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也打!”少年恨恨地道。

云浅月莞尔,“你要是累的话就睡吧,我扶着你栽不下马去。”

少年哼唧了一声,的确是又累又困,窝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将他固定在马前,尽量让他睡得舒服一些,放开马速,任马向前奔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觉得小姐对这个少年似乎很好,二人有些不明所以。

出了荒山,上了官道,道路平坦许多,官道上的水都被清理了,不多时来到了荆州县,几人没歇脚,继续向下一个城池康城走去。

荆州县到康城大约百里,康城的下一个城池就是洛水城。

出了荆州县后明显可以感受到水灾比走过的淮安城等地要严重,一眼望去一片清凉凉的水滩,良田作物几乎都看不到头,只能依稀辨认出一条被疏通的官道,勉强可以前行。道路两旁的房舍草屋酒肆等都已经倒塌,没倒塌的也淹没在水中,不过路上到没有见到衣衫褴褛逃难别处的百姓,只有官兵在挖沟排水。

云浅月急于想见到容景,即便打马日夜奔波也不觉得疲惫,马蹄声踩在官道的水渍上,发出啪啪的响声,骏马奔跑带起的风似乎都是清凉凉的水汽。

一路上再未遇到任何的阻拦或者埋伏,傍晚十分,终于来到了洛水城。

洛水城的受灾情况最严重,但似乎治理效果最好。谱一入城,就可以看到街道整洁,除了砖墙房舍被雨水洗刷得很干净外,没有任何污水的痕迹,酒楼、茶楼、酒肆、歌坊、店铺等已经开始营业。虽然客流稀少,但也说明这里得到了最快的恢复。

进了城,云浅月勒住马缰,对凌莲吩咐,“去打听一下,看看容景在哪里?”

凌莲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云浅月端坐在马上,看着洛水城,想着容景从那日离开京城之后大约日夜没休息,这一路上没有听到或者见到丝毫的哭声喊叫,他应该将损失尽可能地减到了最低。

“小姐,景世子已经出了洛水城。”不多时凌莲回来,对云浅月低声道。

“什么时候走的?”云浅月问。

“今日早上。”凌莲道。

“去了哪个方向?”云浅月蹙眉。她日夜兼程想要见他,没想到他如今已经不在洛水城了,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他将洛水城的水灾已经治理妥当,自然不会再在这里停留,应该去了别处。

“奴婢问了几个人,都无人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回了京城。”凌莲道。

“若是回京的话我们应该能遇到他,这里的水患治理完善了还有别处,他短时间内不可能回京城。”云浅月寻思了一下,又道:“除了洛水城还哪里受的水灾比较严重?”

凌莲看了云浅月怀里的少年一眼,见他依然熟睡,低声道:“河谷县。”

云浅月心思一动。

“河谷县受灾据说比洛水城还严重,而且有山石塌方,据说死了不少人,也困住了许多人。且道路不通,几乎中断了与外面的所有联系。”凌莲又低声道:“小姐,要不要奴婢联络红阁的人查问一下?”

“嗯,去查问一下吧!”云浅月点头,但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肯定容景是去了河谷县。

凌莲应了一声,立即打马去了。

云浅月低头看向少年,这一日他一直在马上睡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看起来是真的累坏了。若是这一路她将他扔了或者是卖了估计都不知道。她看着他,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询问,“你要去河谷县救的是你什么人?”

“子书哥哥。”少年喃喃地道。

“他是什么人?”云浅月又问。人的意识在睡到一定的程度是不受大脑支配的。

“太子。”少年又喃喃地道。

“东海国太子?”云浅月眸光眯了眯。

“嗯!”少年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是谁?”云浅月盯着少年的脸。

“罗玉。”少年低低地道。

“罗玉是谁?”云浅月又问。

“罗玉就是罗玉……”少年无意识地呢喃。

云浅月住了口不再问,想着原来东海国使者来的主使人是东海国太子,这么说东海国的使者队伍本来应该是到了河谷县,但遇到了大雨,被阻拦在了河谷县,而想来是那个太子给这个少年传递了困在河谷县的消息,所以他急迫地来救了。

“小姐,东海国使者来的人居然是太子!据传说东海国太子天人之姿,玉质盖华,是东海国最美的男子。”伊雪闻言凑近云浅月低声道。

云浅月偏头看着伊雪挑眉,“红阁不是没有收拢任何关于东海国的讯息吗?你怎么听了这个据说的?”

