也会这样做。”

凌莲听完,立即道:“小姐,这些都不怪您啊!您去和景世子解释,他定然不再生气了,他应该是不知道,以为您胡来,所以才生这么大的气。”

“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云浅月摇摇头,忽然有些伤感,“哥哥说我没出息,风烬也说我没出息,连见了不过两面的顾少卿都觉得我没出息,被容景吃得死死的,在他面前怕这怕那,生怕一不小心惹了他生气,出门在外,更是怕这怕那,尽管再小心,也难保不出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出息。如今啊,我就想着,是不是该出息一回给他们看看了。”

凌莲觉得小姐昼夜不停地赶路,累死了马,昏倒在荣王府大门口,自然是为了景世子,他即便再大的气,也不该这样扔小姐三日不管。但景世子也是因为气怒小姐不爱惜身体,才生了大火。谁都有理由,她如今也不敢出口建议什么,沉默下来。

“行了,看将你愁的,本来脸就小,这回都皱一堆不好看了。”云浅月笑看了凌莲一眼,对她摆摆手,“下去吧!我坐得累了,再回床上躺一会儿。未来几日就在房里休息了,什么也不做。”

凌莲见她决定不去找景世子了,想着即便小姐去找了,这副白着脸的虚弱模样也不一定得景世子好脸色,她自然也不想她的小姐去受那委屈,点点头,走了下去。

云浅月躺回了床上,没有困意,但也不觉得无趣,盯着棚顶数数玩。

不多时,外面又有脚步声走进来,凌莲的声音惊讶地响起,“景……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