“是奴婢有一次听大长老说的。”伊雪低声道:“红阁虽然不收录关于东海国的讯息,但是红阁的七长老对东海国的事情似乎很熟悉。尤其是大长老,似乎对东海国的太子很推崇。大长老的脾气很坏,从来不推崇人,我只听到他推崇过两个人,一个就是景世子,一个就是东海国的太子。”

“哦?”云浅月来了丝兴趣,整个天圣上下对东海国似乎属于屏蔽状态,虽然隔了一片海,但就跟隔了个天地没有两样,东海国的事情鲜少传到天圣,她又从来不打探,到不曾听闻,所以对东海国几乎是半丝不了解。

“据说这位太子和景世子情形差不多,景世子是因为七岁那年受了大难,十年闭门不出,而那位太子自出生后就有隐疾,从不踏出太子府。但他即便不出太子府,也是受东海百姓推崇爱戴,据说东海国许多利民的政策都是由这位太子手中传出的。他不出太子府,也能安知天下。在东海国还有这样一个传说,尊太子令,等于尊皇令。世人虽然都没见过这位太子,但是人人提到太子如信封神明一般。”伊雪又低声道。

“呵,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云浅月笑了笑。

伊雪大约是就知道这些,便住了口,不好意思地道:“奴婢这是道听途说,具体如何也是不知。总之这位太子很神秘就是了,世人几乎连他的名字都不知。只尊称为东海太子。”

云浅月点点头,“空穴并不来风。”

伊雪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的少年道:“小姐,您心中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奴婢觉得他能知道东海国太子的名字很不简单,应该是近身之人或者是皇室之人。”

“他呀,自然不简单。”云浅月又看了少年一眼,浅浅一笑。

伊雪见凌莲已经回来,便住了口不再说话。

凌莲打马来到近前,对云浅月低声道:“小姐,景世子的确是去了河谷县。”

云浅月点点头,虽然猜测**不离十,但还是想确定一下。

“小姐,我们继续赶路吗?”凌莲又问。

“今日就不赶路了!我们在醉香楼歇一夜吧!否则到了河谷县的时候我们也该废了。”云浅月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向前方的醉香楼看了一眼道,“歇在醉香楼吧!”

凌莲和伊雪点点头,她们也累到极限了,但若是小姐继续赶路,她们也能坚持不趴下。但等到河谷县的时候趴下不趴下就不知道了。

来到醉香楼,云浅月拍拍少年,他没醒,她只得抱了他进去,递出令牌,掌柜的又惊又喜地将云浅月请上三楼。

“天字一号房两个隔间,天字二号房没有隔间,主子,您四人打算怎么住?”掌柜的见云浅月抱着亲自少年,不明白二人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一个房间,凌莲、伊雪你们一个房间。”云浅月道。

凌莲摇摇头,轻声道:“小姐,他和我们住在一号房吧,他住在里间,我们二人住外间。您抱了他这一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也好!”云浅月有些累,将少年递给凌莲。

凌莲伸手接过少年和伊雪一起去天字一号房。

云浅月进了天字二号房。房间整齐干净,她用罢饭菜后躺到了床上。

刚要睡去,听到天字一号房传来一声惨叫,她面前一变,瞬间冲出了房门,来到了天字一号房,房门开着,只见凌莲和伊雪惊恐地站在少年的床前,凌莲正捂着手,伊雪捂着肩膀,床上的少年已经醒来,正一副懵懂不知道状况地看着二人。

云浅月看到地上躺着一只巴掌大的毒蝎子,眸光一寒,问道:“怎么回事儿?”

凌莲白着脸解释,“我们进来之后将他放在了床上就出去沐浴,我们洗的很快,之后要吃饭,想着要不要将他喊醒吃一些,就看到一只毒蝎子爬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被它蜇了哪里?”云浅月问。

“我情急之下用手打开它,被它咬了手,伊雪在我身后,不想打在了她的胳膊上……”凌莲道。

“我没见过这么大的毒蝎子,一时情急,便用手拍死了它,反而被它咬了。”伊雪捂着肩膀白着脸道。